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丝丝没有接,因为,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女人比她大了七八岁,这一声姐姐如果接下来,她也跟着变老姑婆。
再看后面的几个,一个个虎视眈眈,妒恨十足,以后她要生活在这样的圈子里,不是被她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爱妃,接茶呀。”祁阳王忍不住提醒,“在不接,茶就凉了。”
“改称王妃,我不爱听这位大姨妈叫我姐姐。”她毫不客气将茶杯掀掉,“祁阳王,你娶了我就要休掉她们,否则,这个婚礼不算数。”
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撤掉头上的凤冠,丢到他怀里。
“易芷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众人都在看着呢!”祁阳王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让她做正妃,已经是给了她大便宜!
“祁阳王我告诉你,我易芷蝉不怕死,有本事你就跟我周,我不爱你,也可以忍受你出去拈花惹草,却无法容忍你如此名正言顺的弄一大堆妻子摆在我面前,尤其是她们都这么大年纪,虽然你现在是男人四十一朵花,可我还年轻呢!看到她们,我会以为你连生……育能力都没有!我数到三,如果你不休掉她们,我们就一拍两散!”
祁阳王看着六个侍妾左右为难,六个侍妾也巴巴的看着他,大夫人终于忍不住,“王爷,毕竟都是老夫老妻十多年了,您不会真的这么无情吧?”
“我开始数了……”冷丝丝清了清嗓子,没等祁阳王开口,高声喊了,“三!一切结束。”
祁阳王迅速拉住她,无视六位侍妾的跪求,说,“蝉,本王答应,只要你一个!”
“祁阳王,我们有缘无分,我已经给了你时间考虑,是你自己放弃和我在一起的机会,后会无期!”她潇潇洒洒脱掉身上的凤袍,一身轻松的往外走。
“拦住她!”
嗖……两柄长剑直逼面门刺来,冷丝丝迅速后退,正撞进祁阳王的怀中,他手臂一勾,拥紧她,“爱妃,我们先洞房序话。”
洞……洞房?
不要,不!这不是她要的。
天下这么多美男,为什么就没有人来抢亲?为什么?
冷丝丝的挣扎反抗被祁阳王两根手指头搞定,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在江湖上风靡已久的点穴手,她的哑穴,四肢尽数被封。
祁阳王在众人的恭喜声中风风光光抱得美人归。
冷丝丝再次将某只见死不救的花妖骂了狗血淋头,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视线,甚至能嗅到那股迷死人不偿命的芬芳……
她还记得孙燕姿的那首歌唱,“距离是一份考卷,测量相爱的誓言,最后会不会实现……”
他真的不爱她吗?为何那天出现时,他看过来的眼神,却又那般温柔如水?
花飞修颐,风一样的男子,鬼魅一样的妖王,她琢磨不透,她只是平凡的冷丝丝,咬牙切齿的自杀,不过是一时犯傻罢了。
空气里若有似无的曼珠沙华芬芳,就像是手掌上的纹,延伸,曲折,消失不见。
……
她被放在大红的锦绣鸳鸯被上,满屋子喜庆的艳红刺得她睁不开眼,泪眼模糊,眼角液体滑向鬓边。
坐在床畔的新郎拿着丝帕给她及时擦干净,俯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看着她绝艳倾城的脸,手指拂过她细致的黛眉,“蝉,本王知道你委屈,不过,本王发誓,从今往后只爱你一个。”
她无法开口,也压根儿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且告诉本王,夏侯烽给你的烙斯炫石在什么地方?”
烙斯炫石?
他是为了得到烙斯炫石才娶她?
她的哑穴被解开,祁阳王的眼眸突然变得幽冷视线如剑,直刺她的灵魂,“回答本王,本王马上就去休掉那六个女人。”
“我失忆了,不记得什么炫石。”她说的干净利落。
“夏侯烽将烙斯炫石给你做定情信物,你可以忘记其他的,怎么会忘记那枚震惊天下的烙斯炫石?有了它本王与南部异族的交易就能大功告成,整个天下都将尽在掌控!”
“祁阳王,你娶我,只是为了争抢天下,而不是看中了我这个人?”亏她还以为自己是个绝世美女,哪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根本不懂怜香惜玉!
“蝉,你怎么可以如此辱没本王对你的爱?”祁阳王又堆上淡淡的微笑,将她扶坐起来,拥在怀中,“你好好想想烙斯炫石的下落,本王爱江山更爱美人!”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新房。
冷丝丝恍然失笑,原本她以为祁阳王是个好色之徒,却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被权力与虚荣冲昏了头,要的只是江山。
“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一个深棕色的身影从床侧闪身出来,纵身一跃,躺在了她的身侧,不羁的单手撑着头,慵懒俯瞰着她。
“夏侯煊?”她迅速破涕为笑,谢天谢地,还有个美男念着她。“你是来带我走的?”
“这件事还有待商榷。”夏侯煊挑眉,清冷一笑,随手一扯,身上碍事的貂皮大氅坠在地上,“今儿过大年,我可不想让夏侯府多一个吃年夜饭的。”说着,他勾开她的腰带,“不过,在新房中做一回采花大盗应该不错。”
什么?采花大盗?
“不,夏侯煊,你不是这样的人!”
夏侯家最正派的少主,怎么可以在她新婚之际做采花大盗?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尽管……尽管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期盼,有那么一点点惊喜,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赧和胆怯,但是,她冷丝丝一向色胆包天,没有什么不符合逻辑的。
“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应该感谢祁阳王的美意才对。”在她耳边轻声低喃,“丝丝,我爱你!”
“我也爱你……”
她从疲惫的沉睡中醒来,却见被褥床榻都变成了暗黑色。
祁阳王如果看到新房变成这个样子,只怕哭都哭不出来吧。
大概是那个黑衣修颐来过,什么了不起的,所经之处都是黑压压的,他来抢亲也晚了,她都已经和夏侯煊生米煮成熟饭了,让他抱着醋坛子吃吧!
她慵懒的翻个身,却忍不住惊叫,“啊……你要吓死人啊!怎么会……会是你?”不会的,和她煮成熟饭的明明就是夏侯煊,怎么会变成黑衣修颐?难道……和她煮成熟饭的是那只该死的花妖,对……一定是他!
看着她脸上丰富多彩的变化,他幽冷一笑,紫眸中映出她莹润的香肩,优雅的抬手一指,在帐顶上留下一行苍白的字,“怎么?看到我有必要这么惊喜吗?”
“切……谁看到你惊喜了?我只是被吓坏了好不好?”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看着我?闭上你的狗眼!”
他又指了指帐顶,又出现一行字,“本尊的眼睛是妖眼,不是狗眼。”
她拖着黑漆漆的被子下床,却见祁阳王正呆愣愣的站在屋子中央。
冷丝丝及时停住脚步,祁阳王却回神看到她裹着被子下来,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她,“爱妃,为何本王还没有进来,你就安寝了?你都习惯不穿寝衣睡的吗?”
“我……我……”
祁阳王锐利的眼眸瞄到她脖子上的淤红,“那是什么?怎么肩上也有?”
“我……”
见她张口结舌,解释不出个所以然,他顿时恍然,“剑人,你在洞房花烛夜给本王戴绿帽子?那个人是谁?”
不等她开口,他发疯似地冲向床榻,“奇怪,怎么被褥也变成了黑的?更换的还真是及时哈?好啊,帐顶上还留了字?这是谁的笔迹?到底是谁的?”
祁阳王恼怒的转身过来,已经不见了冷丝丝的身影。
“来人,去将那个剑人抓回来!”
……
易王府一片凄冷,就连一向讨厌易芷蝉的易芷悠也在饭桌前食不下咽。她没想到,少了易芷蝉那个泼辣货,气氛会如此清冷,前几天,她还调皮的在楼下祝福她和程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二夫人一直在抹泪,“嫁入祁阳王府,等于半条腿迈进了鬼门关,听说蝉儿在婚礼上让祁阳王颜面尽失,还逼着他休掉六个陪伴多年的侍妾,以后,恐怕祁阳王不会让她太好过。”
“夫人,现在的易芷蝉不是以前的易芷蝉了,她不是好欺负的……呵呵,最起码我近些日子欺负她,她就从没有吃过亏!”易溟希笑着安慰。
“那是你让着她,还有藏獒给她壮大声势!”三夫人冷着脸瞪了眼易溟希,却没有人感觉到她浓重的酸意,就连易溟希那个当事人也看了眼易王爷,随即垂首装傻。
“那孩子从夏侯府回来就疯疯癫癫的,就和那只藏獒最亲,我这个大娘她是从没有尊重过,又总是口没遮拦,整天打打闹闹,平时看着她心烦,这人一走,才觉得像是掉了块肉。”大夫人也唉声叹气。
“早知道,应该将藏獒带过去做陪嫁……唉……”易王无奈的叹口气,捻着胡子慈爱的看向易芷悠,“悠儿,明日叫程泓回来,你们也成婚吧,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