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忌什么?若是怕我毁约,以你的身手,恐怕我将全天下的高手召集起来,也挡不住你的刺杀。”赵匡胤心里渐渐发急,他本就是行险一搏,也给张冉许下了大大的一张空头支票,但是赵匡胤却是知道,如果张冉真的和他盟约,为了赵氏王朝的安全延续,河西、西域之地是赵宋将绝对不能染指的了,而且他还必须协助张冉夺取上述地方。但是现在情势无比危机,仅凭赵匡胤一行,根本无法安全回到洛阳,以对手行事的狠辣,他的妻子儿女将无法幸存,这是他绝对不容许的。
“好!我答应你!送你回洛阳。”张冉知道赵匡胤就是死于一年后,但是现在赵光义的竟然提前发动了,谁也不知道赵光义还有那些举措,但是他既然动了,就必然是雷霆手段,极难逆转。所以张冉刚才很难下决心。但是在追杀张冉的事件中,赵光义明显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从赵匡胤的暗示就可以很明显的听出,仅从此看,赵光义是不可能和张冉达成以上协议的,恐怕他一掌权,张冉更是无立足之地了。
赵匡胤顿时大为放心,张冉能逃过华山联合道门、世俗的高手追杀,还有了自己的亲卫,绝对有几把刷子,当下就将路上事宜全权交给张冉,自己做个撒手老板。
“这些叛军都是邓州和南阳牙兵,我的护卫在一开始就死伤惨重,身旁这些都是布置在各地的原禁军将领,领着厢兵来援,五千多人就剩眼前这些了。”赵匡胤语气中虽然恨极,但更多的是惨然。
“敌人想不到他们来援这么快,布置不周,被我等逃到此处,但是他们的反应极快,那骑兵就是追上来的。”赵匡胤继续解说当下情况。
“我想现在回洛阳的路恐怕已经被封锁了,而据我最新的情报,真人那个老贼已经到了南阳,咱们是四处险境。”
张冉摇头:“还有机会进洛阳,真人那个家伙被我重伤,恐怕短时间之内无法视事,咱们最少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赵匡胤眼前一亮,“只要我能回到洛阳,自有办法掌握大军,随时可以扳回情势。”
“你真的有把握?”张冉回头问道。
赵匡胤点头,他不能不回洛阳,如果自己七天之内没有任何消息,赵光义将绝对会入主洛阳,那样一来,就算他依旧拥有忠于自己的将领和军队,大宋也完了!这是他绝对难以接受的!
张冉立即布置下去,飞扬先行出发,半个时辰后众人就开拔了,赵匡胤一行人的马力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张冉也只是控制着速度缓行。
前面就是汝阳了,可以预见赵光义会在那里进行堵截,赵匡胤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他的随行卫士更是闷声不语,只顾着再三整理战具。
赵光义在洛阳郊外没有等到需要的消息,顿时大发雷霆,将厅中的上好瓷器摔得一塌糊涂。屋内一干心腹噤若寒蝉。
吕端急忙上前:“王爷息怒,当前之计、得赶紧联络城内,城内现在有赵相压阵,又有德玄暗中主持,也不怕他回了皇宫。”
赵光义一阵烦躁,多年谋划却在今朝出现意外,他现在是又惊又怕。“叫石保兴准备灭口,事情万一不成,是不能牵扯到我身上。”
吕端冷声说道:“王爷不必担忧,这次发动,臣等有十成的把握成事,咱们还有几着杀手锏,再说王公公那里也已经安排妥当,王爷明日自去白马寺听讲就是,老神仙那里确实不能懈怠。”
赵光义一怔:“好,明日本王自去白马寺,但是今日截杀之事必须尽快调兵!”
吕端摇头:“路途之上已经暗伏兵马,官家要是能突围回来,咱们不必再派人马,只要关注他是否改变行程,如果他不入洛阳,再击杀不迟,而我们,唯独不怕他不会回洛阳,七天之后就是有关祭祀的大朝会,一旦他不回来,王爷更是可以轻松取代。”这番话说的杀气腾腾,毫无顾忌,实在是大逆不道之言。
但是赵光义听了却是丝毫不恼,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吕端的话他也一下子就明白了,既然官家能突破埋伏,就说明他已经接近到洛阳,此时已经不适宜再调兵围杀,因为在洛阳附近围杀帝国皇帝,极难做到不透风声,而追杀的军兵士卒也根本难以相信上官所言,是奉旨剿杀叛军,以赵匡胤在军中的威望,不是自己的心腹军队,只怕皇帝现身一呼,那些军卒就会当场降服,改而听从皇帝的命令。
赵光义以开封南衙兼晋王的身份调集开封士卒剿匪,暗中派出千五精锐甲士分成五队,截杀当朝皇帝,他自己的亲哥哥赵匡胤,图的就是那皇帝宝座。
“官家是在外方山附近脱离咱们的截杀,他现在正北来洛阳,王爷应该尽快想法撤走伊川、龙门,磁涧,偃师等地的驻军,让他们尽快入邙山军演。”赵承宗大声说道。
赵光义立即反应过来,赵承宗之语是要断了官家夺驻军军权以自保之途。赵匡胤第一时间入洛阳,赵匡胤在城外没有军队保护,只有迅速进入洛阳。因为赵匡胤只要进入洛阳,以他皇帝至尊,局势自然就在手了,何况朝廷之中忠于他的人还是占极大多数,禁卫更是只忠于皇帝老子。
而现在有了王继恩这招棋,赵光义他们最不怕的反而是赵匡胤回到皇宫之中,他们这一小撮搞阴谋的才反而有了机会。
蹄声如雷,马行如风。
凛冽的寒风中几十骑旋风铁骑卷过荒凉的野地。有了飞扬的领路,张冉他们在天亮之时赶到了伊川。
“前面十里就是伊川军营,大伙加把劲,到军营再休息。”赵匡胤的脸色这时候倒是有了一点血色,连夜的驰逃、一路杀散三伙盗匪或是追兵,众人都累了,赵匡胤的亲卫已经是有人连马都骑不住了。
一路上看着张冉手下的精锐冲阵,赵匡胤精然有种心惊的感觉,张冉的这些铁卫不仅是悍不畏死,作战之中还极为老辣凶狠,有时候的配合只能是以奸诈来形容。还个个身手高绝。赵匡胤自身也是侠客出身,自创三十二路长拳,他的武学修为已经达到江湖一流高手(后天)境界,眼光自有独到之处。
张冉的这些亲卫战阵配合的并不是十分纯熟,这说明这些亲卫也是在跟着张冉之后才开始训练战阵配合的,这必然是张冉传授的战术。这让赵匡胤对于张冉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张冉的武功,绝对是世上数一数二的修为,就算是武道天才,恐怕也得一辈子的时间才能达到这种高度。但是这年纪轻轻的年轻人竟然是文武双修,而且交谈中显露出的对于政事方面的认识就连赵匡胤也深为叹服,从这个方面讲,赵匡胤还真的把张冉当作了‘妖孽’。
十里路程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军营里号角长鸣,远远地一片萧杀之气就传开。众人驰近,营门里飞出三十来骑,一支响箭‘笃’的射在众人马前。
“来者止步,军营重地,岂是尔等能擅闯之地!报上名来!”为首的一名校尉持弓勒马大喝,浑不将眼前众人放在眼中。
赵匡胤驰马上前:“叫历虎来见我。”
那校尉刚要发怒,旋即就认出赵匡胤,呆了一呆,慌忙下马插手行礼:“伊川辕门校尉江浪见过皇上,历将军正在营内养病,卑职立即去叫。”
赵匡胤:“历虎病了?你随我进去。”
江浪急忙起身上马,一挥手,一骑劲卒策马先行回营,张冉他们隔的老远就听到一枚响箭声音。待到来到中军营前,三四名将领顶盔带甲急步迎出门外。
赵匡胤目光一扫,“历虎、你随朕进来。”当先进屋。
历虎按下心中惊讶,大声命令:“赵威,行司各军,妄动者斩!江浪、辕门禁闭,擅自出入者斩。”下完将令赶紧进屋。
这屋子不是帅堂,只是历虎和几个心腹将校烤火胡话的闲谈值房,倒是宽阔。赵匡胤站在屋中,厉声喝问:“你不是病了吗?”
历虎心中叫苦,上官调令他麾下八千军士入北邙山军校,正值他心情不好,就让一向不听话的副将潘丁率兵去了,营中只剩下自己的亲兵和驻营军士。这大雪天,几人正在打屁闲话,谁知道皇帝这时候竟然来了。
历虎虽然感觉皇帝这样轻车简从很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想,立即回话道:“皇上,末将接到军演命令之前确实病了,所以让副将率兵先行,末将今早发汗后感觉身体渐好,正准备明日出发参与军演,皇上你就来了。”
赵匡胤不动声色:“营中还有多少禁军?”
历虎:“加上末将的亲兵,还有千五百劲卒。”
赵匡胤突然淡淡的问道:“宋偓有信来否?”
历虎一怔,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老大人很久都没有给我捎信了,今年除夕末将却是想去霸州给他磕个头。”
赵匡胤不再言语,沉思了一下:“你去外面将河西大元帅请进来……”
张冉一行人正被历虎的属下军官接待到营房中休息饮食,刚吃完热气腾腾的饭食,就看到历虎苦着脸进来。他目光在几人间巡梭一番,“不知那位是河西大元帅张大人,皇上有请。”看到张冉起身,心下却是腹诽,这张大人年纪轻轻,不只是什么来头,竟然被皇上封为河西大元帅,虽然那河西根本不是大宋之地,这封号有九成是虚的,但是这官职可是超一品了,自世宗年代起就没有设过此等殊荣了,实在奇怪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