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红楼梦(青少年四大名著)
19951300000009

第9章 通灵玉巧遇黄金锁

周瑞家的送走了刘姥姥后,便往梨香院来了。宝钗正伏在小炕桌上同丫鬟莺儿描花样子呢。见她进来,满面堆笑道:“周姐姐坐。”周瑞家的也忙陪笑问:“这日子也没见姑娘到那边逛逛去,是你宝兄弟惹你生气了不成?”宝钗笑道:“哪里的话。只因我的病又复发了,所以这两天没出屋子。”周瑞家的说:“正是呢,姑娘到底有什么病根儿,也该趁早儿请个大夫来,好生开个方子,除了根才是。”宝钗听了便笑道:“为了我这病请大夫吃药,也不知白花了多少银子呢。后来还亏了一个秃头和尚,说专治无名之症,他说我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假若只吃寻常药,是不管用的。他开了个方子,名为‘冷香丸’。他说发病时吃一丸就好。倒也奇怪,吃他的药倒有效果。”

正说着,薛姨妈把周大娘叫了过去说:“我这里有十二支纱做的花儿,是宫里头的新鲜样法。昨儿我想起来,白放着可惜了,何不给她们姐妹们戴去。你今儿来的巧,就带了去吧。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对,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凤姐吧。”周瑞家的拿了匣子,走出房门,顺路来到了迎春这里,恰巧探春也在,便将花一齐送上,并说明缘故,二人起身道谢,叫丫鬟们收了。

周瑞家的又到了惜春这里,只见惜春正同水月庵的小姑子智能一起顽耍呢。周瑞家的将花匣打开,说明缘故。惜春笑道:“我正和智能说,我明儿也剃了头同她做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儿来,我若是剃了头,这花儿可戴在哪里呢?”说着,大家取笑一回,惜春命丫鬟入画收了花。

周大娘又和智能唠叨了一会儿,便往凤姐这来。凤姐正睡觉呢,周瑞家将四枝花儿交给了平儿。

然后周瑞家的往贾母这边来找黛玉,谁知此时黛玉正在宝玉房中解九连环玩呢。周瑞家的说明原委,黛玉问道:“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了。”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周瑞家的听了,也不言语。宝玉便问起宝钗,听说她生病了,忙派人去问候。

第二天,贾珍的妻子尤氏请凤姐到宁国府去做客,宝玉知道,便也要去。凤姐只得答应,姐儿两个坐了车,一起来到宁国府。秦氏笑道:“今儿巧,上回宝叔要见的我那弟弟,他今儿也在这里,正在书房里呢,宝叔何不去瞧一瞧?”凤姐听了也要见见,便叫人将秦钟带过来。只见他比宝玉略瘦些,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似在宝玉之上,只是怯怯羞羞,有女儿之态。凤姐见了很喜欢,就令他在身旁坐了,还送了很多礼物给他。

饭后,凤姐与尤氏等人玩牌,宝玉和秦钟一起玩。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亲密起来。说起读书,两人计划回去同家人商量一同去学堂念书,也好互相为伴,使学业有所长进。二人计议完后,又去看她们玩牌。众人看天色已晚,便回去了。宝玉和贾母说起了秦钟要上家塾的事,自己也有了个伴读的朋友,又称赞秦钟的人品好,凤姐也在一旁帮腔,贾母听了很高兴,也就同意了上学的事。

宝玉忽然想起昨日说宝钗病了,便来到梨香院中看望宝钗。薛宝钗正坐在炕上做针线,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髻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颜色半新不旧,看上去也不觉得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宝玉一面看,一面问:“姐姐的病可好了?”宝钗抬头见宝玉进来,连忙起身含笑答说:“已经好多了,倒多谢记挂着。”说着,让他在炕沿上坐了,又命莺儿斟茶来。

宝钗看见宝玉脖子上挂着的那块宝玉,笑着说道:“成日家说你的这玉,还没有细细地鉴赏过,我今儿倒要瞧瞧。说着便挪近前来。

宝玉从项上摘下了玉,递到宝钗手里。只见这玉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宝钗看完,又翻过来细看,嘴里念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念了两遍,回头向莺儿笑道:“你不去倒茶,也在这里发呆做什么?”莺儿嘻嘻笑道:“我听这两句话,倒像和姑娘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宝玉听了,忙笑道:“原来姐姐那项圈上也有八个字,我也鉴赏鉴赏。”宝钗被缠不过,只得解开排扣,从里面大红袄上将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掏出来。

宝玉忙托了细看,果然见一面有四个篆字,两面八字,写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宝玉看了,也念了两遍,又念自己的两遍,便笑问:“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儿。”莺儿笑道:“是个癞头和尚送的,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宝钗不等她说完,便叫她去倒茶。

宝玉此时与宝钗很近,只闻见一阵阵甜丝丝的幽香,但不知是什么香气,于是问:“姐姐熏的是什么香?我竟然从未闻见过这味儿。”宝钗笑道:“是我早起吃了丸药的香气。”宝玉笑道:“什么丸药这么好闻?好姐姐,给我一丸尝尝。”宝钗笑道:“又胡闹了,药也是瞎吃的?”

正说着,林黛玉摇摇的走了进来,一见了宝玉,便笑道:“嗳哟,我来得不巧了!”宝玉等忙起身让坐,宝钗笑道:“这话怎么说?”黛玉笑道:“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宝钗道:“我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了。”黛玉笑道:“要来一起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错开了来,岂不天天有人来了?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姐姐怎么不懂这意思?”

此时薛姨妈摆了几样茶果叫他们吃茶。宝玉夸前日在珍大嫂子那里吃的鹅掌鸭信好吃,薛姨妈听了,忙把自己糟的取了些来给他尝。宝玉笑道:“这个须得就酒才好。”薛姨妈便令人去灌了最上等的酒来。李嬷嬷劝阻宝玉不要吃酒,宝玉和两个姐妹说说笑笑的,哪里肯听。李嬷嬷说:“你小心老爷今儿在家,提防问你的书!”宝玉听了这话,心中大不自在,慢慢地放下酒,垂了头。黛玉忙说:“别扫大家的兴!舅舅若叫你,只说姨妈留你在这儿呢。”那李嬷嬷不知黛玉的意思,说道:“林姐儿,不要由着他了。你要是劝劝他,只怕他还听些。”林黛玉冷笑道:“我为什么由着他?我也犯不着劝他。你也太小心了,往常老太太也给他酒吃,如今在姨妈这里多吃一口,料也不妨事的。难道姨妈这里是外人,便不能在这里吃吗?”李嬷嬷听了,又是急,又是笑,说道:“这林姐儿,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尖。”宝钗也忍不住笑着,在黛玉腮上一拧,说道:“林丫头的一张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欢又不是。”众人又吃了一会儿,宝玉和黛玉便起身告辞了。

次日秦钟来到贾府,宝玉领他去拜见贾母。贾母见秦钟形态标致,举止温柔,心中十分喜欢,便留茶留饭,又命人带去见王夫人等。众人平时都很喜爱秦氏,今见了秦钟是这般人品,也都欢喜,临去时都有表礼。贾母送了一个荷包与一个金魁星,意为“文星和合”。又嘱咐他说:“你家住得远,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住在这里。和你宝叔在一起,别跟着那些不长进的东西们学。”秦钟一一答应着。

宝玉因急于要和秦钟一起,所以定了后天去上学。这天一早,袭人早已把书笔文物包好,收拾得妥妥帖帖。见宝玉起来,就伺候他梳洗,并嘱咐宝玉道:“念书的时候要专心,别和他们一起顽闹。虽说是勤奋要强,但身子也要保重。”袭人说一句,宝玉应一句。

辞了贾母、王夫人和贾政后,宝玉忽然想起还未辞黛玉,便又忙到黛玉房中来作辞。正赶上黛玉在窗下对镜理妆,听宝玉说上学去,笑道:“好,这一去,可定是要‘蟾宫折桂’去了。我不能送你了。”宝玉道:“好妹妹,等我下了学再吃饭。还有胭脂膏子也等我回来再制。”唠叨了半天,才撤身去了。黛玉忙又叫住问道:“你怎么不去辞辞你宝姐姐呢?”宝玉笑而不答,和秦钟上学去了。

[热毒]

指火热病邪郁结成毒。

[九连环]

以金属丝制成9个圆环,将圆环套装在横板或各式框架上,并贯以环柄。游玩时,按照一定的程序反复操作,可使9个圆环分别解开,或合而为一。

[家塾]

私塾的一种。指请塾师在自家设学,教导本家子弟的一种私塾。

[璎珞]

古代用珠玉串成的装饰品,多用为颈饰。

[癞头]

长黄癣的头。

[錾(zao)]

在砖石上凿,在金银上刻。

[糟]

用酒或糟加上盐及其他调味品腌制食品。

[表礼]

用作礼品或赏赐的衣料。

[魁星]

即北斗七星的第一颗(一说为前四颗),又名奎星,乃二十八宿中奎木狼,又名文曲星,主文运。

[蟾宫折桂]

蟾宫指月宫。攀折月宫桂花,科举时代比喻应考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