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电梯口传来叮咚一声响,两扇电梯门在眼前缓缓的开启,电梯门内透出昏黄微弱的光亮,落在顾一念的眼中,如同一扇逃脱之门,如同是一种救赎。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推开身前的男人,想要奔向唯一的光明。
然而,光明近在咫尺,她却被一股猛力再次拖回黑暗之中。他的吻肆无忌惮的落下来,疯狂的,野蛮的,极具侵略性。
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也隐忍了太久。
“聂东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抱着的是别人的老婆!”她义正言辞的说道,语气非常的严厉。
而聂东晟健硕的手臂依旧缠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没有丝毫打算放开的意思。
黑暗中,他勾起的唇角溢出一丝冷邪,“你男人不是不行吗?陆英琦,他有隐疾?”
聂东晟略带着几分嘲弄的语调让顾一念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得非常难看。
陆英琦有隐疾?怎么可能!他行着呢,否则,方紫怡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的。
他只是在她这里不行而已。
“嗯?怎么不说话?”
“与你无关。”
“聂东晟,如果你不想当强歼犯就放开我,如果你想……也不要在这里。”
聂东晟听完,笑了笑,居然真的放开了她。
他伸出手臂,长指按了一下电梯间。两扇电梯门应声而开,他迈开长腿,率先走进去。
顾一念愣在电梯门外,挣扎着究竟该不该进去。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引狼入室。
“还不进来?顾一念,我的耐性有限。如果你再不进来,我不介意和你在这里做。”聂东晟单手插兜站在电梯内,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材看起来格外高大挺拔。一双漆深的墨眸专注的盯着她,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顾一念无奈的走进电梯,按下了楼层键。
电梯缓慢的上升着,昏暗狭小的空间内,气氛过于压抑,聂东晟站在她的身后,对于顾一念来说,无异于一种无形的压迫。
好在,她家的楼层不高,电梯运行的时间很短。走出电梯后,顾一念磨磨蹭蹭的拿着钥匙开门。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房门推开之后,白薇能出现在她面前,这样,她今晚就能逃过一劫。
可惜,这个世界往往是事与愿违的。公寓内漆黑一片,白薇还在片场赶工,今晚并没有回来。
顾一念在玄关处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开了灯,然后蹲下身,在鞋柜里翻出了一双还没拆封的新拖鞋。
“能将就一下吗?家里没有男士拖鞋。”顾一念抬头看向他,询问道。
聂东晟与她对视的深眸并无半分不悦,甚至还染了几分暖意。顾一念的家里没有属于男人的拖鞋,证明陆英琦从不在这里过夜,对于他来说,倒是好消息。
只不过,聂东晟也没有穿小鞋的习惯。他脱掉了脚上的黑色纯手工皮鞋,干净的白袜子直接踩在实木地板上。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一双长腿很随意的交叠着。他习惯性的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燃,优雅的吸着。
说实话,顾一念一直都不太喜欢男人吸烟。但聂东晟显然是个例外,他吸烟时的样子,非常的迷人。
“去给我冲杯咖啡。”他对顾一念说道,口中吐出淡淡的薄雾。烟雾萦绕,顾一念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聂总就这么迫不及待吗?”顾一念冷着一张苍白的容颜,语气也没什么温度。被逼迫,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聂东晟的两指轻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唇角弯起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如果我真那么心急,你早就被我拖尚床了,也不必等到现在。顾一念,我今天可以不动你,但你总要给我点儿甜头,嗯?”
他话音落后,不等顾一念反应过来,吻已经落了下来。
“慢点儿呼吸,要缓慢的调整,否则伤肺。”聂东晟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胸口,唇角弯着一抹略带邪魅的笑意,“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连换气都不会。”
顾一念负气的瞪了他这个始作俑者一眼,却瘫软的靠在他怀里,连挣扎都没了力气。
她只能被动的看着他,晃动的水晶灯下,男人的五官尤显得深邃立体,子夜一样漆深的眼,高挺的鼻,轮廓优美的薄唇,以及雪白的贴身衬衣够了出挺拔的身材,这个男人完美的简直无懈可击。
而更致命的是,岁月在他身上沉淀下来的那股成熟沉稳的魅力,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抵抗。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恨不相逢未嫁时。如果她在遇见陆英琦之前遇见他,顾一念相信自己肯定会为他沦陷。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现在的事实是,她是有夫之妇,而她此刻正倒在别的男人怀里。顾一念的羞耻心是不允许她继续如此的。
“聂总已经得到了甜头,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顾一念敛着明眸,语气冷漠的说道。
聂东晟笑了笑,居然真的顺从的放开了她。他坐在她身边,手中打火机蓝色的火焰跳动,他重新点燃了一根烟,漫不经心的吞吐着烟雾。
他低沉而磁性的声音,透过烟雾传入顾一念的耳中,“一念,我可以给你时间处理你和陆英琦之间的事情,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虽然我不喜欢强迫女人,但我也不介意你成为这个例外。”
顾一念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他,他的周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她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但顾一念非常清楚,聂东晟是言出必行的人,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顾一念后悔自己压根就不该招惹他。
聂东晟吸完了一根烟后,就离开了。临走前又向她索要了一个离别吻,蜻蜓点水的一吻,浅尝辄止,爱昧却又不含一丝的情浴。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顾一念倒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都是聂东晟拥吻她的画面,她的口腔中还残存着他的味道,刷了几次牙,牙龈都刷出血了,可还是刷不掉。
也许,他的味道,他的一切早已经潜移默化的渗入她心里,只是顾一念不肯承认而已。
第二天清晨起床,顾一念又顶着一双熊猫眼,睡眠不足让她头疼的很厉害。
她拎着换洗的衣服到浴室中洗漱,刚洗到一半,手机铃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顾一念匆忙裹住浴巾,赤着脚跑进客厅里,在地板上留下了一片水印。
电话是白薇打来的,提醒顾一念今天别忘了去医院做例行的身体检查。
自从五年前的车祸之后,顾一念每半年要定期去医院体检一次,毕竟伤到的是脑子,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顾一念曾经体检的时候也问过主治医生,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医生的回答是:这种事情因人而异,有的人很快就恢复了了,而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想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这话,还真是等于没说。
五年了,顾一念还是什么都记不得。
洗漱之后,她简单的吃了早餐,打电话让助理推掉上午的行程。助理小陈又告诉她,公司新来了一位副总,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人,是陆英琦亲自破格聘用的,跳过了公司所有的流程。
顾一念微愣了一下,公司聘用副总这么大的事情,陆英琦却连个招呼都不和她打。看来不仅仅是他们的婚姻要走到尽头,以后只怕连合作关系也无法继续,分道扬镳似乎是她和陆英琦最好的归宿。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顾一念进行了电话预约。我国的医疗资源有限,病人却是无限的。她可不想浪费大好的时光在无止境的排队上。
车子缓缓的驶入医院大门,在院子里的停车场找到空位,顾一念停稳了车子,刚推门走下车,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孩童稚嫩的声音,脆生生,听得人心都酥软了。
“漂亮姐姐。”左腿上缠上了一双短短的手臂,顾一念一低头,看到阿惟正抱着她的大腿,扬着小脸,笑嘻嘻的看着她。
“阿惟,你怎么在这里?”
“林叔叔陪我来打预防针。”阿惟回答,随后又补了句,“爸爸也来了,在车里。”
顾一念抬眸看去,直接距离她车子的不远处,停着聂东晟的那辆黑色路虎揽胜,林向南站在车身旁,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很礼貌的向她点头示意。
她微笑回应,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车内,路虎车的车窗是特制的,她无法透过车窗看到里面的男人。
顾一念挂的是脑外科,在七楼。阿惟要去的儿科在二楼,并不需要乘坐电梯,所以,他们在医院大厅内分开。
阿惟被林向南牵着,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顾一念,一脸的不舍。
顾一念微笑着向他摆手,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才乘坐电梯上楼。
医生给顾一念做了例行的检查,无外乎问诊和脑部CT,片子需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出来,她需要到一楼大厅的取片处统一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