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也许再也没有人,能像你这般轰轰烈烈的闯入我的心房。一个风花雪月的文字梦想,一句普罗旺斯花田里相会的承诺,一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天真想法。那些瑰丽的回忆模糊了我的思绪。我不敢去怨怼,也不想去追究此生是谁苍白了谁的承诺,是谁粉碎了谁的执著。我知道,我和你的遇见,从一开始,便注定不会后悔。
从前,你对我说,希望我幸福,每天都笑靥如花。回头看看这一路。心底升腾起的温暖,让我无法从容淡然。曾经以为会地老天荒的事情,在不经意间已经沧海桑田。那些曾经深以为然,铭刻进骨子里的承诺,如今想来,都不过是一场转瞬而逝的烟火。我记得那动人心魄的瞬间,却没能把它保存到永久。”无言以对,这一次的邂逅注定是今生的悲伤。转身之间,人走茶水冰凉。你像一杯无情的水,任我怎样用尽浓郁的挽留,也冲不出爱情的清香。
仿佛之间,画地为牢,这一首专门谱写的无声恋曲,相如不知道该用怎样的乐器去谱写,去诉说这一世的沧桑?曾经的不经意的一瞬间,如今却用一生去临摹……
相如苦苦哀叹:“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你可曾知晓,你的最后回眸间,我却用一世长叹。记忆里风花雪月,该如何编辑这一段痴情?”
而老天,只有点滴泪微露,掉落之后,瞬间蒸发,犹如他们,擦肩而过,而后无情地离开。
无情的夜,醚醉后孤留余香,相如仰天长问:“这一次葬爱的旅程,何处才是了!邂逅后,我们这爱情路啊,跌跌撞撞,再回首,已是人海茫茫,浅浅记下我想你的时刻,放纵我这着了魔的心。 只可惜命运将你的笑深埋我内心长土里,只待风沙四起,尘埃落定。”
激不起微尘半点,在千年之后,听风唤雨,经天地之长流,方可回眸,却是依稀作幕,一挥手,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也罢,且当此为生命的驿站,一段之后,再无牵挂。
他们注定是彼此一生的沧桑。就落于二月的早春霹雳夜,却滋润不了二月无尽的心伤。那一夜,相如的梦中,文君欠倩笑,引得无数人用一生去追逐,而只有相如,成就了她手中无法了然的画卷,由疯狂的姿态写下,泼墨之间,却手起笔驻,闪电般飘然而去,徒留下一幅没有人能看懂的残卷,只待百年之后,用阔体临摹,方可重现。
当初的挥笔,如今的残躯,竟是如此的平淡之事,如此的不堪而言!罢了罢了,再美丽的思念故事,终经不起似水流年。一切皆有因,一切皆成缘,不如就学我佛就此而去,在菩提树下觅一方青石拈花一笑,了然心间。注定,一切随缘。曾经的刻骨,如今又有何还存然于心。
相如闭着眼睛,不敢再妄想,不敢再睁开眼睛。他怕看到这一室的寂寥和孤独。他怕看到白炽灯下那忧郁惆怅的影子。秋菊已逝,雁子回时,只是思念的娇妻啊,如今她身在何方?
“文君,文君,你去哪里了,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度过余生吗?”相如痴痴地叫着,没有人回答他,那个肯回答他的人已经被他伤透了,不会再回来了。
短短几日,相如经历了官场的大起大落,人间的聚散分离,短短几日,他已经看透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除了文君,他心中的那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一丝的波澜。
那天黄昏,相如漫步在曾经私奔的那个柳岸,回忆起从前和文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在滴血,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微微一凝神,十指轻落,伴着一阵阵低回哀婉的琴声,他用沙哑的嗓音高声唱了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相如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深夜,一曲弹罢,惊了天下人,也惊了此生唯一的知音。想着普天之下,像文君这般知他懂他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悲从中来:“爱妻,如今你身在何处?茫茫人海,我该去哪寻找呢,难道真的不能再见了吗?文君,你真的不给我改过的机会吗?”
相如接着又嘲笑起自己来,得到了不知道珍惜,弄丢才知道她的重要,不觉又难过起来。
紧接着又缓缓弹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其实文君也知道不该去回忆那段过往,可再次听到这熟悉的琴声,却被自己一而再在而三地被自己打败。此情仿若昨日,琴声仍在耳畔回响。
忽然,一个白衣少女突然出现在了月色下,这个少女正是文君的小丫鬟,只听她缓缓说道:“先生请回吧,小姐明白了你的心意,只是她不愿和人分享你,请你好自为之。”
在封建社会里,男子是允许纳妾的。而文君,却不能容忍丈夫的背叛,不与他人分享爱情。她所写的《白头吟》,一开始就把爱情比喻为纯白的雪,皎洁的月,不容掺有一粒砂子。仅因得知丈夫怀有二心,就要与之决裂,这是何等的自尊与高尚!
相如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在黑夜的上空,“文君,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文君,你可知你离开的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文君,她已经走了,文君,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武帝削了我的官职,文君,我只要你,别无所求!”
“长卿……”文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从夜色深处跑了出来,紧紧抱住了相如,再也不要分开。
世人皆云,知音难觅。伯牙子期者,又能有几个人呢?如不是前世未了的尘缘,哪得今生如此情谊。文君原本瘦弱的身躯更加的消瘦了:“未曾问君,若吾容颜迟暮,才思凋零,君会否还会再次舍我而去。”相如含着眼泪把文君抱得更紧了。多年相知相念,这些柔情蜜意的话语,无须多言,彼此心里都懂。
相如被贬为庶民的消息传到了大将军卫青的耳中,立即写了奏折替相如平反,武帝查明了真想,又恢复了相如的官位。此时相如已经看破了宦海沉浮,无心权位了,又请了病假不肯上朝,与文君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第二年,春暖花开之时,文君有了身孕,这在司马相如看来,简直是上天垂怜,高兴地一把把文君抱了起来。自此以后,更加关心文君的饮食起居了,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卓王孙更是高兴地合不拢嘴,如今贤婿恢复了官职,文君也怀了孩子,小妾也不知所踪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卓王孙日日都送补品过来,相如和这个岳父之间也尽释前嫌,和好如父子。
眼看女儿一天天长大,相如翻遍了家中的书籍,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字,最后还是文君看了看绿绮琴,建议取名琴心,相如也十分满意,直夸文君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