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荣格心里的象征与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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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神话与现实(3)

他联想到希腊英雄培修斯是件颇奇妙的事,不过意义重大,因为这透露出明显的错误。他认为培修斯是杀死人身牛头怪物和从克利特岛的迷宫拯救亚拉蒂的英雄。当他把那名字写下来给我看时,他发现自己弄错了,那是德修斯而非培修斯——这错误突然变得有意义起来,因为他注意到这两者都是共同的。他们俩都要征服潜意识恶魔似的巨大力量的恐惧,而且要从这些力量中释放一个独身而年轻的女性人物。

培修斯斩掉蛇发女妖玛蒂莎的头,她可怕的样貌和蛇发卷,令所有目睹的人都变为石头。他后来又征服了保护依索比亚公主的巨龙。德修斯代表年轻的雅典精神,他要勇敢地面对克利特岛迷宫的人身牛头怪物,这怪物或许象征实行女家长制的克利特岛的衰微。克服这危险后,德修斯救出亚拉蒂——一个身陷困境的女郎。

这次拯救象征阴性特质意象从母亲意象的贪婪面解放出来。在没有完成这步骤之前,男人就无法达到他第一次和女人产生关系的能力。这男人没有适当地区别阴性特质和母亲的事实,这在别的梦中得到证明,他遇到一条龙——这是他对他母亲“极度”依恋的象征意象。这条龙追击他,因为他没有武器,所以陷入苦战中。

不过,意味深长地是,他太太在梦中出现,她的出现多少令那条龙变小,而且没那么可怕。这梦中的改变表示那做梦者的婚姻终于使他克服了对自己母亲的依恋。换句话说,他要找寻方法,从附属于母子关系的心灵力量解放出来,以和女人建立一个较成熟的关系——这对整个社会也一样。英雄和龙大战,象征地表示这“成人”的过程。

但那英雄的职责有个超乎生物学和夫妇间适应的目标。他的职责是解放阴性特质,因为心灵内在成分需要真正有创意的建设。在这个人的例子中,我们要猜测这结果的可能性,因为它不是在印度旅行的梦中直接描述出来,但他肯定会确认我的假设——他在山上旅行,看到他的目标是个平静的海港镇表明他发现确实的阴性特质作用。

那人通过与可信的英雄原型接触,为自己赢得这次安心的承诺,而且找到一个对团体新的共同而相关的认识。那种变得年轻的感觉自然随之而来。他曾依靠代表英雄原型的内在力量资源弄明和发展被那女人象征化的部分。此外,他通过自我的英雄行为,从他母亲那里解放出来。

在现代的梦中,这些和许多其他的英雄神话例子表示:自我像英雄一样,总是文化的支撑者,而并非纯然的自我中心的宣传者。在他指导错误和无目的的方式中,即使“恶作剧妖精”在未开化的眼光中,也是个对宇宙有贡献的人。一如在拿佛和神话中的葛雅,他把星星投掷到天空,作为创造的动作,而且发明死是必然的意外事故。在神话的紧急关头中,他带领众人穿过空心的芦苇,从这个世界逃到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们安全地避过洪水的威胁。

我们对始于幼稚的、潜意识的,或动物水准的创造进化形式,有个相关的答案。在真实的文化英雄中,自我易于产生有效的意识行动。在同样的式样下,幼儿或青春期自我本身从双亲期望的压迫中解放出来,逐渐成为—个个体。因为这部分产生意识,英雄和龙的大战也许要一战再战,为无数人类的职责解放能力,在混乱中形成一个文化模式。

当这件事成功后,我们看到整个英雄意象浮现一种自我的力量,不再需要征服怪物和巨人。它已达到能把这些深厚的力量人格化的地步。那“女性元素”不再在梦中以新的姿态出现,而是以女人的姿态出现,同样地,人格的阴邪面呈现较小的胁迫形式。

这个重要的观点,可以在一个年近五十岁的男人的梦中得到证明。他一生都为周期性的忧虑和害怕失败所苦。不过他实际的成就——他的职业和个人关系——都在水准之上。在梦中,他九岁大的儿子以一个年约十八或十九岁的年轻人出现,而且身穿中世纪武士的闪亮盔甲。有人要那年轻人与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打斗。他起先似乎准备动手,但是不久他突然脱下头盔,和那群人的领袖微笑——很明显,他们不会大打出手,反而会成为朋友。

梦中的年轻人就是那人自己年轻时的自我,那时他经常被缺少自信形式的阴邪面吓得提心吊胆。在某种意义上他已从事了一次成功的改革运动——在他整个成熟生命中对抗敌人。现在,由于看见他的儿子在没有此种怀疑下成长的实际鼓励,而是通过以最接近他自己环境模式的形式,形成一个适合的英雄意象,因此他发现不需再和那阴邪面作战,他能接受它。那在友谊行为中象征的就是这种东西。他不再为个体的主权而被迫强行竞争性的争斗,反而被形成民主政体社会的文化职责同化,这种结论,令生活臻于完美,而且超越英雄的职责,引导我们进入真正成熟的境地。

不过,这种改变不会自动地发生,它需要一个过渡期,这在创始原型的不同型式中表达出来。

三、成年礼的原型

在心理学的意义中,英雄的意象并非与本来的自我同一,最好是把英雄意象说成是象征的方法。通过分析发现自我本身在幼儿期早期就被双亲从意象所唤起的原型中分开。暗示每个人本来对“自己”就有种完整、有力和完美意义的感情。从“自己”中——心灵的整体——当个体成长时,个性化的自我意识会浮现出来。

在过去几年中,我的几个门生的作品,已开始考证在婴儿到童年这一过渡期间,个体自我浮现的一连串事件。这区分绝不能在不严重损害完整的原始意义下成为定局。为了保持心灵健康的状况,自我必须继续不断地恢复重建对“自己”的关系。

我的研究显示出,心灵区别的第一个步骤是英雄神话。我曾暗示过这似乎要经过四重周期。自我借助这些周期,从完整的原始状况之中,获得相关的自主权。除非个体已建立某种程度的自主权,否则无法与他成年的环境有关系。但英雄神话并不保证这种解放会发生,它只表示这有可能发生,因而自我可以完成意识。这里个体以有意义的方式维持和发展意识,因此可以过有益的生活,而且可以在社会中完成自我分别的必然意义的问题。

古代历史和现今未开化社会的祭仪,曾提供我们有关创始神话和祭仪的大量材料,由此可以看出,年轻男女被迫和父母分开,被迫成为部落或党派的成员。但在儿童世界里造成这种分裂,会使原始的父母原型被损害,这损害必须借着同化团体生活的治疗过程而得到改善。因此,团体实现损害的原型要求,而且成为一种代理父母时,年轻人必须对重新浮现的新生活作第一次象征性的牺牲。

在这“激烈的祭仪中,牺牲看起来好像能产生一种抑制年轻人的力量似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原始原型力量是永远不能被克服的。我们在“双胞胎”的神话中,看到他们的过分自大如何去表现“自我和自己”的分离,以及最后被他们自己的恐惧纠正,强迫他们回到一种“自我和自己”和谐的关系中。

在部落社会中,创始祭仪往往能够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祭仪带领初学者回到原始“母子”同一化或“自我和自己”同一化的最深入阶段中,因此强迫他多经历象征式的死亡。换句话说,他的同一化暂时在集体潜意识中支解或解除。从这种状态中,他不久就会被新生祭仪拯救。这是自我与较大团体初次真正团结的行动,表示出来的是图腾、党派或部落,或三者合一。

无论祭仪是在部落团体中还是在极复杂的社会中被发现,它一定坚持这种死亡和再生的祭仪,这提供给初学者一个“仪式的通路”,从人生的某一种阶段到另一个阶段——不论是从儿童期早期还是从青春期早期到后期,以及到成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