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翁久居西部山中,土贫瘠,物产稀少,好不容易将三个儿子养大,自己和老伴却因常年劳累一身病痛,眼看家道败落难以为继,山翁觉得需要改变这种境况。一日,山翁将三个儿子叫到床前,说道:“你们的父母老了,家中积蓄不多,今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了。老大你从小喜爱诗书,钻研文史,家中存有十两银子和二十贯铜钱,可以让你外出求学,待到学成之日,不妨尝试北上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老二头脑灵活,能言善辩,广交朋友,家中有马车一辆,我多年收集之奇异山药山货加上你母亲所织的锦布足够装满一车,你不妨带着这些物品一直向东,听说海边有大集市,方圆千里内各地的客商挤得集市难以行走,各种货物都能找到迫切需要的买家,你可以到那里学习经商的技巧,如果能赚钱也好寄回家里补贴家用。老三你身强力壮,喜欢搏击武术,老大老二外出之后,家中数十亩薄田就靠你去耕种了,倘若有山贼匪盗出没,你所学习的本领也足够看家护院。”老大老二正合心意,表示稍作准备即可出发。老三觉得有点不公平,说道:“父母你们年纪大了,体弱多病,山中田亩贫瘠,强盗出没,留下要面对的困难又岂是一点点?十年之后,大哥倘若中举,加官晋爵,子孙荣耀,即便科举失意,也可得到文章点化,开启智慧,荫及后人,就怕到时嫌弃我见识浅薄,言语粗俗,唯恐同僚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身份贫贱的弟弟。二哥原本就有经商的天赋,倘若外出一定是如鱼得水,不用多少年一定会家财万贯,富贵逼人,到时出入豪门,免不了纵情声色,攀比奢华,然后建起深宅大院,广纳妻妾,数年之后儿孙满堂,即便家中白银万两也常常觉得入不敷出,哪里还会想到我这个穷山村里的弟弟呢?而我,服侍父母是应尽义务,田野耕作也仅仅够养家糊口,山中盗匪强悍有力,与之奋战免不了一身伤病,等到而立之年,风华不在,也没有像样的聘礼,娶的必也是山中贫困人家的女子,儿孙的也要跟着吃苦,这些苦衷你们想过吗?山翁沉默了很久,说道:“五个手指各有长短,每个手指都有他的作用。每块田地由于土壤和水分的差异,播种时要选择合适它的作物。各种蔬菜瓜果,要根据气候和季节选择种植和采摘的时间。我对你们三个兄弟的安排,是考虑了你们自身的优势和家里的现实条件。老三做出的牺牲最大,但你们三兄弟中只有他有看家护院的本领。我听说古代贤明的君王奖赏攻城略地的将领,也不忘记能够守住城墙,拒敌于外的将领。我今天立下字据,老大今后如能获取功名,必须资助老三的子女完成学业。老二如果获取钱财,应该每年十之取一资助老三。老三在家安心务农,倘若老大老二事业不顺,老三要将他们接回安顿。”于是拿来笔纸,各人依次签名按手印。
十二年后,三兄弟都已经成家。老大阿文经过努力考上举人,先做过县承这样的八品文官,后来到府学担任正七品的教授之职,但大明王朝气数将尽,内忧外患,加之官场昏暗,阿文一直忙于应付各种烦琐事务,因而结婚最晚,年过三十才得一个女儿。此时老三阿顺因为结婚早,最大的孩子已经是十岁了,山翁于是写了封信叫人带给大儿子,叫他不要忘记当初的承诺,把老三的大儿子接去城里,一来减少老三的负担,二来给让阿顺的孩子也能接受教育。老大拿到家书,犹豫起来,想到自己的官职收入微薄,俸禄刚够家用,多养一人必定招到妻子的反对,于是借口自己官职经常变换,妻子刚刚生下孩子不久,回复说要等过了些年安顿好后再接来不迟。山翁知道老大找借口推托,想到了老二。当初老二带着马车山货到海边,获利丰厚,于是常年往返于内陆和大海之间,从内陆购入药材,粮食,茶叶,家畜,陶瓷,布匹等物品,在海边购得咸鱼,珊瑚,贝壳,海盐,香料,珍珠等物品,几年下来攒下万贯身家,富裕后的老二不再奔波,在海边集市购入大宅,又买了数艘大船,专门做南洋的生意,每次都获利数倍之多,很快就娶了老婆,儿女成群。当初老二还是商贩时还牢记老父的嘱托,每年托人寄回10两银子给父母养老,但是后来发迹后也未增加数量,只是每次托人送银子时多带了些家里的破旧衣服和闲置的器物,说是资助老三改善生活,老三心里不高兴,但也无可奈何。山翁写了封信,年底在老二家仆人送银子来时叫他带回给老二,信中说家中人口增多,老屋年久失修,老三忙于生计没有时间调教孩子,如今你富甲一方,不妨拿出三百两银子,加固房屋,扩充宅院,在山村中办一间私塾,也让侄儿们有个好的前程。
老二阿旺接到父亲的家书,拿去与妻子商量,阿旺的老婆彩梅原本是城里布店掌柜的女儿,在父亲调教下不但口舌灵巧还精通算账,当初阿旺还是商贩的时候,经常把山里的粗布拿去店里,彩梅觉得他人长得精巧机灵,暗暗喜欢上他。彩梅的父亲原本想给彩梅找个官宦出身的子弟做郎君,无奈彩梅举止张扬,谈笑无忌,脚大而粗,一直没有见到有权势的官宦子弟上门提亲。几年后,阿旺在彩梅的指点下生意越做越大,找个良辰吉日带了一班人马,敲锣打鼓,带上二百两银子的聘礼上门求婚,彩梅的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婚后,阿旺只管应酬之事,平日往来账单,家中开支都是妻子打理。彩梅读完公公写来的家书,几番思考后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对阿旺说:“你家乡地处偏僻之地,四周山岭包围,交通不便,我们如今习惯了城里的生活,乡下即便起了大宅也不会回去居住。你父亲年事已高,真要建起这样一个宅子也未必能有福气享受,到时也是你弟弟享福,而我们徒劳破费银子,不如我修书一封,细说苦衷,修宅之事先搁置一阵。至于侄儿们读书的事情,不如让他们到我们这做帮手,学些手艺,也可解决衣食之忧。
山翁得到老二的回复,沉思很久,对老三说:“你大哥阿文回复我当今世道混乱,廉耻丧失,遵从孔孟之道的才学之人往往寸步难行,而善于钻营的无能之辈却能扶摇直上,官至公卿,贫寒子弟想通过考取功名走上仕途实在是难之又难,劝你的孩子安心在家务农,话虽然说得有理,但你哥哥忘记了当初的承诺,违背了君子一诺千金的品性,看来是受到了当下不良风气的影响,以后你不能指望他了。你二哥阿旺来信告诉我家中人丁兴旺,仆从众多,每日开支巨大,又说时局混乱,道路上常常有匪徒强夺,城里关卡众多,衙门上下都要打点,海上出现西方来的商人,船坚炮利,占据南洋各岛的重要集市,收高额停靠费用,阿旺所说的也许是实情,但重利轻义之人,盛世时也许处处抢得先机,胜人一筹,一旦乱象发生,万贯家财更易招致祸害。我听过往的客商说北方一带发生民变,官军久攻不克,担心战祸蔓延,我们这穷乡僻壤,虽然不担心大军过境,但小股流匪恶徒还需小心防范,从今日起,你带领儿女们闲时加固院墙,修建塔楼,日积月累,一定能够建好。”
阿顺按父亲的话去做,儿女们也出力,阿顺为人仗义,因此不少乡邻子弟有空常常主动去帮忙,五年后房子也逐渐露出雄伟的外观。山翁年事已高,每日坐在家门口督促进度。一日,一匹战马驮着一个受伤的带甲军士从屋前小路小步走来,马儿在山翁面前停了下来,军士趴在马背上伸出手臂,双唇微微张合却已经说不出话。山翁叫来儿子和儿媳,将受伤军士带入屋子里,取来粥水,让军士喝下,又解下军士的衣甲,找来草药,在伤口上敷上,军士晕睡过去。受伤的军士第二日才醒来,但身体极其虚弱,山翁用瓦罐煨了鸡汤,每天让军士喝下,几日后军士可以说话了。军士告诉山翁,自己本是大明朝的官军,在湖广一带剿灭义军,后来吃了败仗,退到江南一带,之后清军入关,自己随着明军一路退到岭南。明军各路将领不合,常常为领导权发生争执,双方派出军队摆出要决战的样子,自己又不想卷入内部厮杀,于是找了个晚上逃跑了出来。军士在大山里迷了路,走了二天才找到一条小路,于是沿着小路出来,突然树林里跳出几个大汉,其中一个直接张弓就射,自己胸口中了一箭,好在有铠甲护着,箭头只伤了皮肉,并未刺入骨头。军士忍着疼痛,大喝一声骑马冲过去,砍倒了那个射箭的劫匪,剩下那几个劫匪害怕了也没敢继续追赶,又走了二日,才来到这里。在山翁一家精心照顾下,只用了半月,军士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于是找到山翁,对他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我现在却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看见你们正在起房子,不如让我帮你们吧。”山翁说“起房子这样的事情有儿孙们操办就可以了,不必烦劳官人,如今天下大乱,匪患四起,您如果认为我的儿孙可以调教,就带领他们学习些武艺吧。”军士说:“我年少时也曾经以霍去病、岳飞为榜样,参加过武举,虽然未获取过功名,但是传授一些防卫的技艺还是可以胜任的。”此后,每天晚上,老三阿顺就带领他的两个儿子以及邻居十几位后生学习起刀枪技击之术,就这样过了半年,各位乡中子弟都已经能够掌握了基本的格斗技能。军士找到山翁,说:“村中弟子训练刻苦,进步很大,但是我常年行军作战,往往战祸经过的地方,百姓生灵涂炭,十不存一,这里尽管偏僻,但是也要做好准备呀。”十几人的队伍,对付小股的盗匪绰绰有余,但是一旦遇上大队的强盗,那还需要有坚固的墙院。我看了你们现在起的院子,大小只容得小数十人躲避,一旦有乱,乡邻亲戚上百号人如何安置?围墙高不足一丈,前面又没有壕沟阻隔,敌人极易攀爬。四个墙角没有设置塔楼,很难对进攻的敌人进行射击。围墙外边100步距离以内的地方草木茂盛,方便进攻的敌人隐藏,需要全部砍伐。围墙内侧还要搭建木架行廊,上面堆放石块火罐,可以居高临下打击进攻的强盗。围墙内还要修建结实的房子囤积粮食和住宿,挖掘水井和放置水缸储备水源,否则一旦被敌人围困就会被饿死渴死。山翁要儿子们按军士的要求重新修筑院子,大家照办。军士又购买硝石硫黄,与木炭粉一起配制成火药,砍伐粗壮厚实的竹子,外边用铁环加固,制造出多门简易的土炮。
房子修好后不久,一大队强盗来到村子抢夺东西,村子里的人从附近逃难来的难民哪里提前知道了消息,早早就把贵重的东西放到了山翁修好的宅院里,全村人都躲进了山翁修好的院子里。几个打头阵的强盗们刚靠近院子大门,军士突然从门楼上点燃土炮,瞬时沙石喷出,靠近大门的几个土匪全身是伤,流血不止,众强盗只好把受伤的人抱回,退到百米之外的树林里。到了半夜,强盗们突然分成几队扛着梯子发起攻击,村民早做好了准备,从围墙内的木架上用石头和弓箭回击,几门土炮轮流填装火药发射,军士命令大家每次土炮都要更换发射的位置,强盗们还以为宅院里安置了很多大炮,于是放弃了进攻。第三天,强盗们躲在树林里休息。第四天,强盗们突然撤退了,一连几天都没见动静。大家都觉得强盗们应该离开了,一些村民们打算回家清点损失,但军士守在大门口,一个也不让出去。于是有人开始向山翁抱怨军士蛮横不讲道理,军士向大家解释,自己经常与流匪作战,深知强盗们的习性,他们就像深山里的狼群一样,对于即将到手的猎物是不会轻易地放弃的,他们现在一定是躲藏在附近的山林中,伺机杀回来。土匪们的报复心是很强的,到时候一定会是一场大屠杀,血流成河。大家听了后不再吵闹着回去了。又过了三日,大队的土匪们果然从树林里走出返回到村里,大家更加钦佩军士的判断。看见大队强盗返回,军士对大家说,决战的时候到了,从今日起,每天杀猪宰羊,人人务必吃好睡好。就这样又过了五日,强盗门每天饿着肚子远远地看着村民们在塔楼上吃肉喝酒,只能恨恨地谩骂,但是却不敢进攻。因为农民们在土匪来到前已经把能吃的东西都搬到了山翁的大宅院里,数百强盗在村子里找不到任何吃的东西,每个都饿得几乎站不起来。突然有一天,军士站在塔楼上了望,看见村子道路上来了两辆马车。前面那辆只有一匹马拉车,车上驼了几大袋东西,看起来是粮食之类。后面那辆拉车的两匹马却显得很吃力,车身两边和后面各有一个强盗帮推车,车上只铺了一张草席,草席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众强盗看到马车,全都欢呼雀跃起来。傍晚,强盗的营地出现了一堆堆篝火,强盗们饿了很多天后终于生火做饭了。那辆载着重物的马车被放到了距离宅院大门不远的地方,前面用木条和盾牌立起一堵矮墙挡住,上面用随意用了一些干草覆盖。众人纷纷猜测后面那辆马车里装的是什么,有人猜是钢刀铁棒之类武器,有人猜是铁制的盾牌,军士说可能是攻城用的铁炮,根据经验判断,土匪们今夜一定是回到村子里休息以便第二天发起进攻,因此必须在天亮之前摧毁大炮,否者宅院不保。山翁挑选了10个勇士晚上出击,半夜,军士穿上当年带来的铁甲,外边用黑布包裹,山翁的儿子和10个胆大的勇士也穿上黑色的衣服,带上几个火药罐和一大罐猪油,趁着月亮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悄悄打开大门,靠近那辆马车。在离篝火不远的地方军士突然大喝一声撤下包裹在身上的黑布,亮出乌光闪闪的铠甲和钢刀,勇士们也冲杀出来并向强盗们的营地投掷出火药罐,那十几个值守在马车附近的强盗被这阵势吓坏,以为是朝廷的大军到了,赶紧丢弃了刀枪逃进树林里。
军士挑开覆盖在马车上的草席,拿来火把一看,果然是一门300多斤重的攻城铁炮,里面已经灌进火药和炮丸。军士指挥大家抬起马车让炮口朝下对准地面岩石,又把草料和干树枝堆放在大炮旁边,泼上了猪油,马车上的火药也一起撒在干草上面,离开时用火把点燃,然后众人赶紧返回院子。只过了一会,勇士们的身后燃起了熊熊大火,一声巨响,大炮被炸飞到十几米外。又过了一会,大队的强盗们叫喊着返回到马车附近,火光中,一个看似强盗头子的人大声训斥众匪徒。天亮后,强盗们打点行装沿着村道出去了,还点火烧掉沿途的房子。又过了几日,外出查看的村民说强盗们已经不见踪影,那门大炮已经炸得炮口变形了,村民们把它拉到铁匠那里打了一百多副柴刀,每家都分得一些。又过了一个月,军士向山翁一家告别,说道:“救命之恩今日终于得以报答,但是国家正处在危难之中,我要回去继续去履行我军人的职责了。”说完骑着马飞驰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他的音讯。山翁几年后也去世了,老三阿顺秉承了父亲谦逊仁爱的品性,成为乡里人人尊敬的贤达之人。阿顺的大儿子继承了父亲家业,还开垦了村子附近的荒地,日子过得很富裕。阿顺的二儿子娶了一位教书先生的女儿,生下的儿子不但力气过人,还写得一手好字,后来考上了武举,当上了一名军官。阿顺的女儿嫁给了一位山寨首领的大儿子,她带去的嫁妆是几大包稻谷和棉花的种子,还有几对小猪仔,并传授当地人很多先进的生产方法,成为很受尊敬的人。
再说老大阿文,此时正是大明朝气数将尽之时,老大任职期满赋闲在家,接到一个朋友举荐的名额到京城一带做官,于是变卖家产,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妻儿北上。走到淮南时,听说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攻破了京城,皇帝自缢身亡,于是停顿下来观望。又过了数月,传来清军入关的消息,街上出现了大批逃难的人,城里市民开始躁动不安,阿文眼看盘缠准备用完,于是打点行装准备原路返回。马夫原本以将阿文为送到京城做官后可以得到一大笔奖赏,现在希望落空,一路上不停讨要工钱,见阿文身上已经只剩下几两碎银,竟然斥骂起来。行了一日,饥渴难耐,看见半山上有个寺庙,阿文上去讨些水,下来时见妻女在哭泣,马车和行李已经不见,妻子哭诉说马夫抱怨行走太慢,强夺了银子和行李说是抵消工钱,把母女俩赶下车后独自驾车离去。阿文听后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妻女随着逃难的人流继续前行。阿文的妻子是个小脚女人,官宦的家庭出身,从未干过吃力的活,只走了十几里路就脚底出血,没法坚持走下去,女儿还小,一路哭哭啼啼,更增添了烦恼,于是一家人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才坐下一会,一队兵痞路过,后面一群男子衣冠不整,双手反绑,被一条草绳串着前行。两个兵痞突然停下来,拉起阿文也要绑进去,阿问哭诉自己要带妻女回家,不能分离,那骑马的小头目转过头挥了几下鞭子,就这样阿文被迫哭喊着与妻女分开。一众人被拉到城外搬运石头加固城墙,阿文一边干活一边后悔当初没有带着老三的长子,假如家中多一男子,也不至于让马夫独自跑去,以至夫妻分离。阿文悲愤交加,加之烈日之下辛苦劳作,稍微怠慢就招致鞭子抽打,才几日阿文就病倒死去。
又说老二,山翁去世后就和老三一家慢慢断了联系,后来清军占领了港口,为了防止逃到海岛上的明朝残军,宣布了海禁政策,不允许大船入海。老二阿旺一家人口众多,加上习惯了大手花钱,才几年就已经花光了积蓄,于是冒险出海买卖货物,没想到这事情被仇家知道了,告到了官府,不但被罚没了全部物品,连房产和船只都被充公。老二惹上官司后,家中仆人和雇佣的长工一哄而散,过去结交的豪门巨富怕他借钱都纷纷闭门不见,周围邻居早就看不惯他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样子,对他的遭遇一点都不表示同情。阿旺全家最后只好住到一个荒岛上,看着一家人住在临时茅草搭建的房屋里,想起老家还有一间老宅,于是叫儿子回去看看。阿旺的儿子到了乡里,众人都不认得他,最后找到叔叔阿顺,带着他到祖宅查看,因为年久失修,残垣断壁,已经无法居住。叔叔一家高墙大院,已经是儿孙满堂,其乐融融,阿旺的儿子看后不胜唏嘘。在村子里住了一个月,阿旺的大儿子发现自己长期经商,根本不知道如何耕种庄稼,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老二阿旺听完儿子讲了老家的事情,后悔当年自己富甲一方的时候不出钱资助父亲起房,也未能按当初的承诺善待老三一家,以至今日落难后竟然全家找不到栖身之处,羞愤交加,不久就病死了。
文溪笔者言:
感慨呀,人生在世需要面对各种诱惑,一旦失去了原则和本心,就会迷失方向。古人常言“言而有信,见利思义”,道理简单,可是却最容易被人忽略。世道轮回,因果报应,人和人之间的承诺可以被遗忘丢弃,但老天却是一件一件地详细记录下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