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祭天大典,都会被送上一名绝艳女子做祭品。一旦被绑上祭台,不但会被祭台机关斩去四肢与头颅,还会招来秃鹫,啄食内脏……
这就是所谓的奉天献祭,也是坷垃汗王朝的至高祭奠,以祈求上天庇佑坷垃汗王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却要害献祭的女子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如果届时,他大闹祭坛的话,不但救不了冷丝丝,反而会因大不敬,被削去王位,禁足一年。
谢天谢地,他来的还算及时。
刚松一口气,却敏锐发现冷丝丝鼻子下面有艳红的血渍,他疼惜的坐下来,捧住她的脸认真看了看,“有人打过你?怎么流血了?”
冷丝丝能说,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太火爆而流鼻血的吗?
瞧他如此紧张,她心里一阵温暖,忙笑着搪塞,“没事,可能是虚火太旺所致,呵呵。”
“他们这样对你,你却还故意隐瞒?”他疼惜的叹了口气,抽下背上的披风将她裹的严严实实,“我们先离开这儿。”
“外面有人看守,你怎么进来的?”
“说来话长,先带你去太后寝宫,晚上的祭天大典,还要看一出好戏。”
冷丝丝不解的瞄着他,“厄斯兰,你不放我去见穆迦了吗?”她的体内还有剧毒未解呢,真担心今天毒发会挨不到什么祭天大典。
“遭此劫难,你还执意见他?”
厄斯兰愤然扯住她的手肘,不过她吃痛的惊呼,直接将她扛在肩上,“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本王先将雪儿做成猫肉大宴吗,再将你放进油锅烹成油炸冷丝丝。”
……
冷丝丝没想到,救她的事,穆迦竟也掺和进来,而且,他们兄弟似乎正在密谋什么大事,一直闷在太后寝宫的书房里嘀嘀咕咕。
当她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下,更换过一身玫红色王妃华服之后,穆迦和厄斯兰才迈进厢房。
“丝丝,你不是要急着见皇兄吗?本王将他带来了,大家最好把话说清楚,免得日后见面尴尬。”
厄斯兰老神在在的优雅坐在正椅上,抱过趴在地上闭目养神的雪儿,状似闲散的看着冷丝丝。
冷丝丝被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多言。
她记得厄斯兰说过,如果她不听话,他就会将雪儿做成猫肉大宴。
这男人黑心黑肝,她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雪儿是她阎王义兄送的唯一礼物,虽然那只波斯猫是蛇变的,却也救了她两次,她不能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雪儿也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无奈,喵喵叫了两声,想要逃脱厄斯兰的钳制,却被他按得更紧。
“茵儿……”
穆迦开口轻唤,厄斯兰随即嘲讽打断他,“皇兄,别再装了,她不叫莫茵儿,而是叫冷丝丝,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穆迦疑惑的纠正,“她分明就是莫茵儿。”
“是你一向擅长伪装,还是你也被她骗了?哼哼,二哥,她本来是你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你不是一个好主子,她也不是一个好属下!”
厄斯兰阴寒的揶揄一笑,见冷丝丝一直看着穆迦不开口,适时提醒,“既然丝丝没有话对你说,这次会面便到此结束吧。”
“慢着!”冷丝丝鼓起勇气,走到穆迦面前,迟疑良久,才开口,“很抱歉,我叫冷丝丝,不是莫茵儿,你要我做的事,我帮不了你,我不想再被毒药困扰,请你马上给我解药!”
穆迦被她的话惊得脑海一片空白,她是他从中原邂逅的莫茵儿,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情,他曾经费尽心血培养她,他为了她的死痛彻心扉,为了她又活过来,纠结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厄斯兰不解,为何穆迦对冷丝丝的要求,竟没有丝毫反应?他沉稳的伪装似乎有些过头了。
不过,厄斯兰倒是很高兴她为了解药才急着见穆迦,却又生气她因为这事瞒着他,难道他这个夫君在她眼里,就不值得信任吗?如果不是她刻意隐瞒导致误会,她也不会被皇后与热娜密谋抓到。
“皇兄,丝丝在向你要解药,你果真是给她下了菱花老人的慢性剧毒?”索塔先前说她中了毒,果真应验。那么她被毒死,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致死的毒,不是穆迦下的?
穆迦恍惚了一下,漾出与往常一样的疏离冷笑,优雅旋身,坐在厄斯兰的身边,慢条斯理的说,“三弟,我给不给解药,只取决于你的决定,你是明白的。”
厄斯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雪儿柔滑的毛,思忖片刻之后,高深莫测的扬起唇角,“不就是让我帮你夺权吗?我当然答应你,今晚事成,明日正好趁乱发兵。”
穆迦看得出,他的笑并未抵达眼底,“厄斯兰,口说无凭,如果你给我你的发兵腰牌,我马上就给她解药。”
冷丝丝在厄斯兰取到腰间的金牌时,忽然冲过去,率先抢在手中。
“穆迦,你休想得到腰牌。”
相处了这么久,她太了解穆迦,出尔反尔,阴险狡诈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性。
“丝丝,可要小心哦,你毕竟是汉人,如果握住这块金牌走出厢房,可是会被乱刀砍死!”穆迦紧紧的盯着她手上的金牌,“解药的事好说,你先把金牌给我,我再给你解药,有厄斯兰在这儿,你还怕我出尔反尔吗?”
“我当然不怕你出尔反尔,我是怕你一旦拿到金牌会直接杀了厄斯兰!”
冷丝丝的话,让兄弟两个同时一愣,他们也均确定,这个女人的的确确不是莫茵儿。
如果是莫茵儿的话,她应该知道,穆迦不只不是厄斯兰的对手,甚至连厄斯兰的一招都无法承受,所以才借用一个绝世美女来笼络厄斯兰的心。
“丝丝,你看不起我。”厄斯兰略显不悦。
“丝丝,你以为,我会丧心病狂的杀害自己的亲弟弟吗?在你心里,我真是这样的人吗?”穆迦更不悦。
冷丝丝将腰牌收进怀中,拔下头上的发钗,刺进手腕。
在两个男人紧张不解时,她拿了一个茶杯接了半杯血递给穆迦,“喝下去。”
“丝丝,你到底要做什么?”厄斯兰没想到她会这样浪费自己的血。
“如果你了解你的哥哥,应该明白,他不会给解药,就算给,也不一定给真的,所以,我要他喝下去,他和我吃相同的解药,我就不必担心了。”
厄斯兰无语,这个女人做事的风格实在叫人佩服,这下穆迦该认栽了。
穆迦看着那杯血,又凝眉看了眼她手臂上的伤口,没有再迟疑,接过茶杯两口喝光,取出随身携带的创伤药,急速凑上去给她洒在伤口上。无论她是不是莫茵儿,未经他的允许,她都不能这样伤害自己。
冷丝丝戒备的退了一步,厄斯兰慌忙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穆迦无奈苦笑,“看来,我做人的确失败,厄斯兰是我的亲兄弟,莫茵儿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只要我想要的,你们应该明白!”
冷丝丝忍不住讥讽大笑。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只是觉得好笑,穆迦,你有资格说爱吗?你真是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但盲目伤害了爱你的人,甚至不知道,你故意酿造的伤害,带来了多少血腥!”
穆迦怒火上涌,“冷丝丝,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
冷丝丝从厄斯兰身侧探出脑袋,阴测测的一笑,不怕死的嘲讽。
“穆迦,你的心是黑的,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自己还不知道呢?
莫茵儿爱你至深,因你的利用痛苦难抑,就连自杀,也顺应你的计谋,她用生命来成全你的野心,可最后却连你的一滴眼泪都没有赚到。
厄斯兰一直尊称你皇兄,无论你如何对待他,他却依然对你如兄如父,他之所以一直不帮你,是因为你从没有拿他当亲兄弟对待,处处以阴谋诡计陷害算计。
对我,当然,你一直拿我当死而复生的莫茵儿,你明知道茵儿因爱你自杀,却还是对我严苛训练,一面喜欢我,一面又变本加厉的利用我,尽管我答应了帮你,你却还是给我暗中用毒。
在你受伤时,我伺候床前,开解你,陪伴你,企图感动你交出解药,你却没有丝毫悔改,甚至看着我毒发痛得撕心裂肺,你都在一旁冷笑。
穆迦,你的所做所为叫人毛骨悚然,你伤害了你身边所有的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试问一个如此阴险的小人,又叫人怎么能不防备?”
穆迦的心仿佛被人刺了一下,高大的身躯恍惚晃动,却又突然仰首大笑,像是痛快淋漓,像是痛不欲生。
厄斯兰忍不住侧首看了眼背后的女人,她分明惧怕穆迦,却又说的理直气壮,她这双眼睛灵澈璀璨,仿佛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事。
“穆迦,解药快拿出来吧!”厄斯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