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短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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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徒增烦恼(2)

因为要搬地方的缘故,王总很少来公司,可能是去谈房子的事情了,张公子依旧是难得来一趟公司,即便是来了,也是坐一会儿就走,似乎这个公司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老张天天在公司忙着,不知道忙些什么,可能是跟公司的规划和发展有关,小王还是跟往常一样,迟到是常有的事,加班也是家常便饭,我,则还是一个实习生加打杂人员。

当王总打电话过来通知要为搬迁做准备的时候,意味着我要做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公司虽说不大,可东西不少,王总办公室里的宝贝们一个都不能落下,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将王总的宝贝们统统整理好装进箱子,这活既耗体力,也要小心翼翼,很多宝贝要轻拿轻放,要是碰坏了,我可是赔不起的。

方芳是女孩子,这样的活总不好意思让方芳来做,但一个人确实是独木难支的感觉,有时候不得不让方芳帮忙。这个时候,除了找方芳帮忙还能找谁?自从开始动手搬迁事宜,老张和小王时常不在公司,就是回公司,也只是待一会儿,我确实是找不到合适的帮手。

也许他们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而我,除了能做这些事之外还能做什么?能将这些事做好就算是对得住老板给我发的生活费了。

一男一女搭配干活的时候总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回公司处理一些事的小王就会开玩笑说我们挺般配,事实上一来方芳是有男朋友的,二来方芳也是看不上我的,三来我并不喜欢方芳这种类型的女孩子,玩笑仅仅是玩笑,对待感情,我一向认真,对待玩笑,我也一向认真,莫须有的事情一定会极力解释和说明。

小王一向不喜欢我的这种认真,他经常教育我做人不能那么认真,要开得起玩笑,这样才可爱。之所以他要这么教育我,是因为有一次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让我做这做那,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他却在那边看电影,于是发火了,我已经很多年没发过火,在共事过的同事眼里我一直是好脾气的,未料这样的人也能发火,倒是把他吓坏了,那天直到下班彼此间都没说过一句话。

最后两个人是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化解了这所谓的恩怨,很无心的一句话,这种恩怨就被化解的无影无踪。之后,他很少开我玩笑,有时候是忍不住,毕竟爱开玩笑也是一个人的性格,习惯性的动作,憋着会难受。

其实玩笑就是玩笑,谁都能看出来我是“配不上”方芳这样的女孩子的,以她的日常开销之大,恐怕我们公司也只有张公子才能吃得消。所以方芳找一个富二代作为男朋友就一点都不奇怪了,要不然她如何一个月领着一千元的工资却能花掉五六千,据她所述,最省的一个月也要开销掉五千的,没感觉买什么钱就这么花了,的确,如果一个人身上穿的都是名牌的话,五千块钱又能买到多少东西?

我想以我的消费观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她的这种做法的。

现在最实际的问题就是公司搬迁后发展比以前更好,而我经历半年实习后可以转正,虽然工资不会高到哪里去,但至少不会比前台工资低吧,在这座消费水平并不高的城市,是可以有所富余的。

这种美好的愿景促使自己在这次搬迁中有良好的表现,苦一点累一点都不是问题,前途才是问题。以我的年岁,已经不适合频繁跳槽,学会一样生存的技能加之能吃苦耐劳的精神,总归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这家公司里,我算是最听话的员工了,倒不是没有自己的个性,只是觉得在工作岗位上仅仅显示个性是不够的,还得表现出积极的一面来。因为这种积极,所以我才会变成一个打杂的,但这个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实习生嘛,本来就要做各种事情的,对于自身也是一种锻炼和考验。

等公司里要搬走的宝贝准备差不多的时候,给王总打了一个电话,王总说很快就会有搬家公司的卡车过来,让我们将东西一点一点搬下去,公司里此刻只有我和方芳两个人,显然人手不够,至少要留一个人在公司的,我一个人搬的话效率太低,所以将这情况跟王总反映了一下,王总让我联系小王,老张那边他会联系,等卡车来之前他们会赶到公司的。

至少在老张和小王赶到公司前,我一个人要先开始动手起来,因为我吃不准他们什么时候来,你也知道搬家公司的车是很金贵的,让他们等的久了,可能又嫌这趟路费少了,虽然不是我吃钱,但为公司省钱也是一个员工起码的职业素养。

虽有电梯,但搬东西的时候坐电梯并不方便,特别是搬着箱子的时候,坐这个电梯的除了住宾馆的就是吃饭的,我搬个箱子进电梯会影响到他人,所以只能选择走楼梯,从四楼搬到一楼甚是吃力,每到一个休息平台,都要休息一下,要不然根本无力支撑下去,一个来回之后胳膊有了些酸胀感,许久没有锻炼,肌肉处在休息期,突然间来了高强度的劳力,一下子适应不了,两趟来回下来,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但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东西要搬,我一个人如何坚持下去?

坐在王总的老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椅子坐着实在是舒服,坐上去就有些不想下来,这个时候如果再来一杯热茶,那一定惬意的多,方芳还在收拾公司里的文件,老张和小王依旧没到公司,公司里一片狼藉,总要有个人清理,作为一个男人,岂能坐视不理?

于是哪怕是胳膊抬不起来,也要努力将一箱一箱东西搬下去,走几步楼梯歇一下,走几步楼梯歇一下,天已冷,汗却一滴又一滴,流个不停。腾不出手擦汗,只有任由汗水从毛孔渗出,到楼底下的时候,已气喘得不行,放下箱子时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环顾四周,四周没人,松了一口大气,要不然真是够丢人的。

半蹲着休息了几分钟才上楼,上楼后又坐老板椅上休息了十来分钟才舒一口气,但胳膊确实是疼的不行,这个时候若是有个人帮我揉一下胳膊,就是让我以身相许我也愿意了。

我苦笑,当然是没有人会帮我揉一下胳膊,即便是付出以身相许的代价,我想,以我的现状来说,就是倒贴,也没人要吧。

再次苦笑,在于自己做了一千八百次心理斗争后,我终于从这老板椅上下来,笔直站立,随后走去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水,饮水机里的水是凉的,到喉咙口时有些发苦,还带着些涩味,水明明是前两天才送上来的,为什么会是苦涩的?

回到王总办公室,瞥见架子上的咖啡机,心想着,这水中大概也不需要再加上咖啡了。

继续着苦涩,继续着将箱子搬下去,明明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支撑着自己,我只恨自己的身子太弱了,如果是个满身肌肉的健壮男,眼前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两条腿在发抖,走上几步楼梯,开始哆嗦个不停,我蹲下来,用身体支撑着箱子,不让箱子掉下楼梯,等体力恢复了些再慢慢搬下去。就这么反复走走歇歇,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才走到楼底,忙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没有心思打开手机看时间的,何况手还腾不出来,我也没钱买手表,总觉得手表那是有钱人才的戴的。

等我搬得差不多,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该来的人都来了,只是我再没精力将这些箱子往卡车上搬了。如果现在有张床,我真想立刻躺下,实在是不想再动了。

当大家都在动的时候,我不动就显得太不识时务了,副总和设计师都在忙着将东西搬上车,我区区一个实习生有什么理由不动手的?此刻不动手,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似乎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不得不再次抬起已经抬不动的胳膊,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一个人搬不动一个箱子,需要有人帮忙才可以,这样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男子汉,可我确实已经累坏了。

王总来的时候,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坐在楼梯台阶上,不说话,喘着气,两条腿还在发抖,胳膊酸疼来奥去讲伊,只想坐着不动。

王总问我不要紧吧,我说还好,就是胳膊抬不起来了,他让我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坐他的车去公司新地址。

已记不清坐他的车有多少次了,似乎每次坐在他的车上,我都很容易睡着,但这一次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想记清楚新的线路吧,虽然来这座城市有一段时间,但没怎么出去逛过,除了经常走的那条路之外,其它的路都不熟悉,这时候再不睁大眼睛看路,等明天上班的时候不认得路可怎么办。

公司新地址在大庆路上,新体育馆过去一点,地方很好认,跟过去比,不过是上下班的路又远了些,脚踏车随着搬家公司的卡车一起过来,要不然今晚下班都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除了张公子外的公司成员连同搬家公司的司机一同将箱子搬了上去,这地方真大,是个商住两用的大楼,楼下是毛家菜馆,楼上基本上都是一些设计公司。我们租的地方是三室两厅一厨一卫,一个厅是我们办公的地方,一个厅则是会客的地方,厨房和卫生间都很干净,设施齐全,刚进来的时候有种想要在里面做饭、洗澡的感觉,三个房间中有两个作为办公室用,王总和老张各一个,另一个房间则是加班时休息用的,里面安置了一张床,若以后真碰上加班,也不至于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这一点,倒真是很贴心的。

以后在这种宽敞明亮的地方办公,心情也许会好很多吧。

这段时间,其实是很压抑的,大抵上是与我在公司的定位有关,事情很多,又经常直面客户,被客户当面训斥过,而自身又并无过错的地方,总觉得冤。这种冤往往只有自己去承受。

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陷入沉思,思考自己坚持留下来到底值不值,每次这种思考就像是自己跟自己打架,总是能说服自己一定要留下来。

这一年父母的五十岁生日是放在一起过的,姆妈生日是农历十月十一,比我晚三天,这些年我在外面,没给姆妈过过哪怕一次生日,五十岁的生日,按理说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去一趟的,但因为工作,而是没法回去,反而是在电话里姆妈让我在生日那天出去吃点好的,她知道我近况不好,这点钱只够吃土豆丝的,人总不能天天吃土豆丝。

我生日那天碰巧是大学时喜欢的那个女生结婚,请了很多大学同学参加,我当然是没份的,和潘辉祥、小汪、小汪的女友在经常吃饭的那家小饭馆点了几样菜,他们喝酒的,叫了两瓶啤酒,不喝酒的便点上一瓶饮料,领了生活费了,偶尔吃上一顿好的还能勉强承受,代价是接下来的日子要勒紧裤腰带了。

搬迁之后,王总有一个设想,今后可以在公司自己做饭做菜,一来可以省钱又卫生,二来是节省时间,特别是忙碌的时候,叫外卖要等上半天,自己做菜的话仅仅是花去一个人的时间。厨房间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买米可以去苏果超市,离公司很近,买菜可以去小菜场,就在小区内,几分钟就能到。按照王总的设想,大家应该是轮流做饭,这对我来说不成问题,虽然有一段时间没做饭了,但手艺应该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