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魂牵梦绕新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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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国情篇(1)

西方的新兰园——新西兰

履任之初,我对新西兰的了解非常少。除了知道有一位叫路易·艾黎的老人来自新西兰外,我只知道它就像澳洲大陆这块大蛋糕上掉落下来的屑末一样——两个总面积不到30万平方公里的小岛。当然,我还听说过,“新西兰是骑在羊背上的民族”——360多万人口拥有7 000多万头牛和羊。此话一点不假。新西兰的毛利人,这个在这里最早出现的民族是怎样解释她的芳名的呢?他们说,新西兰是他们的祖先从太平洋里钓起来的一条鱼。这个说法很形象,因Y.j这个岛国真像一条被拦腰切断的鱼。一个历尽-T-辛万苦从万里迢迢来到这里的民族,离开了鱼他们怎么生存?!

但是,毛利人还把新西兰叫做“AOTEAROA”,意即“白云绵绵的故乡”。这似乎也无可指责,因为新西兰天空的云彩的确与众不同。也许,这是因为新西兰特别注重“UJ染的防治,在蓝天和绿水青山的映照下,白云岂不显得更加美丽?!

如果真要追寻“NEW ZEAIAND”这个名字的来源的话,恐怕要请出几百年前的荷兰探险家来。当他f门登一匕这块陌生的土地时,给它取名为“NEW ZEELAND”。ZEELAND是荷兰的一个省名。后来,ZEELANl9怎么变成了ZEALAND,这可能是语言学家们的研究课题了。

中国人对这个国家的译名也很有意思。台湾、香港把它叫做“纽西兰”,大陆则称其为“新西兰”。差别只在一个字,前者是音译,后者是意译。

但是,我倒很喜欢大使黄桂芳作的诠释:新西兰是“西方的新兰园”。“新”意味着年轻,从1840年英国王室与新西兰签订“威坦哲条约”以来,只有150多年的时间。新西兰虽然地处地球的最东方,但从思想和文化体系上来说属于西方。新西兰风景美丽,四季鲜花常开,到处是兰花。中国的文人爱用梅、兰、竹、菊比称“君子”,而我更钟情于兰花。兰花在深山幽谷中生长,身姿是那样优美,开花时散发的阵阵清香使人陶醉。难道这不是新西兰的象征吗!在任期内,我因出差走遍了新西兰的东西南北,领略了这个我梦中多少次“神游”过的“世外桃源”。我总的感觉是,新西兰这个国家就像一个大花园。她是一首和谐的交响乐,一首优美的田园诗,一幅色彩斑斓的风景画。

新西兰的最大城市奥克兰是世界有名的帆船之城,每逢周末,蓝色的海湾里,扯着各种颜色风帆的舢板在海上像箭和流星一样穿梭。我曾坐船荡漾在碧波万顷的陶波湖上,那青山绿水激发我无限的遐思。如果在罗托鲁亚水柱冲天泥浆翻滚的“大蒸锅”里走一走,那又是另一种享受;毛利村里琳琅满目的绿玉雕刻和木雕,向你诉说着这个古老民族的历史;如果再洗上一个温泉澡,那你一天的疲劳会烟消云散。霍克斯湾这个“新西兰的水果盘”里的苹果和葡萄让你陶醉。当我坐上威托莫岩洞的平底小船,抬头望着那犹如满天星斗般的萤火虫,听着不紧不慢的滴水声,那份幽静,那份空旷使你仿佛置身在宇宙太空之中。还有新普利茅斯的埃格蒙山,你一定要去“朝圣”一下,因为那是毛利人的“神山”,不过你还得有耐心,因为这座山的山顶总是云雾缭绕,不露“庐山真面目”。北岛中部的火山爆发更是壮观,动人心魄。

坐上横跨库克海峡的汽船,到皮克顿上岸,南岛的风光更使人陶醉。奈尔逊市以盛产三“F”著称:FISH(鱼)、FOREST(森林)和FRUIT(水果),我们的大使又给它加了一个“F”(FRIENDSHIP,友谊)。基督城附近的库克山是滑雪者的天堂,每年吸引世界各地的滑雪爱好者来此旅游健身。我也曾有幸去过亚历山大小镇,在那里凭吊了100年前来新西兰淘金的华人的坟墓,那简陋的破屋,那字迹被风雨腐蚀了的墓碑,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坎里。到女王城的峡湾里领略一下“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或者到达内丁去看看世界上最大的信天翁栖息地,那种享受只有亲临大自然的人才能得到。南岛东海岸的巨大无比的圆砾石,会引发你对“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遐想……

惠灵顿——风城

在飞机着陆之前,我饱览了新西兰首都惠灵顿的全貌。这是一个隐没在港湾中面积不大的城市,真像蚌壳里的一颗珍珠。当我们的车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公路向使馆驶去的时候,天空中正飘着毛毛细雨。我透过车窗看见四周的山坡一片翠绿,海水晶莹剔透。我禁不住打开窗子,风吹到脸上,它是那样清新,沁人肺腑。要不是山坡上五颜六色风格各异的房子提醒我这是一座现代化城市,我简直以为自己到了陶渊明梦想的“世外桃源”了。

自大学毕业以来,我这个一直“靠嘴巴子吃饭”的外事工作人员走南闯北地去过一些国家。美国的纽约给人以嘈杂的感觉,北欧的芬兰和瑞典秀美中未免显得有些冷峻;非洲国家的热带风光固然赏心悦目,但炎热的气候总是让人感到美中不足。窃以为,惠灵顿是我到过的国家中最漂亮的城市。置身于这样的城市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映入眼帘的是青山和绿水,怎不叫人心旷神怡!

早听说惠灵顿是一个清洁的城市,真是名不虚传。我不禁想起北京的环境卫生来。我自十七八岁负笈京城以及随后分配在那里工作以来已有31个年头。我也可以算作是半个北京人了,但我对北京的卫生状况不敢恭维。诚然,改革开放给这个古老的城市以一个世界大都会的气派,但北京的嘈杂和污染使人心烦意乱。夫人和女儿经常讥笑我是一个身上能“出油”的人,因为我每天穿一件白衬衫出门,晚上回来领子上准是“油光锃亮”(如果我真能“出油”,我倒很愿意为人类解决能源危机做出一点小小的贡献!)说来也怪,到了惠灵顿,我身上的“油田”干涸了。衬衫穿上一个礼拜也能“拒腐蚀”,皮鞋哪怕是穿一个月,还能保持“本色”。

在大学里学了一点辩证法,知道看待任何事情要一分为二。惠灵顿固然漂亮,但也有一点不尽人意之处——风大。使馆的人给惠灵顿取了个外号:风城。这个外号恰到好处。一年365天,惠灵顿大约有半数的日子在刮风。有时的风大得吓人。有一次,我开车去机场送人,半路上接人上车,不料一开车门,一阵大风几乎把门轴刮断。幸好鄙人还算眼疾手快,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门把,才算避免了一起上千元的经济损失。可是,话又得说回来,惠灵顿的风虽然大,但是刮起来不像北京那样天昏地暗。因为这里的地面上不是挺拔的树木便是浓密的花草和灌木,几乎很少有裸露的土地。

在惠灵顿的近郊的公路边有一幅壁画,画的是新西兰的风光。远远看去,它只是一片绿色,走近了才能看出里面有山有水,有人,有飞禽走兽,人类和动物淹没在绿色之中。一位科学家说得好:绿是生命的颜色。从这幅画中,我似乎意识到,新西兰很年轻,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甩手掌柜”

由于我和我的前任玩了个SEE—SAW(捉迷藏)游戏,工作没有在使馆交接。文化处的办公室出现了半个月的“真空”。桌子上、沙发和茶几上落了一层灰尘,来信堆得像小山一样。这就是文化处的工作,不,应该说是极小的一部分。我打开一封封来信,有天真的孩子要了解中国的历史和文化的;有索要书刊杂志的;有要我为他收藏的中国字画作鉴定的——这无形之中给了我一种压力。当文化外交官不只是发发资料而已,他必须具有渊博的知识,同时,还要有很高的外语水平,否则,光有文化知识就像“茶壶里的饺子倒不出来”。

大使经常说文化工作很重要,文化和经济就像我国外交工作这只大鸟背上的两只翅膀一样,缺了哪一只都飞不起来。

作为文化官员,我一到任就想和新西兰文化部官员见见面。我又打电话,又写信,希望早日拜会。两个月后,我才接到文化部副常任秘书KOMINIK女士的电话,说要来使馆见我。

KOMINIK首先向我道歉。她说因为212作太忙,没有尽早和我见面。然后我们从寒暄进入正题。她告诉我,新西兰文化部到1991年才挂牌成为一个部(在此之前一直以一个处挂靠在内务部)。现在连部长在内只有13个公务员,他们大部分从事政策研究。这使我很吃惊(我们一个司局级的单位下面一个大一点的处也有十几个人)。文化部的功能主要是为政府提供决策性意见,没有财权,每年的文化拨款由下属的“新西兰创作理事会”分配。她还说,文化部长还兼任其它几个部的部长职务(新西兰的部长们好像都有三头六臂,一人身兼数职)。文化部长用于文化上的时间大约只有15%。更使我吃惊的是,新西兰只在60年代和少数西方国家签订过文化协定,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和任何国家签过协议。这次见面好像给我浇了一盆冷水,因为没有文化协定,就等于敲掉了我的“铁饭碗”。

后来我有过几次机会见到了文化部长,但都是在集体场合。我只是和他礼节性地打个招呼,交换了名片。

1996年底,新西兰举行全国大选,原文化部长调任其他部的部长。一位女士担任了文化部长。她是非内阁部长,排第20位(新西兰政府共有26名部长,大部分身兼数职)。作为文化处负责人,我本打算借她上任之机拜会她。

当时,正好我“政府文化代表团”要来访问。新方原计划在代表团访问结束时请文化部长会见中国代表团,举行一个告别晚会。后来,我被告知说,新方因故不能安排代表团从奥克兰出境,而且他们的部长也不能在惠灵顿会见中国代表团。而我已经将第一个日程报回我文化部。他们这样一变,使我们的日程不得不一再调整。

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后来新的接待很热情。常任秘书克里斯托弗几天里一直陪同着代表团活动。

这次访问对于两国文化部之间的相互了解和沟通,以及增进两国文化交流方面起到了推动和促进作用。

后来我了解到,新方也有难言的苦衷。部长上任已几个月,很多人都没有见到过她。她平常就呆在奥克兰,在部里那真是“偶尔露峥嵘”。

通过这次安排我文化代表团日程,我有机会结识了部分的私人秘书。我为了见到部长,真是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我特地请这位秘书吃了一顿饭。他很热情,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我经常给他寄些资料,时不时打个电话问个好。

后来,那位秘书来电话说,可以安排大使去拜会部长了。孰不料,在拜会前一天,秘书来电话说,部长太忙,会见不-得不取消。我这一下很恼火,难道我们大使不忙?当然这也就是自己跟自己发脾气,干外交不是在自己家里,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过大使的脾气很好,在了解了情况后,他倒安慰起我来,说:“秉钧,耐心点,也许人家有难言之隐。”

不久,这位部长爆出了受性骚扰的新闻。在我离任时,她辞去了部长的职务。这与她一次又一次推迟会见我大使有没有内在联系,那只有天知道了。

尽管发生一点不愉快,我和那位秘书还是好朋友,我在临行前给他打了个电话。使我吃惊的是,由于部长的辞职,他也丢了饭碗。他告诉我,他正准备去奥克兰找份工作。他似乎要向我解释些什么,我说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全理解了。话虽这么说,但是部长的辞职对我来说总还是个谜。

创作理事会

文化交流,说到底是一个资金问题。既然新西兰文化部是一个“甩手掌柜”,那么,我下一步就是要找到文化部管家理财的部门。

文化部下设的部门不多:新西兰创作理事会、国家博物馆、电影委员会、历史遗址委员会、国家档案馆和新西兰交响乐团。“新西兰创作理事会”是最关键的部门,因为它掌握着财权。

这个理事会于1995年正式确立。它的前身是“伊丽莎白二世委员会”,这个名字多少带有一点殖民主义色彩。后来,委员会又改名为“新西兰艺术理事会”,在南岛、北岛和惠灵顿都设有办事机构。

现在的“创作理事会”下设两个董事会:“艺术董事会”和“毛利艺术董事会”;还有一个“太平洋岛屿艺术委员会”。“新西兰创作理事会”成立后,曾发表过一个《新西兰创作理事会战略计划》。因为新西兰自立国以来没有文化立法,因此,这个计划可视为一部文化立法。

由于新西兰人口构成上的特殊性,政府很重视毛利文化和太平洋岛屿居民艺术的继承、发展和传播。这也是一项很实际的政策。因为要说新西兰的传统文化,那就是毛利文化。凡是重要的国事活动,都要安排毛利舞蹈表演。我国的乔石委员长和朱锫基副总理访新时,都去了毛利人最集中的罗托鲁亚参观。毛利人演出和展览也比较容易申请到经费。我到任后不到一个月就被邀请参观了一个刚从美国巡展回来的毛利艺术展。这个展览十分精彩。毛利人的木雕和绿玉雕刻驰名于世。如果能把这个展览引进到中国去,国内的艺术家和观众一定会热烈欢迎。但是,我一了解,这个展览之所以能去美国展出,其中的资金大半来自美国的公司赞助。中国目前还不存在这样的机制,所以我也只好“望展兴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