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伤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轻轻地揽住凌能丽的肩头,像慈父一般怜爱地抚了抚她的秀发,凌能丽却伏在蔡伤的怀中痛哭不止。
“你哭吧,想哭便哭个够,当你不哭的时候便要重新好好地活下去。风儿爱上的人,应该是很坚强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她的,就像风儿一样,不畏强权!不畏艰辛!不被红尘世俗所牵绊,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你必须坚强地活下去!”蔡伤微带伤感地道。
凌能丽拼命地点头,却仍忍不住泪水狂涌,蔡伤便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亲人,甚至比亲人更亲。那是对蔡风感情的一种欠缺,一种补偿。
她本以为蔡伤见了她会激怒无比,可是蔡伤却反过来温言安慰,这种安慰反而更增添了她的负罪感,更加深了她的痛苦。想到相依为命的父亲也为人所害,不由得悲从心来,哪里还控制得住奔涌的感情?而蔡伤却成了一个可以哭诉的对象,但她也明白,蔡伤心中的痛苦绝对不比她轻,否则,也不会在数日之间,他便苍老了近十年,头发也由青黑变得灰白。
良久,凌能丽才止住了哭音,不好意思地退到一旁,坚决地道:“我要替风哥完成未完的心愿。蔡伯伯,你教我武功吧!”
蔡伤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温和地道:“风儿未了的心愿,便是要你好好地活下去,要让他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好好地活下去,他不为名不为利,他只向往山林的恬静与安详,他不想与世有争,只想逍遥人生,如此而已。他还会有什么心愿呢?”
凌能丽不由得一呆,蔡伤所说,正是蔡风的性情。的确,她能为蔡风完成什么心愿呢?蔡风要杀人,只是为了她;蔡风与人为敌也是为了朋友,只是为了自卫。他不想伤害任何人,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心愿,便是蔡伤所言。所以,她要为蔡风了却心愿,那全都变得虚无,不由得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如果你想学武功为你爹报仇的话,我可让五台老人教你,他的武功更适合你们女孩子练习,我的武功太过于霸道,就是风儿也不能自如地驾驭。对你们女孩子来说,学起来便会更加难上数倍,我发现你体内存有一股纯阳正气,可是风儿教给你的?”蔡伤悠然道。
凌能丽心头一阵怅然,但蔡伤的问话却不能不答,不由得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地道:“正是他教给我的,而且还为我打通了经脉,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有纯阳正气的原因。”
蔡伤微微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此,一个女孩子身具纯阳正气并不是一件好事,必须以阴气相调,才能够使之发挥更大的作用,以你的根骨,可算得上是练武的上上之选。听风儿说你聪慧过人,想来悟性定也极好,你在习练五台老人之武功的同时,不要忘了修习风儿教给你的纯阳正气。五台老人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之一,他的内功心法刚好可以将纯阳正气调和!在十年之内,你有望胜过他;在三年之内,你有望胜过新元;六年之内有望胜过金蛊神魔。但你的内力与他们相比,便会差得很远,这就是你的不足,但在十五年之内,你的纯阳正气与纯阴之气会融会贯通,充分显出纯阳正气的作用。那时,你将会比风儿更要高上一筹,也可列入天下绝顶高手之列!”
凌能丽听着,不由得眉头微皱,道:“我要胜过金蛊神魔,必须要用六年时间才行吗?”
“在招式上,两三年便足够,但高手过招,其关键所在并不只是招式,空见架子的招式只是徒劳的花拳绣腿,若是你在两三年之内便去找他为风儿报仇的话,就只会是死路一条。如果你用了五六年时间的话,你仍不是他的对手,但有一战之力,就算打不过,五台老人的轻功,可谓天下少有,便是我想追上他都不容易。那时候,你当可轻松逃脱,但却要小心他的毒物。这便是三年和六年的区别,若是十年的话,那又是一回事。那时,你至少可以与他打成平手,功力的欠缺,可由轻功弥补,只要防到他的毒物,你有赢他的希望。而五台老人再过十年,因为年岁老迈,你才有可能胜过他,否则,你没有一点希望。”蔡伤很平和地道。
“我的武功由他所授,又怎么可能胜得了他呢?”凌能丽不解地问道。
“其原因便在你所学的纯阳正气,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你的体质,光是这门内功,便足可以称为天下绝顶神功。你所学的正是我的独门内功‘无相神功’中的‘小无相神功’,若将来有一天有哪种机缘的话,我不介意将‘大无相神功’传给你。那样,你终有一天会胜过我,成为天下一代宗主!”蔡伤淡然道。
“小无相神功?……”凌能丽喃喃地念道,旋即又道:“蔡伯伯,我并不想成为什么天下一代宗主,我只想快些艺成杀死金蛊神魔这恶贼,可有什么武功速成之法吗?”
“没有,任何高深莫测的武功都是循序渐进,即使有速成之法,那也只会害人害己,先损伤自身,但如此一来,便永远无法抵达武学的巅峰。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邪魔外道,你若想好好地继承风儿的遗志,就不要想着速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去走那自毁的路呢?”蔡伤果断地道。
凌能丽咬了咬牙,幽幽一叹,道:“那便由蔡伯伯为我决定吧!”
“吴师兄,请进来!”蔡伤沉声呼道。
五台老人立刻推门而入,凌能丽马上一拜至地,呼道:“弟子凌能丽叩见师父!”
五台老人一愕,转眼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却有些不解地望向蔡伤。
蔡伤若无其事地道:“希望吴师兄能够好好教她,也相信吴师兄对这个武学继承人会很满意的!”
五台老人再次打量一番凌能丽,突然“哈哈”一笑,欢喜地道:“多谢主人!”说着双手将凌能丽虚托而起,欢喜地道:“凌姑娘,如此大礼,我便先受了,但却不是师徒之礼,而是传艺之礼,我不敢做你的师父!”
凌能丽脸色一变,凄然地问道:“为什么呢?”
“你是我少主人心爱之人,虽然少主人现在已经不在了,可是在我心目之中,他永远都是活着的,所以我们不能以师徒相称,你便叫我吴伯好了,但我还有一点要事先声明,跟我学武,便得要吃苦,在授武之时,我绝对不会有丝毫怜惜,而且要按照我安排的时间去练习,不能偷懒。你做得到吗?”五台老人神色一肃道。
凌能丽这才松了一口气,神情极为坚决地道:“能丽连死都不怕,还会在意吃苦吗?”
“好,从明日起,我便传你武功,以后你苦加练习,绝不能停,每年清明允许你回村去扫墓三天,这三天你可以休息,然后你就准备比平常武人多吃双倍的苦,我要用三年时间,将你训练成一名一流高手,你有没有信心?”五台老人冷肃地问道。
“能丽相信自己不会有负吴伯所望!”凌能丽毫不犹豫地道。
“好,那你今日即去休息,养足好神,明日一早鸡啼第一声之时,我就在外面等你!”五台老人神情肃然道。
蔡风心头无比焦灼,金蛊神魔终于还是来了,却是在三子逃出之后的第三天才踏入这个死寂的石室。
蔡风淡然地望了望他,却见他的脸色阴沉如水,不由得心头稍定,似乎感觉到三子并未被他们截获。
“你觉得伤势如何了?”金蛊神魔装作极为温和地问道。
“比死要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点点而已,只好在还能够说话,像我这个样子,你将我灌成毒人不是更方便吗?”蔡风冷然道。
金蛊神魔田新球脸色一变,冷声问道:“你全都知道了?”
“哼,你害死了我那几名兄弟,难道还在意将我灌成毒人吗?”蔡风冷然道。
金蛊神魔田新球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平缓地问道:“是那小子告诉你的?”
“难道你还舍得告诉我?不过我提醒你,你若不利用这段时间来将我炼制成毒人,待我爹赶到之时,你就不会有任何机会了!”蔡风淡漠地道。
金蛊神魔田新球脸色更为缓和,心中以为真是三子告诉蔡风要将他炼制成毒人的消息。淡然道:“你想等那小子传出消息,恐怕你今生都别想了!”
“你们杀了他?”蔡风惊骇地问道。
“哼,他就是不死,也会变成一个废人,一个什么都忘记了的白痴!”金蛊神魔田新球自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