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鬼兄,我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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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祖屋老宅

是一栋三层楼的小院,大铁门,白墙红瓦,楼檐为琉璃飞鸟,别具一格的建筑,后面的祖屋还保存着。是一个有品位而且比较有钱的人家。

进了屋内,一大批人分着两边坐,很传统的一桩丧事。亲属们肝肠寸断地伏在彼此的肩膀上啜泣,厅堂里挤满了人,人们头顶上和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纱棱,表情压抑痛苦。几个很亲的人披麻戴孝跪在灵柩前呼天抢地地哭喊,他们的指甲都挂到了灵柩上,甚至画出一道道浅浅的刮痕。

我有些看不了这种哀伤的情景。一个人过来给我的手臂上缠上了一条黑色沙棱,又裹上一条白色沙棱,然后表情黯淡地走开。

于是我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家属们守了一夜灵。

出殡时间定在两日后下午四时三十六分。那些入殓师说这是个吉时。

我跟着人群坐在灵柩的两边默哀,这算是对死者的最后祈祷。

在小县城里白事的做法仪式很讲究,不像在大城市流行的火化这么简单,那些入殓师和法师总会做出很多复杂的,深奥难懂的,佶屈聱牙的仪式和言行来。尤其即将在出殡最后十几分钟里,更是考究。

我低着头不想抬头去看灵柩,灵柩是用红色的漆皮喷洒,上面贴着几张符文,还有一些冥币,棺顶挂有老人的遗像,面容苍老而满脸皱纹,那双眼睛眯在如沟壑的皱纹里几乎看不出来,尤其还是一张黑白遗像,两边眼睛感觉如两条森黑色的暗影,更像是已经死去后才拍照的,死气沉沉。

灵柩两端各点有用糯米和煤油掺杂在一起的油灯,灯油的质量很差,里面黑色的杂物漂浮着,并伴有一些白色的泡沫,每每烧到黑色的物质,捻子便发出很小声的噼里啪啦爆裂声,这时橘黄色的火焰就会幽幽地左右晃动起来。

刚刚静坐了十分钟,我胸口莫名就很沉闷,不过我要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如果持续两天的守灵,我绝对撑不过去,我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

“咿呀吧勒路吗西卡喇嘛……”

法师在念着不知道是咒语还是经文,他拿着做法事的工具在指手画脚,并且手舞足蹈,一表正经。我稍稍抬起眼来,看到法师的背景在那个糯米煤油灯下发出暗黄的影子,听着他嘴里如蜘蛛屁股上抽不完的丝般的话语,我只觉得一时间全身的脉络被血液翻腾得心浮气躁,胸腔里不断分泌有浑浊的气味,我大口大口地呼了出来,并且逐渐冒冷汗。

怎么回事?

刚来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自己身体状况很好的。现在好像浑身都不舒服。

我低着头无意间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黑白沙棱,心里毛毛的,我悄悄地把臂膀上的沙棱捋到手肘处,然后用挎包遮拦,我不想看到这种窒息的东西。

再次抬头起来时,我莫名感到厅堂里发暗,顺着厅堂往外看去,天际不知不觉中变得阴翳起来,本来刚才坐车过来还好端端的天气,就这么在极短的时间里陡然转变,所有的光线都黯淡了。

一群人穿着白色的麻衣,开始歇斯底里地哭丧,尖锐而撕心裂肺的哭丧声让我有些承受不住,我悄悄地挪到了厅堂靠近大门的地方。

这里是一楼,大门一进入就是厅堂,外面是天井,天井衔接着祖屋,这祖屋还是瓦房,并没有拆去,紧紧是在前边建了新楼。

我瞟了一眼祖屋,瓦房的门紧闭着,不过里面似乎阴森凛凛,两根被长年的烟火熏得发黑的大柱子顶在屋檐下,屋檐下还有没有打扫去的蜘蛛网。

有家属告诉我,原来去世的长辈是住在这个祖屋老宅里的,他住不惯新楼,一直惦记这个陪伴他八十多载的老屋,他从刚出生就躺在这个老屋了,本来按老人的意愿,他希望他死后亲们在老宅的大厅堂里守灵的,但是家里人觉得老屋过于阴暗,光线不好,就抬到新楼的厅堂里来了。

不过老人的入殓仪式是在老屋里进行的,老人在昨天夜里三点多中停止呼吸,死的时候,老屋的电线竟然发生短路了,也许是那些线路年久不换,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和厚厚的尘垢,某个地方接触不良吧。当时,人们是摸着黑给老人洗身子和放入棺材里的……

我的视线不禁转移到那个老屋的门口,老人被抬出新楼后,老宅就关去了,我看到老宅的门槛上还放置有一串很沉重的锁链,锁链上扣着一般黑色的大锁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这地方的一种习惯,把死者的遗念锁住,让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吧。

老宅的建筑很呆板,却很有传统味道,门板上是朱砂纸贴的守护神,两个铁环悬挂在门上,这个已经是好几百年的传统历史了,大门两边是木质的窗牖,这是两个房间的光线来源之一。

由于老宅的悠久,整栋瓦房都变成了黪黑色,即使是在白昼看去,感觉就像是一座低矮而厚重的古堡。

我凝视了那间古屋一会,感觉关上了门的宅子冷飕飕的,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两个窗牖和门缝里有电灯泡或者煤油灯昏黄幽暗的影子,而那个老人的影子犹在这间黪黑的房子里佝偻着身躯孤零零地走动……

铃铃铃……

法师摇晃的一声冥铃让我打了个激灵,我惊诧地看着眼前穿着黄色大褂与装饰古式的法师,此人和另外几个同行在卖力做法,时而拿着桃木做成的木剑挥舞,时而拿着糯米挥洒,然后又拿着钹唢呐大鼓等乐器喧杂演奏。

有条有序却又像是杂乱无章的旋律听得我脑袋晕沉沉的,我很想用手捂住耳朵,但是这个环境里,捂住耳朵的举动实在大为不敬,于是我眉头紧锁地忍着。

越听越感觉是那个法师在对自己念咒语,我的耳膜突突的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到了耳朵里面,正在肆虐猖獗地撕咬,我痛得脑神经绷直而发胀。

我看了一眼手表,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停滞了,时间固定在了三点多钟,这不是老人前天夜里去世的时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