蔡伤淡然一笑,道:“今日之魔门比之昔日要相去甚远,虽然魔门中人才济济,可是据我所知,魔门已经分为南北两系,都想夺得天下。是以他们之间仍然存在着极大的矛盾,很难携手合作,这就使他们的实力大大削弱了,但他们潜在的实力依然极为可虑。”
刘瑞平微微松了口气,道:“即使这样又能如何,我们有数百家将相护,其中高手不乏其人,若是真动起手来,也不一定会输给他们。”
蔡伤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伤感地道:“也许你们所说不错,若对方愿意相拼的话,你们不一定会输,甚至会赢,但若对方不想与你们硬拼,他们只须派一个人前来,那你们这里的所有人只怕全都无用武之地。”
刘瑞平和刘承东诸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蔡伤用这种语调说话,心头禁不住感到骇然,刚才虽然蔡伤与他们分析了前途的艰险和一些情况,可魔门之事却绝少提出来,现在见他将魔门说得如此可怕,都禁不住有些不敢相信。若说话者不是蔡伤,只怕三人都会嗤之以鼻,但这话自蔡伤的口中说出来,其分量又自不同,谁也不敢小看。
“也许你们并不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现在天下间能与这个人抗衡的只怕仅有两人,一个是我,另一人便是尔朱荣。若黄海与我当年几个对手未曾退出江湖,那么他们也可算得上。”蔡伤认真地道。
“世间竟会还有一个这样的高手?不知此人究竟是谁呢?”刘傲松有些吃惊地问道。
“绝情!”蔡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
“绝情?就是初出道便力杀莫折大提的绝情?”刘承东也吃惊地问道。
“不错,就是他,他的武功足以列入当世高手前四位,甚至比我和尔朱荣更可怕。”蔡伤吸了口气道。
“这怎么可能?传说绝情只不过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年轻人,他的武功就是打娘肚子里练起,也不可能胜过大将军呀。此话若非自大将军之口说出来,我还真会大笑一场。”刘承东毫不作伪地道。
刘瑞平若有所思地问道:“这绝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如此厉害,那他的师父岂不是更加厉害?若是他师父出手,岂不是真的无人能敌吗?那时魔门又有谁能抗拒呢?”
蔡伤再次吸了口气,道:“绝情本不是魔门中人,只是现在是而已。”
“大将军熟悉这个人?”刘傲松奇问道。
“不错,天下大概没有谁比我更熟悉他了。”蔡伤神色微显黯然地道。
屋内除蔡伤之外,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感到愕然,不明白蔡伤所说之言的原因,而世间竟会存在着这么一个人物,连蔡伤都没有把握对付。若果真是这样,那蔡伤刚才所说的话,的确不是危言耸听。假如有一个等同于蔡伤这般的高手,且不择手段施以暗袭,的确没有人可以抗拒。
蔡伤调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伤感地道:“这个绝情不是别人,正是我儿蔡风。”
“什么?”除蔡伤之外,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惊呼出声,似乎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惊讶的话了。
特别是刘瑞平和秋月、海燕三女,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心头也一阵发凉。
“怎么会这样?”刘瑞平有些软弱地问道,心底涌出一股酸楚。
“风儿已不再是当初的风儿了,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昔的记忆,是个受制于人的毒人。”蔡伤无可奈何地道。
“毒人?这是怎么回事?”刘承东有些不解地问道。
“如果绝情就是令郎,怎会武功如此可怕,更如何能胜过大将军呢?”刘傲松更有些不解地问道。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蔡伤的脸上,期待着他的答复。
“风儿成为毒人之后,他的功力暴增三倍以上,躯体也异于常人,其生机更强百倍,武功在一瞬之间突破极限,这是外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他曾与尔朱荣交过手,虽然只是几招,但尔朱家族中人传出他的武功绝不逊色于尔朱荣,他也与我交过手,而我更险死于他的刀下。”蔡伤忧虑地道。
“这……这怎么可能?”刘傲松不敢相信地道。
“洛阳城中,这是事实,他已经不认识以前所有的亲人,包括我这个父亲。而只听命于他的主人金蛊神魔田新球,是以,为了完成田新球的任务,他不择手段地对付我。险死还生之后,我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毒人,而他的下一项任务则是抢走瑞平,制造一幕英雄救美之戏,然后自瑞平手中骗出道家至宝《长生诀》,交给金蛊神魔田新球。”蔡伤认真地道。
刘瑞平和刘傲松及刘承东同时一惊,惊讶地望着蔡伤,不敢相信地问道:“大将军如何知道《长生诀》之事?”
蔡伤哂然一笑,道:“这也并不为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郑王为何愿意摆明得罪靖康王?就是因为他知道《长生诀》的秘密,而这秘密却是魔门传出的,至于魔门是如何得知此秘的,便难以知晓了。”
刘瑞平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吸了口凉气低问道:“伯伯准备让瑞平怎么做呢?”
“要想给魔门一记狠击,唯有一个办法!”蔡伤肃穆道。
“什么办法?”刘傲松和刘承东迫不及待地问道。
“让绝情恢复本性,破开田新球在他身上所设的禁制!”蔡伤声音有些沉重地道。
“怎样才能够解开蔡公子的禁制,让他恢复本性呢?”刘瑞平再一次充满了希望地问道。
“在来这里之前,我去了一趟积金,向通明大师请教了一秘方……”说到此处,神情显得有些为难地转换话题道,“我想让另一人易容为瑞平,去实行此法。”
“我不行吗?”刘瑞平奇怪地问道。
蔡伤神色有些尴尬地道:“虽然你也行,但你千金之躯却不能冒险,否则,只怕我也无法向老太爷交代。”
刘瑞平心头一阵疑惑,更涌起了一团疑云,蔡伤可是极不含糊之人,可为什么说出这个药方时,却如此吞吞吐吐,“千金之躯又怎么了?”刘瑞平心中不由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得知那方子,为了让蔡风恢复本性,冒点险算什么?”
她自然想不到这个方子的异样之处,连刘傲松与刘承东这样的老江湖都有些疑惑,但既然蔡伤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追问。
“可是若绝情发现所抓之人不是我,那又该如何呢?”刘瑞平问道。
“那只得听天由命了,我也没办法可想。”蔡伤叹了口气道。
屋内之人不禁全都愣住了。
火堆之旁,竟是一座极为简陋的木屋,虽然极为简陋,但用来挡风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让凌通吃了一惊的却是在木屋四周踱步的几只大狗。
陈志攀掠近,那几只大狗极为亲热地靠上用嘴舔了舔陈志攀的手,显然极为熟络。
“看好门,知道吗?”陈志攀在那只舔着他手背的大花狗脑门上轻拍了一下。
“呜……汪……”大花狗一跃退了开去。
“是老三来了吗?”木屋之中传出一声极为苍老而浑雄的声音。
凌通心头一惊,这声音真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我来迟了一步,让几位兄弟久等了。”陈志攀推开木屋的门,烛焰一晃,门便又关上了。
“通哥哥,怎么了?”萧灵小声对着凌通的耳朵问道。
凌通一惊,低应道:“没什么。”可心里却在暗忖:“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呢?又怎会和陈志攀在一起?还有那大胡子是不是也在其中?抑或是我听错了声音呢?”旋即又否定地暗忖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听错,定是剑痴,我和他对骂了一年多,怎么也不会听错他的声音,可是要不要显身见他们呢?”
“通哥哥,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萧灵问道。
凌通苦笑道:“除非我们首先将那几只狗杀掉,不然我们便过不去。”
“那我们怎么办呢?”萧灵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这些人似乎都是我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凌通道,心中暗暗分析,剑痴乃是梦醒的人,而陈志攀却和剑痴称兄道弟,那大胡子又找过陈志攀,那么说大胡子也是梦醒的人了。如此看来,这帮人自不会害自己,想到此处,凌通心中放宽了不少。
正想着,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几道人影快捷无伦地自凌通身边不远处掠过,若非两人所选的藏身之处茅草与灌木极杂且多,只怕此刻已被他们发现。
这些人有两人各背着一只大麻袋,刚靠近小木屋便高声喊道:“兄弟们,快出来帮帮忙,有恶狗追咬。”
凌通一惊,却发现这群人身后有数十人紧追而至,才明白对方口中的恶狗是指什么,但同时暗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识破行踪。
百忙之中,凌通一拉萧灵的手,猫着腰向几棵大树之后溜去。
虽然小木屋之前有火堆,可是凌通距小木屋仍有七八丈远,因为他的确对那些狗是敬而远之,昨日见过那斗狗的场面,对狗的能耐总有些高估。是以,他所处之地光线极暗,又借灌木杂草作掩护,自然没有人发现暗中会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