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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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为心态(3)

我想,二者都有。更多的情况是这样的。由于他们这样做早已成了习惯,反正受损的是公家,而不是某个特定的人,为什么要在乎呢?换句话说,他们生活中这样做的次数已经太多,要在乎也在乎不过来了。或许他们也曾在乎过,也曾内心不安过,然而,接下来他们很快就被其他更多的不安所覆盖,比如考试舞弊,收人钱财,交通违章,等等。太多太多需要在乎的事情了,太多太多的不安发生,不在乎已经成为习惯,成为正常,内心的不安一刻都没有停止过,他们几乎体会不到内心安宁的感觉,享受不到内心安宁的幸福了。内心的不安宁更多的变成了懊恼,考试舞弊被捉,收人钱财被查,交通违章被罚,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这样,行为的对与错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今这种观念已经在社会上普遍流行,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家惺惺相惜了。这样下去,社会秩序焉能不走向失范和失序?人与人之间的诚信焉能不荡然无存?

内心的安宁太重要了,孔子说安,孟子说不忍之心,老子说虚静,旨意都在求心安。说到底就是羞耻感。

中国文化中耻感文化其实是很深厚的,为什么到了今天,越来越淡薄?

大道行简。人一简单就快乐,人一安宁就幸福。小时简单,大了却复杂;穷时简单,阔了却复杂;落魄时简单,得势时复杂;待己简单,待人却复杂。

顾城的诗: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人和人之间的相对距离为什么越来越远?

官场中人说:人简单,事简单,人事不简单。

这句话可以看作是人际关系越来越复杂的一个很好的注解。

【核心提示】

老子坚持“四不一没有”,虚无是老子“道”的一种体相。

大道至虚——无就是虚心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今本第四章)

道盅,而用之有(又)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锉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也,象帝之先。(帛书本)

大道虚空无形,但它的作用又是无穷无尽。它是那样的渊深呵,好像是万物的宗主。它不露锋芒,脱离了纷扰,蕴蓄着光明,混同于尘埃。它是那样幽隐呵,似无而又实实在在存在。我不知道它是从哪里产生的,似乎在有上帝之前它就存在了。

老子在此章解释了“道”。但他并没有直接说,道是什么?而是描述了道的特性。“冲”,和“盈”相对,意指虚和满。“大盈若冲,其用不穷”。道之体是虚空的,道之用则是无穷的。以虚空之道体发挥出无穷的作用,剖明了道就是“万物之宗”“锉锐”“解纷”“和光”“同尘”,是从四个方面论述了道之用。说明了道无坚不摧,无纷不解,能和光同在,能与尘同一。道看不见,却无处不在。虽然不知道“道”从何而来,但它好像比我们的造物主和主宰者更早就存在了。“帝”,在古代宗教和神话中,都是指造物主、主宰者。

那么,道之体既然是虚空的,这说明“无”,就是道之体相。老子还说过,道是“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或,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恍惚,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是谓道纪。”那么道的这种“恍惚”状态的内容又是怎样的呢?老子说:“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这种“恍惚”状态就是“无”,道的体相的另一种表述。

《管子·心术上》说:“虚无无形谓之道”。直接把道的体相解释为“无”。朱子说:“中者道之体,和者道之用。”老子也讲“守中”(第五章)。中,即中庸。须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以体之。由于道之相是“无”,那么,要了解道之体必须通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来体察。“无”作为道之体或体相,很多方面都可以表现出来。

第一,空间上的无限性。道既可以是无限大,又可以是无限小。《管子·心术上》说“其大无外,其小无内”。

第二,时间上无始无终,亘古长存。“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第三,内涵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管子·白心》中说:“道者,一人用之,不闻有余,天下行之不闻不足。”基于道的无限性,道又是包容一切的。庄子谓道“有天道、有人道”(《庄子·在宥篇》),并进一步指出:“夫道,于大不终,于小不遗,故万物备,广广乎其无不容,渊渊乎其不可测。”(《庄子·天道篇》)《淮南子·原道训》中说:“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

第四,存在方式上,道无所不在。“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庄子·知北游》中说:“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廓子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

第五,特性上,也呈现出无限性、兼容性。《管子·白心》中说:“道之大如天,其广如地,其重如石,其轻如羽,民之所以知者寡。”基于道体的虚无性,故能无物不入,所谓“无有入于无间”,呈现出与万物兼容的特性。《管子·心术上》中说:“道不远而难极也,与人并处而难得也……虚之与人也无间,故圣人得虚道。”

上述五点都充分表明,“无”作为道之体相,本质上就是虚心。联系老子另一种表述: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焉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浊。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故能蔽不新成。”这段是对“古之善为士者”做的勉为其难的形容。然后紧接着就谈到:“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我们可以发现,“归根曰静”的“归根”当然是指“无”,也就是“致虚极”——静心。

庄子在《知北游》上所描述的老孔对话,也反映出这点。

孔子对老聃说:“今天安居闲暇,我冒昧地向你请教至道。”老聃说:“你先得斋戒静心,再疏通你的心灵,清扫你的精神,破除你的才智!大道,真是深奥神妙难以言表啊!不过我将为你说个大概。”

“明亮的东西产生于昏暗,具有形体的东西产生于无形,精神产生于道,形质产生于精微之气。万物全都凭借形体而诞生,所以,具有九个孔窍的动物是胎生的,具有八个孔窍的动物是卵生的。它的来临没有踪迹,它的离去没有边界,不知从哪儿进出、在哪儿停留,通向广阔无垠的四面八方。遵循这种情况的人,四肢强健,思虑通达,耳目灵敏,运用心思不会劳顿,顺应外物不拘定规。天不从它那儿获得什么便不会高远,地不从那儿获得什么便不会广大,太阳和月亮不能从那儿获得什么便不会运行,万物不能从那儿获得什么便不会昌盛,这恐怕就是道啊!”

“再说博读经典的人不一定懂得真正的道理,善于辩论的人不一定就格外聪明,圣人因而断然割弃上述种种做法。至于增多了却不像是有所增加,减少了却不像是有所减少,那便是圣人所要持守的东西。深邃莫测呀它像大海一样,高大神奇呀它没有终结也没有开始,万物的运动全在它的范围之内,而且从不曾缺少什么。那么,世俗君子所谈论的大道,恐怕都是些皮毛啊!万物全都从它那里获取生命的资助,而且从不匮乏,这恐怕就是道啊!”

什么是道?庄子认为要理解道,首先得虚心。在老子看来,真正懂道的人,有着一种能包容万物的心态。

【核心提示】

守中就是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一切事物。社会的和谐最终靠公平二字。

大道至公——无就是守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今本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声(圣)人不仁,以百省(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舆(与)?虚而不淈(屈),踵(动)而俞(愈)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帛书本)

天地之间,其犹橐籥欤?虚而屈,动而愈出。(楚简本)

天地是没有感觉能力的,无亲疏,无情志,把万物当作刍狗一样看待。圣人也一样没有亲疏,没有情志,把百姓当作刍狗一样看待。天和地之间,便如同一个巨大的羊皮风箱,它的内心是空虚的,什么也没有,却并不瘪屈;可一旦拉动起来,就会有风从里汩汩而出。话多了,反而容易理屈辞穷,不如保持“虚心”(虚静)一点好。(见闻多了,办法反而越少。)

“天地不仁”,仁就是亲,所以老子又说:“天道无亲”。并不因创生万物而持有恩之心,也没有亲疏远近之别。对待万物和对待刍狗一样,并不会特别珍爱某一事物。元代吴澄说:“刍狗,缚草为狗之形,祷雨所用也。既祷则弃之,无复有顾惜之意。天地无心于爱物,而任其自生自成;圣人无心于爱民,而任其自作自息,故以刍狗为喻。”

圣人体合天道,对待百姓也一样不讲究亲疏,不分别远近,不将自己的情感意志投射到某一些具体的人身上。有些人一读到“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就感觉到一种冷酷,以为遇到了窦娥喊冤,或者是听到了人们为富不仁的叫嚷(王蒙《老子的帮助》)。观念里似乎认为天地和圣人是应该讲仁爱的,否则就是不合常理。其实,这是长期受儒家观念的影响,儒家的仁爱恰好是“亲亲、尊尊”,扩展一点就是讲“兼爱”,就是在爱亲之外再爱一些其他人。这样的“兼爱”总是有限度的;墨子也讲“博爱”,虽然没有明确的限制,但所爱终究只能受囿于一个人的能力。很多人也据儒、墨之爱而指老子反对仁爱,这才是对老子的误解。

老子一书里确实难以找到一句关于赞美仁爱的话来,但是,老子的思想里无不浸透着、包含着对人类、对生命的关爱,每个人的生命都值得珍爱,可不管是圣人还是什么人,都没有那种能包容对全部生命的仁爱的能力,对一部分人仁爱,就是对另一部分人的不仁爱。与其这样不公平,还不如去掉仁爱的情志,以一种更理性的态度来实现对人类的平等对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办法呢?老子说了:“不如守中”。

“守中”和孔子的“中庸”,意义差不多。“中”,指事。甲骨文字形,中象旗杆,上下有旌旗和飘带,旗杆正中竖立。中的本义是中心、当中,指一定范围内部适中的位置。

守中就是保持一颗虚静的心,将全部的情志永葆在这个虚静的空间里,去体合天道,遵循大道的原则和规律办事。

老子把天地比作一个巨大的风箱,是将天地物化,将过去人格化的天神恢复为自然之天,去掉了它人格化的情志、意愿,大有助于理解他的“无为”之道。同时,他又揭示出天地之间的一个看上去神秘的规律,那就是表面上虚空的东西,实质里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老子进而把这种规律总结应用到人事方面,那就是遵循天道的虚静。“葆此道不欲盈”“致虚极,守静笃”。能致虚,能守静,还有什么闲气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