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爱上美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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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买来地主在劫难逃

自从朱金奎被杀以来,孙嫂一连有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陆嫂也难得到包家谈上几句。

包嫂自从到湖湾来,几乎天天要和孙嫂陆嫂聊个半天一天的,现在见不到孙嫂,总觉得不大自在,好象缺少了什么。可就在晚饭后,孙嫂突然敲包嫂的大门,包嫂听到孙嫂的声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般孙嫂是不会晚上来的,加上朱金奎死后孙嫂自己还在悲伤中。所以,包嫂在疑惑中连忙奔出来开了大门。孙嫂一进来就顺手关好大门,连忙将包嫂朝天井里推推,慌里慌张地对包嫂说:“包嫂,不好了,我特地来给你报个信,你要有个思想准备,这几天,到处都在抄地主的家。”

包嫂奇怪地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地主。”

孙嫂说:“你还蒙在鼓里,我们这个村,除了我家东家王老爷家就要轮到你家是个大户。王家前几天全家回城了,他把这里的事全交给我了,他说是回县城,现在县城已被新四军打下来了,我看他家也可能都到燕京去了。现在我们这里剩下就算你家田最多,人均三亩多了,够得上地主了,你们又是外来户,不抄你家抄谁家?”

包嫂急了,这可怎么办呀?忙拉住孙嫂的手臂说:“孙嫂呀,好在我们姐妹一场,你地方人头熟,求你帮帮我去向村干部求求情。我家虽说有十来亩薄地,可你是知道的,这几年一直在打仗,买下来也从没有好好地去种过,我们娘儿三谁能种田啊?虽说去年才雇了一家人家,可一粒租子还未收到哇。”

“董四海刚才来我家对我说,你家的情况他们都知道,但这次抄家不是我们本村里的人,我们这个村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谁要抄你的家呀?董四海说:上面为了在每个村里找一个典型,要掀起一个什么高潮,他们就把你家典进去了。董四海叫我告诉你,就是叫你早点作些准备,把重要的值钱的东西快点转移掉。”

包嫂悔恨了,自己原来也是穷苦人,这次怎么化钱买个地主呢?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乱世里置什么田产呐!都怪自己怂恿丈夫要什么买田地,好在这里安个家。原来只是想做个本分人,有个属于自己的家,靠自己的田地过日子。这这下好了,算盘打错了,自己反而成了地主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成了人家的了。她脚一跺愤愤地说:“他们要抄就让他们抄吧!他们要拿就拿吧!我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不把我娘儿仨赶出去就行了。”

“不说气话了,该准备的还是准备一下,孩子还小,要为他们想想。我家里还有事,王家也有不少东西要转移,我得马上就走。我看你还是抓紧一点,能藏的东西就早点藏起来,有什么需要我或陆嫂做的就来叫一下。”孙嫂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天一亮,就有人敲包家大门了,敲得嘭嘭响,就连陆嫂家都听到了。包嫂连忙套好衣杉,奔出来,一开门,闯进两个陌生的汉子,对着包嫂说:“我们是区里派来封你家门的,你快进堂屋把生活必须的东西拿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封我家门?我犯了什么王法?”包嫂急得要哭了。

“少罗嗦,我们是奉上级命令来的,又不是我们要抄你的家。你进去拿不拿?不拿我们就封门了。”来人说。

孙嫂不知何时进来的,她马上上前说:“两位同志,你们等等,我去给她收拾一下。”

来人马上制止说:“不行!你不能进去,只有她本人好进去,拿出来的东西还必须让我们过目。”

孙嫂把包嫂拉进堂屋。这时的包嫂已六神无主了,进到堂屋慌里慌张地转了一圈,也不知拿什么是好,只是随手把见到的换身衣服拿了出来。

来人把堂屋门上了锁,贴上封条走了。

等孙嫂把包嫂劝到灶屋坐下时,包嫂突然想起给开欣新做的孩子一天也没有穿过的一件小褂子还在堂屋里,不知如何是好。孙嫂说了:“我昨晚特为跑来关照你,你看你来头失魂的,现在怎么办呢?”

“昨晚你来一说,我就慌了神了,这不急死人了!我一夜都没睡好,不知怎么办才好。我也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当时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哪里还记得这些呀!”

陆嫂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孙嫂身后,这时她插话了:“不要急,再想想办法。”

孙嫂说:“想个屁呀!有什么法子好想?难到你想撕下封条,开锁进去?”

陆嫂说:“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光急有什么用?我看我们还是出去看看,看能不能从哪个窗里爬进去。”

说看就看,三人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几个窗户都被木栅栏做死了,连小孩都爬不进。孙嫂说:“要不把二顺叫来,他聪明,鬼主意多。”

午饭后,二顺来了,他也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回来说:“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进去,那就是堂屋西面的开在夹弄里的南窗还可以想想办法,一般人是不注意的,只要把窗木栅当中一块卸下,人就好钻进去了,出来后再装上,谁也不会怀疑的。”

陆嫂说:“这个办法好,晚上叫我家里来一趟,保证能成。”

孙嫂说:“我说二顺的主意多,只有他来了,没有解决不了事。”

陆嫂对孙嫂说:“哎哎哎,你刚才不是说没有法子好想吗?现在好象都是你的功劳了。”

二顺笑笑说:“我哪有什么好主意,这是瞎说说,没事我陪大哥捕鱼了。”

包嫂说:“二弟,谢谢你了。”

“不要客气了,乡里乡亲的。有事尽管叫。我走了。”二顺说完脚一瘸一瘸地走了。

晚上,陆福全,带来了工具,很顺利地取下一块木栅,正好容包嫂爬了进去,好不容易才在小床芦席下摸到被开欣藏好的新小褂,顺便把条桌上的值钱的玉观音、宣德香炉等包了一个小包带了出来。

包嫂连夜在后门外,两棵桃树之间挖了很深的一个坑,把地契、观音、香炉、开欣的银项圈、锁片等等放进坛子,封好口就埋在上次埋开欣的胞衣坛子的旁边。然后封上土,踩平拍实,再撒上乱草。如果不注意,一般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变化,加上这里从来也没有外人走过。

没有几天,来了两船的人来抄家了,一大批来人一上岸就直奔包家。同村的人也陆续来了,他们是有生一来还是第一次听到什么“抄家”,都想来目睹一下这“家”是怎么抄法,他们沿着包家场地一圈儿站着。来人不停地把包家堂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出来了,打谷场上堆放着空木橱、空箱子、两张大床、一张小床,还有一些长短板凳和桌子等木器家具。场边站满了本村的人,他们现在才弄明白,抄家就是搬人家的东西,这算什么呀?人家没有犯法呀?他们非常同情包嫂,大家都默默地冷着面孔看着,谁也不出声。那些来抄家的外村人,见到这里的人这样的表情,觉得这里人的觉悟那么低,好象这里人对他们怀有敌意,所以也不理会他们的鄙夷的眼光,还是自顾自来回奔忙着,谁也不看本村人一眼,谁也不搭话,大家低着头把一样样的家具搬上了船。只有孙嫂和陆嫂,站在包嫂后面小声嘀咕着。包嫂失神似的一手扶着一个孩子站在大门外望着船在茫茫湖面上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