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将脑袋搭在他肩膀上,随意地玩着他搁置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手,情绪不是很高,声如蚊呐道:“我不想让你去,每次怀孩子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陪着我。之前那次情况特殊,军中少不得你。可这一次呢?朝中大将多得是,为何偏生又是你?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谁没有私心啊,我的私心就是要你一直陪着我。在外行军打仗,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知道,就是舍不得你。”
越说越生气,到最后,索性气得用手使劲掐他。
赵邕怕妻子气坏了身子,忙抱住她道:“琬琬,你先别生气,回头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将她安抚住了,这才又捧着她脸,近处细细看着她,想到离别在即,心中也是大痛,又猛地将她整个紧紧揽在怀中,痛苦道,“我也舍不得你。”
林琬耷拉着脑袋,缩在他怀中沉默了片刻,继而又道:“真的就没有旁的选择了吗?”
赵邕垂眸看妻子,一双黑眸紧紧锁住她,眉心蹙成一座小山。
“父皇已经下了旨意,没有几日,就要整军出发了。”赵邕喉结滚动一下,继而唇角勾了一下,又说,“若不是顾及着薛三爷明年春天要跟贵阳成婚,你以为他能够逃得了吗?便是如此,怕是到时候,新婚燕尔,也少不得要上战场。”
林琬噘嘴道:“那不一样,平表哥就算上战场,依着娴儿那脾性,她肯定会跟着去的。那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去,你愿意吗?”
“别胡闹。”赵邕英气的眉蹙得更深了些,一脸严肃道,“你好生呆在家中,陪着两个孩子,等着我回家来。”
林琬哼道:“哪里由得了你?你等着吧,待我生了小二,到时候定要随你上战场去。你做主帅,我便给你当军医。”
赵邕已经拿捏不准妻子说的话到底是不是开玩笑了,因为他了解她,瞧着温柔,其实性子最为刚烈。若是真执拗着要做一件事情,便是自己,也是劝不住的。想到此处,赵邕打算行迂回战术,那就是不正面回答她,能逃一时是一时。
总之,就算她此刻说的是真的,那也得等到生完老二再说。
“好了,难得今儿回来的早,能够多陪陪你,你我就不要说这些了。”赵邕直起身子,忽而打横将妻子抱了起来,让她躺好,又扯了厚厚的被褥来给她盖上,自己则也钻了进去,拥着妻子道,“咱们歇会儿,就安安静静呆着。”
“说不过我,就想着逃避,别以为我不知道。”林琬瞪了他一眼,倒是也老实呆着了。
两人才将准备歇下,外头画堂轻声道:“王爷,王妃娘娘,徐管事在外面候着呢,说是有要事向王爷禀报。”
“徐方?”赵邕微微垂眸想了想,继而对妻子道,“你别担心,我出去一下。”
林琬也起身,拽着丈夫袖子道:“不会是周姐姐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了吧?不然的话,徐管事怎生这个时候来回话?”她突然间紧张起来,就感觉肚子有些痛,不由双手紧紧捂住小腹。赵邕忙道:“别瞎想,不是周姑娘那边的事情,我让他派人暗中守在了陵墓,想来该是那边的事情。”说罢,拍了拍妻子肩膀道,“好好呆着,别胡思乱想,一会儿回来我跟你说。”
“那你快去。”林琬听丈夫如此说,倒是收回了心,不过想着是陵墓那边出了事情,说明真的是有人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继而催促道,“你去问清楚了,回来说与我听,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一起想法子。”
赵邕应了一声,抬腿大步走了出去。
林琬则躺下,呆呆望着屋顶,心中却是焦虑万分。
不一会儿,赵邕便撩帘子走了进来,坐在榻沿边上。
林琬忙问道:“是怎么了?”随即坐了起来,紧紧挨着丈夫靠着。
赵邕用厚厚的被褥紧紧裹住妻子,然后连着被子一起抱住道:“别担心,不是东宫的人,也就是说,太子没有怀疑什么。”稍稍顿了顿,继而又道,“去周家陵墓的黑衣人是高手,不过好在我事先也有准备,看样子是糊弄过去了。徐方说,我们的人暗中一直追踪,最后是亲眼瞧见那黑衣人躲在了英武将军府附近。”
林琬倒是愣住了,久久没有说话,缓了会儿才道:“子都,之前一直想跟你说个事情的,后来回京忙得都忘了,所以还没有来得及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崔灵身边的那个兰姨瞧着有些眼熟,但细细想,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还有,上次还在京郊的时候,我去陪周伯母,瞧在有人在窥探我们,现在想来,会不会是兰姨?”
“此番徐方又说探查陵墓此事与英武将军府崔家有关,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那个兰姨。那个兰姨瞧着精明得很,崔姐姐与我生分,怕多半是她的功劳。”林琬细细一番思忖,又道,“之前我与崔姐姐走得近的时候,并不晓得她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所以,子都,你暗中派个人去查查她的来历吧。”
“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便别再操心。”赵邕拍了拍她肩膀道,“休息会儿吧。”
此刻天色已晚,外面天幕呈现黛青色,稀稀落落点缀着几颗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