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曾无数次的挽着他的手臂走向回家的路,曾经无数次的觉得幸福或许也就不过如此,在她这样还不懂爱的年纪,想破头都得不到爱的真谛。她甚至不懂沈井原爱自己哪里,也不懂自己到底能爱多久。
爱情稀松平常,却是一场千奇百色的迷局。
然而此刻,当她再次走在这一段熟悉的回家路上,回想着沈井原抱着袁婷向后退步的样子,心脏便痛得无法呼吸。直到这时,从未正视过爱情的人,才懂得即将失去的锥心。
当戚树再次见到商陆的时候,她的脸色差极,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不堪,失魂落魄的进了她和杜宛租住的公寓,杜宛正在厨房为戚树切水果,而戚树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和他说了吗?”
戚树关切的站起来,却听见“砰”的一声,商陆的房门被关上,从始至终未看过他一眼。
他推门进去,只见商陆正跪在床上叠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叠完之后又觉得不够方整,便又拆开重新叠一遍。
他眉心一皱,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商陆也不说话,轻轻的甩开他的手,想把钱包里今天没用光的钱还给他,却到处也找不到自己的钱包。
一定是落在席家了,她记得她上楼之前把钱包交给沈井原保管来着。
一想到那个人,心里便像针刺般难受。
她又开始叠那张被子,见他站在一旁,便眼也不抬的问:“吃饭了没?”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别叠了。”戚树再次攥住她的手腕,那双手纤细一握,让人心疼。
明明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还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难道她真的听他的话已经和沈井原说分手了吗?
“你先出去吃饭吧,我没事。”商陆扯起一丝笑来。
“你可以打我。”戚树哄她,只求她不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个人憋闷。
“打你?”商陆突然正视他,目光锋利:“我现在怎么敢打你?你讲了那么精彩的故事,我现在欠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打你?”
“你不欠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和那种人在一起。”
“哪种人?”
“包养你的人。”
“呵,那按你的说法,我岂不也是那种有钱就被包养的贱女人?”
戚树一听她那样说自己,有些急了,刚想反驳,却又被她的话打断了思路。
“从我第一眼见到沈井原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他。”
“如果当初给我钱的不是他而是一个猥琐臃肿的老男人,或许我现在还在那种地方沉沦。我知道我当初做的决定愚蠢又没出息,可我别无选择,或许这就是债吧,我欠你的就该这么还。”
“可我爱沈井原,我今天犹豫了一整天,我一看他……我一看他看我时的样子,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分手。”
“所以你听着,如果你硬要我离开他,我会做个了断,但我和你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爱上你!”
这大概是商陆长这么大对戚树讲的最严苛的一句话,然而今天她终于发现,爱情是需要划清界限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半分模糊都会害人害己。
戚树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和,他抬手轻轻弄散了床上刚刚叠好的薄被,丢回床上,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我就要你。”
那种偏执的目光,商陆从没见过,他明晃晃的威胁,是令人畏惧的陌生。
现在她开始有些相信,袁婷说的那件事。
商陆有些怕,却又不得不为了井原和腹中的孩子,逼他一次:“求你,别这么对我。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除了身体什么都不能给你。”
她现在可是怀了沈井原的孩子啊!她和他不再是单纯的恋爱关系,她身上流淌着沈井原的血脉,每一寸血液都有他的痕迹。
“把衣服脱了。”他突然看着她的衣领。
商陆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脱。”他再次冷冷的重复。
商陆向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他们十六七岁的时候,有次回家她看到他正拿着锤子钉房间的门锁,商陆问他为什么要把房间上锁,戚树用手语对她说:“以后睡觉记得锁住房间的门,在家里也不要穿吊带背心,女孩子要爱护自己的身体。”
那时的戚树手指修长白皙,比划手语的时候漂亮极了,商陆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男孩子的手能与他相媲美。
然而曾经小心翼翼保护着她的那个戚树,如今却同魔鬼一样羞辱她……
商陆的嘴唇开始颤抖,她死死的攥着衣领,颤抖着,却最终在戚树的那双眼睛下,解开了一颗扣子。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已经分不清是委屈还是心疼,只是安慰着自己,是她欠他的。
商陆骤然合上衬衫,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她做不到,她这辈子只在沈井原面前脱过衣服。
戚树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可是那股控制的欲望用窜上来根本无法控制,她那样温柔的坚定的爱着那个人,他承认,他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