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驾崩,皇后薨逝,两位贵妃与大皇子相继死去的消息震惊整个凌阙王朝,宫内白绫飘展,举国肃穆宁静。
朝中大臣还未做好拥戴新帝的准备,身着金黄龙袍的苒烈与前皇后便突然闯进来,让一群文武大臣顿时不知该如何招架。
苒烈是前朝储君,褚延一死本朝等于一盘散沙,苒烈若称帝,免不了又会带来一场杀戮,一些不明状况的臣子顿时心生惧意。
身着孝服的褚希正要对苒烈出手,被塔里斯及时拉住。
“现在若大打出手,整个凌阙都会动乱,所有的人都会争抢着坐上皇位。”
褚希只得收手挡在苒烈身前,阻止他再往龙椅迈进。
“褚希,你这是做什么?要杀朕与太后?你们褚氏一族某朝篡位,罪大恶极,理应诛杀,你也是死路一条!”苒烈义正言辞。“让开!”
“天下不是褚氏的,也不是苒氏的,而是天下人的!”
殿外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雪儿玲珑的身影突然蹿进大殿,首先奔去龙椅旁等着主子。
冷丝丝这才端着两个巨大的玉玺迈入殿中,脚步淡定轻盈,让整个大殿顿时归于宁静。
跟在身后的小太监高呼,“苒凝公主带两朝玉玺驾到,见玉玺如见两位先皇,文武百官皇子、太后,皆应跪拜!”
冷丝丝享受着众人参拜,仪态万千的步上台阶,站定,旋身,桀骜冷然,坐在龙椅上,将两个巨大的玉玺摆在身边。
恍惚间,她想起炎熹皇朝与蓝诩聪一并坐在龙椅上的情景,不过,炎熹皇朝倒是比这凌阙王朝美好太多。
“众位爱卿平身,苒烈皇子,前皇后,褚希皇子,塔里斯陛下也请起吧!”
苒烈起身之后,就想冲上来,被殿外冲进来的一群护卫阻拦住。
“皇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做女皇?”
“本公主做女皇绰绰有余,不过是没有这个命罢了!”
冷丝丝慵懒睨着着两位帅哥,啧啧……真是养眼,取舍艰难。
“既然苒烈与褚希都想做皇帝,本公主就将凌阙皇朝一分为二,从此和平共处,南边由苒烈统治,北边由褚希统治,两位皇帝没什么意见吧?”
“皇妹,你怎么可以把父皇打下的江山分割给褚氏逆贼?”苒烈顿时恼怒。
跟她冷丝丝叫阵?长得帅了不起啊?
“吼什么?真有本事你当初怎么就没守住江山呢?天意如此,我劝你嘴巴放干净,这里没有逆贼与反贼!凌阙王朝的江山是父皇打下的吗?你当几位护国大将军和满朝治国有方的大臣都是白痴啊?”
朝堂上一阵骚乱,褚希与塔里斯相视一眼,不禁暗自佩服。
“我……”苒烈哑口无言。
“以凌阙皇朝中部的飞天河、永山、罗灵山为界,划分为南北两国,朝中文武百官依照各自祖籍所在辅佐两位新君!请各位将军把手上的军政腰牌交上来,凌阙的五百万大军划分为两个二百五十万……”
冷丝丝说着,收过几个腰牌,忍不住摇头失笑,“二百五,苒烈和褚希还真是两个二百五哈,为了皇权弄得家破人亡!”
苒烈与褚希难得有默契的相视一眼,却都脸色铁青。
“你们两个不要剑拔弩张的,夺权容易治国难。”
她将两个玉玺旁的卷轴拿起来,“我这里有两份永不言战的约书,要你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歃血为盟,签下誓约,希望二位陛下以天下黎民福祉为重!”
苒烈和褚希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都怄着气,岂能善罢甘休?
“好吧,既然你们没有打算做国君……”冷丝丝早已料定这两只豹子不是善主儿,千娇百媚的对塔里斯一笑,柔声说道,“塔里斯陛下,你的曼谒国治理有方,不如就一并治理了凌阙吧,我会与你和亲,暂代女皇职权。”
塔里斯失笑,这女人真是耍人不打草稿的妖精。“朕求之不得。”
“且慢!”苒烈与褚希异口同声,“我签。”
“拜神案,燃香,顺便拿刀子给两位皇子放血,指天为誓!如果他们敢违背誓约,就天打雷劈,不得善终,绝子绝孙……”
小太监忍不住提醒,“公主殿下别骂了,两位皇子明白轻重,您这还坐在龙椅上呢!”
“呃?咳咳……我一时口误,呵呵……”某花痴瞬间又端正姿态。
“塔里斯。”
“嗯?”塔里斯拥着她,闭目养精蓄锐,打算稍后再战。
冷丝丝倚在他怀中,红色纱衣与长发铺展开,柔媚无骨的娇躯黏贴在他身上,纤纤素手在他坚实的胸肌上游弋着,邪恶调侃,“曼谒国有二十几个侍妾在等你呢……二十几个,你玩得过来吗?”
好大的醋味儿。
“那是塔里斯的,不是我的,他玩二十几个侍妾时,我还是褚夙。”
某男说得好不无辜,心里倒是也有些不自在,往她嘴里塞了个葡萄,希望她能就此闭嘴。
冷丝丝忙不迭的咽下葡萄,忽然激灵灵的坐起身,灵澈的眸子精光闪烁,“你说,万一塔里斯还有子女呢?”
“他没有子女。”
“他现在是没有。可……如果他临行前让哪个侍妾有了身孕,而你这一回去,人家大腹便便的要你负责,那该怎么办?”
佩服!
女人的脑子都怎么长的?
这种事她竟然也能想到?
不过,她的猜测,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侍从说临行前塔里斯忙得很,没有临幸过谁。”
但是,到底有没有临幸过,他也实在没谱,皇帝的私事万不会一件一件交代给侍从,只希望到时候火烧眉毛之际,她不要再火上浇油。
“有你一个就够难缠的,其他人等,都放出宫去便是。”这是他的决定。
“她们也是女人,而且是二十几个,你要她们走她们就走?再说人家先前都陪你这具身体睡过,可是有感情的。”
“给她们银两,不离开的就强行轰走!”
他重又将她压在身下,邪肆念了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若屈原大人知道这色胚将如此名句用在调……情上,铁定会被气吐血。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引起阵阵酥麻,轰……火冒起来。
“不要……不要嘛……我还累着呢。”
“有心思胡思乱想,应该也不是太累。”
突兀的快意让她顿时脑海一片空白,好吧,她投降。
……
旷野的风甘冽清新,弯月如钩,繁星璀璨。
塔里斯在车内与几个臣子议论政务,冷丝丝抱着雪儿走向远处的溪边,刚才,她看到了远处立在树下的黑影。
“苒凝公主,还是让护卫陪同吧。”时常跟在塔里斯身边的侍从恭谨提醒。
“不必,我只是去溪边走走。”
走到溪边时,黑影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修颐,是你吗?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还因为厄斯兰的死痛苦煎熬?雪儿都告诉我喽,你所谓的煎熬十年,在冥界来说,不过是十多天罢了,你根本就是故意躲着我,别装啦,快点出来。”
冷丝丝依照直觉,沿着小溪往东边的树林走去。
“修颐,你不会像让这整片树林都变成枯林吧?我可不喜欢破坏生态环境的帅哥哦!快点出来!”
雪儿那双猫眼看清楚远处的黑影,期望主子能马上闭嘴,不然,祸又要闯大了……那根本就不是花妖陛下,而是……
黑影欺近,“我以为你会安心和塔里斯去曼谒国,却没想到你心里还有一个名叫修颐的男人!”
“希?”冷丝丝双脚僵硬停顿。
他已经坐上皇位,不安心呆在凌阙皇宫,却追来这里?
过了前面的海,就已经是曼谒国,难道他要追去曼谒?
“希……”
“修颐是谁?我不允许你欺骗塔里斯的感情,他为了你放弃了曾经的一切,你却背叛他?”
“你千里迢迢的追来,就是要说这些?”
她冷丝丝可是一顶级花痴,花痴的资本便是,滥情亦绝情!
“希,我已不欠你什么,你我缘分已尽。告诉你实话,我的情史深厚到可以集结成册,没有必要向你一一报备!我名叫冷丝丝,不叫苒凝。无论你如何做,都无法阻止我爱塔里斯,也无法阻止塔里斯爱我,纵然我心里装了许多人,他也不会放弃我。”
“冷丝丝!”
褚希记得初见她时的一幕,她对夙说,她叫冷丝丝,是来爱夙的。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也第一个相信她不是真正的苒凝。
“无论如何,请你不要伤害塔里斯。”
“我不会伤害他。”但是,她的爱是毒药,索命的毒药。“你走吧,我只当你来是给塔里斯送行的。”
“几年前,就在前面那片海,夙救了我的命。”褚希感慨一句,“所以,我希望夙能幸福。”
原来,褚希早已准备放开她。
林中太黑,他白皙的脸埋在高高的衣领中看不真切,但是,冷丝丝却清楚,他脸上有淡淡的忧郁,有近乎纯真的痛,还有炽烈滚烫难以割舍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