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雪雁气急无语。
“我易芷蝉丢人早已经丢出了经验,是被夏侯家踹出门的寡妇,又将自己的新郎祁阳王送上了断头台,也不怕再多一桩。
说实话,夏侯煊是我的男人,我也是他的女人,他虽然容颜如玉,却不是摆在柜上的美玉耳坠,我不会将他拱手让人,那样也是对他的侮辱!活着,纵然我不做他的妻,也可以与他长相厮守,若死,他一定要和我死在一起!”
夏侯煊静静的凝视着淡然含笑的冷丝丝,俊秀清冷的脸波澜不惊,心里却情愫汹涌无法遏制,相较之下,是他顾虑太多,才害彼此如此痛苦。
“易芷蝉,传闻你是个无耻之徒,却没想到你会无耻的如此透彻!”赵雪雁冷笑讥讽。
“姑奶奶这是敢爱敢恨,既然在座各位都是江湖侠士,应该会理解什么叫坦荡,什么叫光明磊落吧?”
冷丝丝挑眉,客客气气的躬身行礼,挣得几声叫好的呼应。
“好啦,既然大多数大侠都不反对,那么夏侯煊就属于我了,他决不能吃这顿饭,也不能喝任何东西!”
“煊儿,这是你的订婚宴,你倒是说句话!”夏侯府在武林的声誉全都在此一举,此时的境况让夏侯夫人担忧不止。
“郡主说的入情入理,句句属实,我还说什么?娘亲,宴席还没有动过,这场订婚宴,就当是款待各位江湖朋友吧。”
“可是你总该为我们夏侯家想想。”
“夏侯夫人,如果你要壮大夏侯家的声誉,易王府也可以帮你。饥不择食的将儿子推出去,只会毁掉夏侯家。”
“娘亲,您一向睿智精明,想必也早已权衡过利弊。各位慢用,在下去送送郡主。”
夏侯煊拉着冷丝丝刚走出偏厅,赵雪雁便气急的追出来,“易芷蝉,想跟我争,你还不配!”说着,她挥起凌厉的蛇鞭直接袭向冷丝丝的后背。
“啊……”
这一下挨得结结实实,冷丝丝已经感觉血在往流,忍不住怒火暗涌,今天还真是倒霉的掉渣子,失恋,投毒,遭劫,就差流血牺牲,这该死的女人却正好给补上!
瘟神黑衣修颐到底死去了哪?这一鞭子本是可以避免的,她可不想在脊背上留下一道疤痕。
楠儿慌忙过来扶住她,夏侯煊已经猛然出招,烙斯神功只是用了一成,已经震得赵雪雁败絮般飞出门外,口吐鲜血。
赵盟主见女儿挨打,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却又碍于夏侯煊武功奇高,女儿又出手在先,不好苛责他和冷丝丝。“夏侯煊,适可而止。”
“盟主英明。”他冷绝看了眼还歪在地上和缓伤势的赵雪雁,抱起冷丝丝直接往自己房内走去。
楠儿也慌忙跟出去,“郡主,我去拿创伤药,以前给您治疗鞭伤常备的,不留疤痕。”
“看来,夏侯夫人曾经对易芷蝉还真不是一般的‘周到’。”
冷丝丝嘲讽冷笑,这一鞭子既然挨下了,她就更不能放掉夏侯煊,而且,她要风风光光嫁进夏侯府,气死赵雪雁那个剑人。
“你恨她,用不着掐我。”
夏侯煊提醒怀里咬牙切齿的女人,她的指甲已经陷进他可怜的手臂。
“你是不是男人啊?我掐一下而已,你就不能忍忍?”
“男人也是人,我怕痛。”他口气依然冷若冰霜,实事求是。
真是叫人吐血的烂理由,男人应该不怕痛才对!
狗血电视剧都是怎么拍的?女主很痛的时候,不是咬男主手,就是掐男主胳膊,这时,男主就会温柔微笑着承受,事后女主发现男主因此忍痛,会感动不已,大肆怜爱,甜蜜又浪漫……
唉!为什么偏偏她冷丝丝就遇不到这样的男主?
冷丝丝垮着脸,挑眉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又狠狠掐了他一下,却不解气,再多补几下。
见他要开口,她直接挑衅,“有本事你就哀嚎给姑奶奶听,也好让人家知道我欺负你!”
都怪这家伙长得像那只花妖,招蜂引蝶不说,连什么莺莺燕燕都引了来,不一把掐死他,算是手下留情。
夏侯煊扯了扯唇角,“如果你想让我陪着你一起受伤,应该用鞭子打我一下,这样掐几下只算打情骂俏的伎俩。”
谁要跟他打情骂俏?
“如果有鞭子,我绝不会客气,顺便给你毁容,免得被其他女人僭越。”
“今晚,夜色不错,醋味盎然。”他调侃着,一脚踹开门,直接将她按爬在床上。
“很痛,你就不能避开我的伤口?”冷血,无情,妖孽,恶魔!
“见你嚣张的厉害,还以为你忘了痛。”他直接撤掉她背上的衣服,如描似削的秀背冲入眼帘,他拿了湿毛巾慢慢清理血渍,看着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却揪痛难忍,比打在自己身上还痛千倍。
“喂,很冷,别只顾了吃豆腐……”她忍不住揶揄,“煊,你说,我身材好吧?”
“枯瘦如柴,摸起来并不舒服。”
他用恶劣的口气掩饰心里的剧痛,颤抖着手将伤口周围的血轻轻擦拭干净,生怕会弄痛她,但是,眼眶却灼烧,视线模糊,又想起她横躺在雪中的一幕……
他原本不想让她再进入这个家……这个带给她无尽痛苦与灾难的家。
夏侯烽的死虽然被易王追查清楚,他的父亲,却也是被易王逼下悬崖的,这件事夏侯夫人一直无法释怀,就算她对易芷蝉有多么客客气气,单单碍于她曾经是长媳,也不会再让她嫁入夏侯家。
夏侯煊一直怀疑,那个如鬼魂一样的黑衣男子之所以存在,并非是哥哥夏侯烽死不瞑目所致,而是因为另有原因……像是守护,像是爱恋,却又不像鬼魂。
“少主,药……”楠儿站在门口,打断夏侯煊的思绪,“这瓶药是宫里取出来的疗伤灵药,可以让伤口迅速愈合。”
“没你的事了,退下。”
楠儿习惯了夏侯煊的冷,恭顺欠身退出去。
夏侯煊看了看手上的药,轻轻的洒在伤口上,冷丝丝不想再喊痛,也不想再博取他的同情和怜悯,揪住被褥,咬着压根儿狠狠的骂赵雪雁是个剑人。
“痛就叫出来……”他看的有些不忍。
她歪着脑袋坚强媚笑,“我叫出来你可别后悔,啊……嗯……轻点……”
她哪里是在喊痛,声音酥软暧昧,反倒像是抵死缠绵的轻喘低吟。
“够了!别叫了!”他艰涩的深呼吸,让自己翻腾的气血归于宁静。
“那你就少罗嗦,赶紧上药包扎,我好快点离开,父王如果知道我来了这里破坏你的订婚宴,指不定又要怎么骂我呢。”
上药之后,他拿了干净的纱布,撕扯成条,背上的伤口倾斜,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部,需要从前面缠绕到后面才能包扎结实。
她坐起之后,衣装倾散,他更是心猿意马,手也颤抖的不像样,看着她脸色苍白,光洁的额头上挂满冷汗,却又忍不住怪自己胡思乱想。
“煊……”她的声音已经虚弱,“这一鞭子是为你挨的,你欠我。”
“等你痊愈,我会偿还。”伤成这个样子,还记着债,她可真是冷丝丝。
巴扎好伤口,给她裹上衣服,才把她揽在怀中,“丝丝,夏侯家与易王府仇怨深厚……我恐怕无法给你一个婚礼。”
“我不稀罕婚礼。”经历了两场凄惨的婚礼,她已经不指望婚姻里会有什么幸福,“说,你爱我,你会全身心的爱我,这便是报答。”
他终于没有再迟疑,拉着衣袖给她拭去额上的冷汗,俯首吻住她的唇,呓语似的深情说,“我爱你,全身心的爱你,你将是我夏侯煊此生挚爱的妻。”
“谢谢,我也爱你。”她扬起唇角,发现自己赢了。
她没有再使坏,只是静静的倚在他怀里,享受此刻的甜蜜,心底却也恍悟,黑衣修颐之所以没有让她躲过这一鞭子,不过是用苦肉计拢住夏侯煊的心……她再次被利用了,滑向腮边的泪很甜,却又很苦,只是没有人能领悟这苦有多沉重。
夏侯煊本是要送她回易王府的幽蝉阁,却又莫名其妙打消了。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窗外的黑衣修颐使了妖术逼迫他放弃那个愚蠢的想法。
这一晚,冷丝丝恬静睡在夏侯煊的怀中,她也没有想到,这也是蝉郡主弥留于世的最后一个夜晚。
……
“煊儿?起床了吧?”
夏侯夫人送走了一群武林大侠,却怎么都打发不走赵雪雁,找盟主也劝说不动。
“娘亲,什么事?”早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夏侯煊,正坐在床边欣赏床……上的睡美人。
“雪雁小姐还想见见你,你顺便也送一下盟主,订婚不成,也还是朋友。”
夏侯煊也不想得罪那个武林盟主,拉开房门,就见夏侯夫人端着个托盘立在门外,“这是什么?”
“这是给蝉郡主熬的药,为娘怕她伤口严重会发生什么炎症,她一向娇弱,还是好好照顾吧,万一有什么闪失,易王府会追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