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泉顿时气得脸色苍白,该入大牢的是冷丝丝那个倒霉花痴,怎么反倒成了自己?这群迂腐的人,简直对他这个神明大不敬!
就在璃泉想要对他们大打出手时,褚延从高背椅上起身,从宽大的龙袍袖口内取出一条金灿灿的锁链,亲手将璃泉的双手捆住。
褚云和褚希相视一眼,父皇竟然随身带了一条那么粗重的大锁链?那条链子怎么看都有五六十斤重,他竟然藏在袖子里?
璃泉认出,这条链子是玉帝赐给阎王的捆仙索,授意他统帅冥界神妖鬼怪,只要被这条链子捆住,就再难逃脱。
不妙,难道,面前的凌阙国君是……阎王?
褚延威严冷笑,“夙儿是有话要对朕说,为父就亲自将你押入大牢!”
亲自?
他璃泉一个小河神,哪敢劳动阎王陛下亲自押送?
走出湖心轩阁,阎王一拳击中璃泉的后心,他狼狈趔趄,慌忙扶住栈桥栏杆,两口血吐进湖中,捆仙索压在身上,神力使不出,更却无法出手反击,只有求饶的份儿。
“阎王息怒,璃泉不知阎王陛下驾到……”
“哼哼,你眼里还有本王吗?你打本王亲手调养的宠物灵蛇,你打本王宠爱的义妹,天令禁足还未期满,你擅自逃离水宫,你好大的胆子!知法犯法,你罪责难逃!”
多亏褚夙让曼谒国大祭司做法,花飞修颐的花魂被触动,忍住剧痛煎熬闯入阎王殿内报信。
若他晚来一步,还不知道璃泉会如何折磨丝丝。虽然上次冥界因冷丝丝闹的大乱,却也是因为璃泉引起,说到底,他才是罪魁祸首!
“请阎王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别在将我押送天庭。”璃泉忙跪下恳求。
“哼哼,你这样子可不像认罪伏法的囚徒!”阎王又重重的给他两脚,将他对冷丝丝的殴打一一偿还。
璃泉只得默然承受,不敢有丝毫违逆。
阎王气急冷笑,“本王倒是还忘了你犯下的重罪!曼谒国君塔里斯乃是奉天承运的皇帝,命不该绝,你却占用他的身躯,让他含冤而死。你又强行与褚夙交换身躯,更改他的命盘。纹素半年后才是死期,因为你,间接造成她提前死去……璃泉,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做神!”
璃泉无力的瘫坐的地上,“阎王,请开恩,我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
“你是神,怎么能糊涂?你一点都不糊涂,你清醒的很!”阎王冷哼,“既然你如此喜欢凌阙王朝,就暂时去牢里呆着吧,不过,这次不要妄想逃走。”
“不,不,我不要留下!阎王,还是要我回水宫吧!”
“本王从不接受恳求。”阎王抬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璃泉晕厥过去。“丝丝,本王可是给你讨回报复的机会,你要好好利用!”
夜雨滂沱,电闪雷鸣,湖心轩阁廊檐上的灯笼也被大雨浇灭。
雪儿跳上窗口警觉巡视,却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黑影停立于半空,周身浓黑的披风,散发出狂冷的妖气,雨丝像是有意识般,在他周围纷纷绕过,才坠入湖中。
“喵……”它紧张的瞪大眼睛。
一道闪电闪过天空,借着耀目的光,帽子下的容颜乍然让雪儿吃了一惊,红发紫眸苍白诡艳的脸,是黑衣修颐?他正出神的看着窗内在榻上熟睡的佳人,仿佛未听到震耳欲聋的雷声。
褚夙迎着大雨穿过栈桥,看了眼冷丝丝居住的二层,却也正看到那个黑影,“什么人?”
那个黑影几乎伴随他的话音消失的,就像从未出现过。
“难道刚才看错了?”他飞身而起,沿着廊檐巡视一周,“真的没人?”
出来掌灯的小太监恭敬行礼,“哎呦?塔里斯陛下?您趴在窗口上做什么?冒雨前来探望公主殿下?”这探望的方式也太特殊了些,怎么偷偷摸摸的?
察觉到小太监揶揄的眼神,某个站在窗前的人只得悻悻的跳下来,“呃……是!”
“雨太大,塔里斯陛下还是进来吧,我这就去叫醒公主。”
“呃?公主伤势严重,不是一直晕厥吗?”他掀掉身上的披风,进入轩阁内。
“公主殿下装晕,她和雪儿的伤被一位高人治好了。免得再惹非议,公主殿下不让声张,不过,她交代过,若是陛下您来了,可以稍稍透露一点点。”
“她不是肋骨骨折吗?恐怕得静养三四个月吧?她不会是被璃泉……不会是被夙王子救好的吧?”
上次璃泉将她从“不辞而别”的慢性剧毒中拯救出来,却又让她这样活受罪,如此循环往复,实则是要她生不如死。
“那位高人是公主回来后的翌日晌午出现的,奴才们都没有见过。伺候公主的两个小宫女说,那位高人离去之后,公主房内传出一股浓烈的花香。”
“花香?”褚夙猜测那位高人定然是位女子。
小太监双手合十,无限崇拜赞道,“公主宅心仁厚,定然是老天保佑,派了花神来拯救她。”
“花神?”
她的身上不就是有百花芬芳吗?
璃泉那个冥河水神是她的死敌,她和花神会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也是神?可她为何做了苒凝公主?
艳红的身影闯入眼帘,他轻轻扬起唇角。
她乌黑的长发用一直金步摇松散的绾着,裹胸白裙,外罩红纱长袍,婀娜玉立,温柔含笑,空灵惊艳却难掩桀骜本性,美若妖,艳若仙。
“刚痊愈,怎么下楼了?”
刚才他立在窗口时,便见雪儿蹲在窗台上向外张望,定然是那个小家伙唤醒她的。
冷丝丝但笑不语,示意太监退下,才调皮的跳进他怀中,阖眼贪婪深吸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夙,我想你。”
他没有听错吧?
“你叫我什么?”
“看来,你做塔里斯陛下做上瘾了。”冷丝丝挑眉推开他转身上楼,尖酸揶揄,“塔里斯陛下有二十多个侍妾,有比凌阙更广袤的土地,换做是我,也会上瘾。”
褚夙忙追上去,“璃泉被关在牢里,父皇又判了他重罪,褚云为了王储之位早就想除掉我,若回到那个躯体,有百害而无一利,倒是不如让褚夙随风而逝。”
无论他是谁,她冷丝丝是赖定他了,不过,她现在懒得跟他谈天说地,倒是想继续半月以前未完成的事……
红纱与长裙坠地,雪儿趴在桌子上抬起两只小爪子捂住眼睛。
主子也太直接了吧,总做这些叫人脸红心跳的事。
她好歹也得注意一下,褚夙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塔里斯陛下,她这个前朝公主兼夙王妃与一个异邦国君发生关系,传扬出去,又要闯祸了。
雪儿背转过去,又忍不住转头看了眼床帏倾散的床榻,里面丢出的衣服巧妙砸过来,正罩在它身上。
“喵……”它是一只猫,偷看一下下也不成么?
这个夙王子真的好恶劣,竟然拿这么重的袍子砸它?
雪儿挣扎了半天才从大袍子里钻出来,帐内已经春……光旖旎,欲罢不能。
它只得装聋作哑,跳上窗台,却见醋意迸射的黑衣修颐旋身挥出一掌,电闪雷鸣乍响,湖边的树林枯倒了大片。
不妙的是,花妖陛下正在往这边飞来。
“喵……”它匆忙冲进帐内,提醒主子,花妖陛下驾到,而且已经吃醋吃到失控。
“雪儿,你这家伙还真是不知趣,闯进来干嘛?”
冷丝丝嗔怒的将它推开,继续抱着美男狂吻,却无意间发现帐顶上会闪烁出现三个字,“让他滚。”
黑衣修颐?
这到底怎么回事?
前几天花飞修颐过来给她疗伤时,还说,要她好好爱褚夙的,不管使用什么手段,要尽快得到他的心……她现在在努力呀,这家伙该不会又反悔了吧?
冷丝丝如临大敌般忙推开褚夙,仓惶躲避他的碰触,“夙,今晚……我……”
他被幽紧的感觉撩拨的几近疯狂,只能极力克制,温柔的放慢速度,吻着她,等待她适应。
娇吟低喘顷刻间缱绻交织,黑暗中,本是艳红的床帐变成了枯灰色,窗外雷鸣狂躁。
雪儿紧张的缩进床角,偷觑着帐外高大的黑影,突然而过的闪电将他艳红的发与妒火中烧的脸映照的更加妖艳可怖,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
“公主殿下,希王子过来探望。”
“死了死了,黑衣修颐铁定要发怒的。”
宫女忍不住再次提醒胡言乱语的公主殿下,“公主,希王子来探视,已经等候多时。”而且,正在楼下对一群阻拦的宫人大发雷霆。
“不见,让他走。”
冷丝丝颓然躺回去,拉高被子蒙住头,也将雪儿一并塞进被子窝藏起来。
宫女无奈叹息,“公主,希王子说,他已经知道公主装病的事,今儿若不见他,他就住在湖心轩阁,再也不走了。”
“你去请端淑皇后,让她来把她儿子领走。”
“凝,难道我只探视一眼也有错吗?”褚希已经坐在床边。“听说,昨晚塔里斯陛下来过,是今晨天未亮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