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的都不是好东西,女人过卡子也要搜身,还上下捏摸,真他娘的不是人养的。哎!三哥,我老远见每个进镇子的人都掏出啥东西给哨兵看,好像看了东西再搜查一下就让进去,没有东西就不让进去。那是啥东西啊?我没有看清,三哥你看清了吗?”悟慧仰脸问道。
“你这小和尚,那么远的距离,你没看清我就能看清?估计拿望远镜也看不清,好像是个小纸片啥的,不知道小鬼子在搞啥鬼。”
“嗯!是个小纸片,虽然不知道那是啥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进镇子必须要带那玩意,否则根本进不去,搞不好就被抓起来。咱没带武器,不怕搜身,就是没那小纸片,看来从城门是进不去镇子了。翻城墙估计也不行,铁丝网谁知道有没有电,再说四周炮楼都有人把守,搞不好招来子弹都没地方躲。”强子也无可奈何。
“哎!强子,我记得城墙东面有两个水洞,下雨时镇上的洪水都从那里往出流。过去咱们不是经常从那里爬进去耍吗?说不定水洞还在,咱们要不到那里看看?”三河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啊!我咋没想起来呢?镇子东边地势低,洪水只能往东排,那水洞不知啥时候就有了。我记得两个水洞都不大,咱俩刚好能爬进去,铁蛋块头大进不去,只能从城门绕,气的老哭鼻子。估计水洞还在,****的下雨总得排水吧?你俩在这藏好,我摸上去看看。”强子翻身爬起来就走。
强子去得快回的也快,像吃了喜鹊蛋似地:“三哥,小和尚,水洞在,两个都在,还是原来的摸样,臭烘烘往出流水。水很小,不影响进入,洞里肯定很脏,进到镇上身上不用说全是臭味道。”
“那是肯定的,咱们过去哪次进去不让人骂啊?非得去城墙边的井上洗干净才能在镇子里转。不过现在咱不用洗,反正是要饭的,臭不臭的无所谓了,就怕陈财主的铺子不让进。”三河笑道。
“那倒是,要饭的哪管啥臭香的,只要能进去就行。至于陈财主的铺子等进去再说,能进到镇子就能进到陈财主家里。现在咱们往林子里面走走,吃点干粮,美美睡上一觉,晚上开始干活。”强子走到一棵大树下面,三个人吃了几口干粮,四平八稳的睡起大觉。
夜幕完全降临时,强子三人钻出林子向城墙跟前摸。城墙的炮楼上高高挂着探照灯,探照灯来回转着,几十秒就转个来回。
强子他们并不在意探照灯,猫腰向城墙根猛跑。探照灯转过来时,他们就趴在齐腰深的茅草丛里,探照灯转过去爬起来就跑。城墙东边数百米范围都没有大树,但茅草非常茂密,趴在里面根本看不见人。
到了城墙根下,三河和悟慧躲在茅草里面,强子猫腰爬进了一个水洞。水洞果然很小,刚好容纳强子进去,若再胖一点的就进不去了。夜里的水洞伸手不见五指,眼睛已经不起任何作用,强子凭借记忆一点点往前挪。身下一股细小的臭水缓缓往外流,有洗衣服的,有洗锅的,有洗猪羊牛下水的,还有冲大小便的,就是没有干净水。没有下雨,没人舍得把干净水往臭水沟里倒。
强子屏住呼吸轻轻爬着,不到二十米长的水洞足足爬了十多分钟。爬出水洞后,借着水沟两边时隐时现的灯光仔细观察,发现还是原来的模样,并没有看见鬼子汉奸,也没听见异样的动静。这一带全是从小河村等地搬来的住户,日子都能凑合,但也不富裕,像样的房子并不多,鬼子汉奸应该不会多来侵扰。
“吱吱……吱吱……”强子转身朝洞口学了几声耗子叫,约莫十几分钟后,三河和悟慧相继爬了进来,全成了泥人,臭不可闻。
水沟两边全是房子,但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几家亮灯的。镇上是鬼子汉奸的天下,估计一般老百姓晚上根本不敢出来,天一黑就睡觉了。强子三人悄悄走出水沟,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另一头便是正街。
强子并没有立刻上街,躲在小巷的黑影里观察街面。此时大约是晚上十点多,街两边店铺全都关了门,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每隔一二百米就立着一盏街灯,灯光昏暗,灯柱的影子鬼魅般的映在街面上。镇子就两条十字交叉的街道,所有商铺店面都在街两边,一些主要建筑物也都靠街面建造。陈财主的两个店铺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十字街口,位置相当不错,生意好在情理之中,生意不好那就是世道太乱。
“咚……咚……”远处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强子悄悄伸出头一看,一队鬼子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不用问都知道这是巡逻队。他悄悄打个手势,三个人迅速退到巷子深处,转身进入另一条巷子,拐弯抹角向十字街口运动。这一带他们非常熟悉,过去经常来这里卖各种野味,几乎每家每户都进去过,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
到了陈财主店铺后院外面,强子贴住墙根听了一会,又观察了一下周围,迅速蹲下身子,让三河踏上自己肩膀。院墙比原来加高了不少,不过这难不住三个小伙子,稍加助跑甚至不用助跑也能攀上去。可是这样容易弄出动静,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要是再招来鬼子那可就前功尽弃。所以强子还是决定稳妥些,搭人梯翻进院子。
三河踩着强子肩膀攀上墙头,见院子里并无动静,轻轻打个手势,悟慧随即攀上墙头,并伸手把强子也拉了上来。三人屏住呼吸听了一会,翻身跃进院内,轻的就跟棉花一样。
后院不大,墙边立着一排大刀长矛之类的东西,看样子是陈财主练武的地方。三人顺着墙根蹑手蹑脚向前院摸,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人发现。前院是个四合院,强子卖野味时曾经来过两次,知道一排房子是客厅,一排房子是库房和伙房,还有一排房子是住人的,临街一排就是两间店铺。强子不知道陈财主在客厅还是已经睡下,准备先去客厅,客厅没人再到住处找。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前院出来,径直向后院走来。强子仔细一看,喜出望外,靠在墙边轻声叫道:“陈生旺,陈生旺……”
“谁啊?大半夜的……啊……强……”陈生旺惊愕之极。
“嘘……”强子急忙捂住陈生旺的嘴:“别乱叫,小心……陈老爷在吗?快带我去找老爷!”
“哎吆!我的天爷爷,你们都还活着?咋成这副摸样了?生旺,去找几身干净衣裳,再打几盆水,让他们好好洗洗。真是几个臭小子,咋弄成这模样?臭死人了。”陈财主忙不迭地招呼着。
“老爷,有吃的没?我们中午啃了几口干粮,现在是前心贴后背!最好弄点热乎的带汤的,我们都啃几天干粮了……”强子把从水洞进入镇子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快,吩咐下人赶快做饭!不,你亲自去做,不要惊动别人。让家丁把前后院都看好,不许任何人进来,也不许任何人出去,就说老爷我正在处理机密大事。”陈财主吩咐。
洗了几把脸,换上干净衣服,吃了几碗热乎乎的哨子面,强子抹了抹嘴,拍拍肚子:“香,真香!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面了,真想再吃一碗,就是这肚子……”
“只要能吃下只管吃,吃完了再做,保准管够。哎!强子,你们都还好吧?你们可真狠,一下把陈大和几十号土匪全干掉了,连尸首都没留下。到现在河南那股土匪还在和胡一刀斗气,若不是相隔千里,肯定刀枪相见了。”陈财主笑道。
“狗咬狗一嘴毛,让****的乱咬去。托老爷的福,我们还都不错,有吃有穿,也有钱花,还有各种药品,比神仙也差不到了多少。哎!老爷,听说河南那股土匪跟胡一刀是老相识,您不认识吗?”强子并没有提及陈大,也没有多说游击军的情况。
“我又没做过土匪,咋能认识啊?胡一刀给我说过,他们是做土匪时认识的,有换过命的交情,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黑吃黑。他说迟早要算这笔账的,实在不行就请日本人出面,一定要报这个仇!哎!你们冒险进城不是来聊天叙旧的吧?有啥事赶紧说,能帮上忙的决不推辞!唉……想推也推不掉了,谁让我结交了你们这些大侠呢?”
“老爷,我们就是来找您聊天的,聊聊镇上的情况,看看鬼子汉奸有啥动静,顺便瞅瞅有啥好事没?”
“前几天你们不是跟警备团打了一仗吗?听说有不少士兵被你们俘虏,难道没有问他们镇上的情况?”陈财主有些奇怪。
“瞧您老爷说的,那能不问吗?我是想知道这几天鬼子汉奸在干啥?是不是又要准备进山打我们?”
“这几天鬼子好像没有啥特别的动静,啥时候再进山我还真不知道。据说刘世铎从山里跑回来立即向佐佐木请罪,被佐佐木狠狠抽了一通,命令他立即重新组织队伍,准备再次进山剿匪,但具体啥时候进山并没有确定。要不我明天问问胡一刀?兴许他多少知道些情况。”
“那敢情好,劳驾老爷明天辛苦一趟,把鬼子汉奸最近的情况都搞清楚,特别是下一步的行动啥时候开始,怎么行动,能搞多少算多少。还有,警察局现在都在做啥?那个张福涛张局长现在咋样?跟鬼子走得近吗?是不是已经成了铁杆汉奸?”强子开始“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