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逆袭:飞翔还是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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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联想多元

联想必须在保卫已有优势的同时,向新的市场发起全面进攻。

《财经天下》/朱晓培

“硅谷天使投资之父”Paul Graham在《黑客与画家》中指出,大公司每年平均成长约10%。也就是说,如果增长小于10%,公司就处在了下坡路上。对于一些身处传统市场的公司而言,由于市场本身已经饱和甚至下滑,即使保持份额第一的位置,也难以阻挡公司山河日下。诺基亚、惠普、戴尔等巨头的衰落已经数次验证了这一道理。

大公司要想保持基业长青,必须要不断地在主业之外寻找增长点。“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保守的企业绝不会有未来。”2015年4月14日,联想2015新财年誓师大会第一站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的首府罗利举行,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杨元庆对着来自全美的5000多名联想员工高喊道,“我们必须抛弃保守的战略!”

联想的主业PC,市场需求下滑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全球调研机构Canalys最新报告称,2015年第一季度全球PC市场出货量为1.157亿台,同比下降7%。联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2012年就提出了PC+战略,努力向利润更高、前景更广阔的移动业务和企业级市场转型。“联想的竞争对手已经不是惠普、戴尔等PC厂商,而是三星和苹果这两家手机巨头。”杨元庆曾多次表示。但在以智能手机为主的移动市场,与小米、vivo、OPPO等手机厂商相比,联想一直突破不大。

“2014年,我们完成了摩托罗拉和System X业务收购,建设创业型互联网企业神奇工场,成立联想乐基金,投资创新和技术。这些决策充分反映了联想的领导者责任意识和创业精神。”杨元庆也深知,这些举措不会让联想的目标在一夜之间成为现实。

联想必须在保卫已有优势的同时,向新的市场发起全面进攻。

在移动和企业级业务发起进攻

2014财年(2014年3月-2015年3月),联想在PC市场依旧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虽然全球个人PC市场整体同比下降3%,但联想还是卖出了6000万台,同比增长了8%。如果仅有PC业务,8%的增长速度,显然还不够。

不过,对摩托罗拉移动和IBM x86的收购,使得联想在业务布局上有了巨大的突破。根据联想的数据,得益于对x86的收购,联想企业级业务,同样实现了50%的增长。在中国,服务器市场份额达到了21.5%。在智能手机业务,加上摩托罗拉5个月的贡献,2014年财年全球销售了7600万部,同比增长50%,成为全球第三大智能手机厂商。

“2014年,绝对是难忘的一年。”联想执行副总裁、移动业务总裁刘军说。2014年春节,因为和杨元庆在硅谷签约收购摩托罗拉移动,刘军第一次没有和父母过除夕夜。

收购Thinkpad以来,联想在个人PC产品中一直不乏“爆款”,但联想手机在推明星机型的问题上却一直表现不佳。刘军笑称,“我现在的压力更大,”但他也表示,手机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完成对摩托罗拉的收购,使得联想在知识产权、全球研发能力、品牌以及运营商关系等方面都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在芝加哥的商业中心,1930年落成的Merchandise Mart,横跨了整整两个街区,这栋面积约6万平方米的建筑,一直保有着“全球最大建筑物”的称号。摩托罗拉目前的全球总部,就位于这座大厦的16-19层。

谷歌收购摩托罗拉之后,2013年摩托罗拉的总部迁至此地。当时,芝加哥市的市长还激动地称谷歌-摩托罗拉的到来,意味着“这里将是一个能让所有智力资产汇集和产生的地方,这将会改变游戏规则”。

然而,加入谷歌后的摩托罗拉却经历了产品线收缩、大规模的裁员,甚至退出了包括中国在内的一大批重要市场。

改变游戏规则的事,直到摩托罗拉加入联想后得以发生。“Moto X是京东上最畅销的手机。”摩托罗拉首席体验设计高级副总裁Jim Wicks说。根据京东的数据,自2015年1月26日,Moto X等产品回归中国以来,Moto X成为京东除iPhone外最畅销的中高端手机品牌。刘军也感到满意。“去年,摩托罗拉实现了90%的增长。特别是他们在正式加入联想的五个月里,各项财务指标均全面打超。”

在大本营中国,2014年运营商全面削减手机补贴,整个运营商市场出货量下降了50%,对一直重度依赖运营商渠道的联想造成了不小的挑战。“一方面在运营商市场努力挖掘更高的市场份额、更多的销量,同时利用乐檬发布这样一个契机,在年底实现了突破。”刘军说,而在海外,Lenovo手机同比增长137%。

“1亿台是特别震撼的数字。”刘军说。这是2015年MBG的销售目标,而且要实现年7500万美元的盈利。盈利并不是容易的事,仅摩托罗拉去年一年亏损了6亿美元。“收购摩托罗拉后,我们就决定把全球的制造和全球采购进行整合,节约成本。供应链团队今年计划节约成本高达5亿美金。我们必须赢。”

“我们的业务已经开始持平,而不再是下滑的状态了。”联想集团高级副总裁、企业级业务集团总裁Jay Parker介绍说,联想计划在全球设立三个企业级解决方案体验中心,包括德国斯图加特的高性能计算创新中心、计划中的北京创新中心,以及刚刚揭幕的位于美国北卡的三角研究园区体验中心。

x86虽然是基于小型机结构,主要面向中小型企业,但对大型数据并发处理能力是x86产品的优势。春节期间的微信红包产品,以及双十一阿里促销等,都曾使用x86的服务器产品。以BAT为代表的中国互联网企业已经成为x86重要的客户之一。

“在企业级的业务上,我们需要重新回到增长的通道中,我们需要在中国保持第一位的地位,除此之外,我们也希望能够把市场份额增长到25%,能在全球达到50亿元的规模,这是未来我们的目标。”联想集团总裁兼首席运营官兰奇说。

互联网式创业

过去30年里,创业公司逐渐成为颠覆式创新的主要力量,而且这些创业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小,速度越来越快。正如Paul所说,互联网为创业公司提供了一条天然途径,可以超越大公司。

“你说,要不要成立一家用互联网方式做业务的公司?”2014年9月8日,中秋节,杨元庆约陈旭东、姚映佳等人一起打羽毛球时,杨元庆问陈旭东愿意不愿意去创建这样的新公司,陈旭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随后,陈旭东在个人微博上发起了新公司征名活动,最后公司名称被定为“神奇工场”。2014年10月15日,联想集团宣布新的互联网子公司成立,陈旭东出任CEO。

2015年4月1日,神奇工场正式挂牌。神奇工场的定位很像联想一直的竞争对手小米,目标市场是移动互联领域和物联网。而这两个市场,也是创业的最热门领域。

根据陈旭东的介绍,在移动互联网方面,神奇工场正在开发一款以K9为代号的高性能智能手机。“所有的手机,没有一款让自己满意,即使是苹果,也有缺点,它不支持双卡。我内心一直想做一款让大家真正喜欢的手机,我们主打中高端的领域,每年就做一款手机,确保每一款都是精品。”而在物联网方面,神奇工场已经推出了全球首款免安装的智能路由器Newi fimini神奇版和全球最小的“智能家居控制中心”。

“神奇工场相当于要站到互联网山头往传统企业山头看,看有什么机会颠覆。”陈旭东说,神奇工场的目的是,以互联网公司的思路探索全新的业务模式,实现更彻底的互联网转型。

“你得跟公司绑在一起,自己也都要真金白银地拿出来,否则的话,做成了、做败了无所谓的,这是不行的。”杨元庆为陈旭东感到骄傲。“有的时候的变革,在内部不容易,所以你要借助一定的外力来驱动它,这个如果能够成功,我们内部就会更加容易一点能够做到,神奇工场只是开始。”

在神奇工场之前,联想也做了一些互联网转型的尝试,如推出互联网创业平台NBD(新板凳),以及发布乐基金投资策略。

其中,乐基金成立于2010年,已经投了30余个创业团队,目前归属于云服务集团。云服务集团是2014年联想架构调整之后的四大业务集团之一,贺志强担任云服务业务集团总裁,目前旗下还拥有茄子快传、乐商店、游戏中心以及乐安全等多个与互联网相关的项目。

“2014年初,我们大概有1亿用户,现在超过了4亿用户,增加了3亿用户。月活用户超过了7000万。整个互联网服务的收益年比年增长了150%,我感到非常自豪。”贺志强在联想工作了29年,他毕业进入联想时,整个公司还只有100人,今天已经超过了七八万人。

根据贺志强透露,2015年云服务业务集团将做一次大胆的尝试——引入VC,茄子快传作为独立的互联网业务发展。这更像是创业公司的做法。

“不仅是对互联网企业,对所有企业都是一样,企业边界有了很大的调整,能够扩展的边界和以前大不一样。”贺志强说,“我们今天正处于颠覆性的创新时代,诸多科技大规模的应用,让人类每天都感觉到有一种推背感,如同文艺复兴出现的作品一样,今天的颠覆性时代,有可能在人类历史的场合中留下一批真正伟大的产品。”

从产品到用户

“中国网民对我发型的兴趣之高着实会让大家吓一跳。不过,如果谈论我的发型能够进而让大家讨论联想,何乐而不为呢?”在罗利,杨元庆对着5000多名联想美国的员工拿自己的发型打趣。

一直以来,杨元庆常年不变的发型都是媒体关注的焦点,有时候甚至把它看作是大公司改革艰难的一个象征。但杨元庆对此并不为意。但是开通微博后,他发现网友最爱点评的还是他的发型,“婉转地说是文艺范,直接地说是戴了个假发”。在北京的誓师大会上,杨元庆特意提到,“今天这个发型我修整了一下。”

2014年11月,杨元庆终于开通了新浪个人认证微博并注册了Twitter、Facebook和LinkedIn账号。在罗利举行的誓师大会上,演讲结束后,杨元庆拿出了自拍杆,对着台下的员工说道:“现在,我想用我的新款VIBE Shot智能手机给大家留个影。各个团队请分别起立,竖起你们的大拇指!我得拍多点,上传微博和推特,并配上文字‘联想已经站稳脚跟,准备起跑,携手踏上新征程。’”

“社交媒体是企业与客户进行交流,并与客户建立联系的最佳渠道。”杨元庆与客户接触的渠道发生了变化,对客户的定义也发生了改变。他在讲话的时候,时常在“客户”和“用户”两个词中来回切换。“今天,当我们提到客户时,我们最应该想到的是终端客户,是使用我们的电脑、手机,或者从我们的乐商店下载应用的人。只有把用户定义为活生生的人,我们才会真正关注他们的喜好、重点、体验,等等。这跟从渠道伙伴了解用户的需求截然不同。”杨元庆意识到,想要赢得今天的市场,只有产品远远不够。

基于此,联想的做事风格也发生了变化。每个高管都被要求开微博、Twitter等个人账号,联想集团的各个业务部门也开通了认证的微信公众账号,根据联想的数据,仅Thinkpad的账号,就有16万名订阅者,每篇阅读量都超过了3000。

“最根本的在于,你是不是使用互联网去关注客户的需求。很多时候,企业去做一个产品,都是凭着我们专业化的推断。但今天有互联网不一样了。”联想集团副总赵泓说。

这些粉丝还参与到了联想周边产品的研发中。5月15日,联想集团举行了第三届ThinkPad粉丝大会,赵泓表示,粉丝大会展示的不仅仅是ThinkPad的产品,也有“想新工厂”中粉丝自创的产品,此外还希望有更多的设计师参与到周边产品的开发中去。在上一届粉丝大会中,台湾的粉丝吴俊逸就带来了著名的机械键盘。

赵泓表示更愿意把ThinkPad的粉丝叫做超级用户。他表示,以后ThinkPad将直接放弃产品发布会这种形态,而都将改成粉丝大会,“以前做发布会更多的是自娱自乐,但现在通过粉丝大会可以让用户参与进来互动。”

联想甚至还启用了新的LOGO。新LOGO被设计成动态的,背景颜色可以任意更换。“Never Stand Still诠释了新联想。今天的联想已不是五年前的联想,甚至与6个月前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我们需要一个新的LOGO,能代表我们改变的新面貌。我们的新LOGO是动态的,体现着我们的组织化以及我们的勇敢和颠覆精神,它体现了我们的动感、活力和热情。”联想首席市场官David Roman说。

不过,联想的一系列转型,并不意味着PC业务地位的下降。“保护PC并不意味着无需再做努力,正相反,PC业务是我们的命脉,我们万万不能失败。”杨元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