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老百姓的角度,苦是一定的。当时有民谣唱道:
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脯,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拄。
还有:“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长城何连连,连连三千里。边城多健少,内舍多寡妇。今天的老百姓,照样活得也不容易着呐。
说长城,不能不说孟姜女的。孟姜女是代表。她是中华民族女性第一位诅咒长城、哭诉暴政的女性。孟姜女不姓孟,姓姜,是齐国的姓。孟,长者之姓,依序为孟、仲、叔、季,也就是说她是齐国的长女,理应是为秦所亡的齐国的公主。至于长城哭倒哭塌了没有或者倒塌多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孟姜女已经用眼泪为我们筑起了又一座长城,而且注定与那座砖石城碟一样与世长存,与千古第一帝(明·李贽语)一样深入人心。我之所以这样说还有一个重要理由,是想到被秦所灭的六国,该有着怎样的地火运行般的亡国之恨,而荆轲刺秦也随同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悲歌千古。
一步,一步艰难地往长城上攀登着,攀登着……比珠峰的海拔还要喘。
一阵阵山风拂得心都凉透了。长发遮面而来,我倒像是孟姜女。可我,欲哭无泪。
攀越
攀援登高近看远望
太佩服那些肩扛,背驮,把一块块砖石往山上运送的百姓们。在这里打工,苦不堪言!我好想在这里为你们鼓与呼,却找不到悲亢激越的秦筑作伴奏,它在宋代之后就已失传了。
还没有想完,我听着喘息声,我以为灵魂出窍了。一转身,原来是身后的外国男孩不停地喘着气。
我对着他友好地笑了。
他顾不上回复我一个微笑,依然艰难地尾随在我的身后,嘴里喊着:“好累呀,好累!”他走走、停停。他说的当然是英语,我就不在这里拽单词了。
我等到他走到身边,问:“男孩儿,爬长城好玩吗?”
“不好玩,太高了,太长了,没有过山车好玩。”他气喘着,不连贯地回答我。
“你知道吗,你现在是好汉?听说过吗,不到长城非好汉?”
“我为什么要当好汉?‘飞’(非)什么?好汉又是什么意思?”
“好汉……”
我一时语塞,中国人的许多行为,给国外人是无法解释的。
看,那三位澳大利亚友人在长城上激动的。一位背影男人对着依山傍岭的长城不停拍摄着,近处的妻子与男孩在等着他的镜头移向家人,可他意识里根本没有身边妻子、孩子,更没有把镜头给他们,他心目中,此时此刻,唯有长城。他举着相机,不停地旋转着身体,然后惊叹地喊着:“中国人的想像力真丰富,在山上建成了一条长路来,太佩服中国人了,还有那个皇帝。”他身边的妻子、孩子,很有修养地笑着,也无奈地摇着头,等着他的回眸。
瞧,站在我身边这位儒雅的英国人,他迷茫地眺望望着远山的长城,不停地说着:“这建筑,真伟大,不愧为被称为长城,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城,跟我们英国的大笨种、教堂、美术馆、白金汉宫的建筑相比,它太雄浑了,太不可思议了,这得多大的工程啊。中国长城,真令人生畏。”
我,站在威风凛凛的长城上,如同漫漫度过了几千年,时间在我面前滴答一声,瞬间滑过了眼帘。我们人类将会远去,长城则永远挺立在巍巍群山之间,接受一代一代人们的瞻仰,凭吊。
长城,你是举世罕见的创举。你演绎着一幕幕的悲剧,悲歌;包含着太多的音符:人性的和兽性的,人权的和官权的,智慧的和愚昧的,供人沉思,你,则沉思永恒。
长城,你跟那些默默无闻的、甚至在历史上有些地位的建筑相比,你是幸运的,也是悲凉的。你没有水流千年归大海,你是绝世独立的,你永垂不朽。
长城,我走下你高高蜿蜒的身躯,遗留下我的情怀,四顾张望,不忍离去,涌上无限惆怅。
长城,你让我难于调整灵魂!
长城,你巨大辉煌使得你已经显出了旷世的傲慢?还是你把敬仰你朝拜的人们看得无趣,无聊?
在这里,我只为秦始皇,为孟姜女,为捐躯在长城身下的将士、百姓们默哀。对于长城,我深情一世,也幻想着有一日融入它的苍莽。
菲茨威廉博物馆弄出的响声
这个世界,何尝不是打破了之后,再重新拼接、组合。
1、许多发达国家的著名大学都拥有自己的博物馆。剑桥大学也不例外,它便是享有世界声誉的博物馆——菲茨威廉博物馆。
菲茨威廉博物馆,得名于第七位菲茨威廉子爵。他于1816年将他所拥有的极为珍贵的艺术财富捐赠给了剑桥大学。为存放这些艺术品,1837年,理查德出资10万英镑,在川平顿街建立了这座博物馆。不幸的是,1848年,他投资建造伊利修道院,就在他回头欣赏自己的成果时,意外滑倒致死,理查德·菲茨威廉去世后,遵循他的遗愿博物馆捐赠给了剑桥大学。
遗憾的是,我在这里只能用文字陈述,菲茨威廉博物馆不许拍照,我尊重这种制约。
从1966年到2004年,菲茨威廉博物馆几度扩建,至今已增加了将近3000平米的面积。现在的菲茨威廉博物馆的藏品可谓数量宏富,体系完整。从古代两河流域、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到中世纪、文艺复兴和17、18世纪的欧洲艺术,以及西方现当代艺术,这里珍藏的艺术珍品真叫让人肃然起敬。最为可贵可的是,博物馆还开辟有单独的中国艺术品陈列室,里面有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器,有元明清以来的瓷器;这是一个颇有意义现象,似乎是历史现象的某种巧合;作为中国艺术宝库两个瑰宝,瓷器,是在青铜器由巅峰而衰落时期脱胎而出,成为华夏帝国的新宠,历久不衰,光辉灼人。
尽管明清时期瓷器已染上了俗艳,但在欧洲人心目中,谁家里能拥有一两件中国瓷器,那可是件荣耀的事情。
以“追寻不朽”为主题,中国汉代价值连城的金缕玉衣和抚琴起舞陶俑,2012年5月5日进入了学术之城英国剑桥的菲茨威廉博物馆。
那次展览,共展出文物300余件,这些文物,来自中国徐州博物馆和广州西汉南越王博物馆。
中国的珍品在世界一等的学府之城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真叫人舒坦。
可,最恼人的事情也发生在菲茨威廉博物馆。
是历史的再现,还是巧合?
理查德·菲茨威廉子爵滑倒悲剧过后158年,免费对公众开放的菲茨威廉博物馆发生一起“绊倒事件”。
2006新年刚来到,从博物馆楼梯下传出了震惊世界的破碎声!这迅速成为全球媒体的新闻,更刺伤了临近丙戌年春节的中国。CHINA的译义为瓷器,而那“绊倒事件”中的牺牲品,正是瓷器:3只清代康熙年间的大花瓶。
2、这三只花瓶,是博物馆1948年收藏的。
几十年来,三只花瓶一直陈列在一个楼梯间低矮的窗台上。根据科克雷尔的设计风格,陈列这些大型器物的时候周围未加任何防护。绅士的英国人认为,所有的游客都应该懂得尊重这些艺术品,绝对不会去触碰它们。可他们美好的想法错了,花瓶的悲剧还是发生了。
当年英国《每日快报》报道:
今年1月,英国剑桥菲茨威廉博物馆展出了几只17世纪的中国清代瓷瓶,然而42岁的英国艺术家尼克·弗林参观该博物馆时,由于踩着了自己松开的鞋带,不慎摔了一跤,顿时将两只展览的中国瓷瓶撞倒在地,摔成了数百块碎片,第三只瓷瓶也在“多米诺效应”下被撞翻在地……够了,听到这里,作为花瓶一瓣碎片,我忍不住向以严谨著称的英国媒体(排除近来发生的BBC丑闻)进言:
那位打碎花瓶的英国男子,忽而被冠名艺术家,忽而宣称为残疾人,忽而又成为平时依靠领取政府救济款生活的无业游民,忽而又被宣称精神不正常和口碑极其不佳的街头混子……这么多的版本,俨然滑稽语言的多米诺骨牌,到头来所推翻的,恰恰是自己的“证词”!说是“由于踩着了自己松开的鞋带,不慎摔了一跤”。据当时一个目击者说:“我们看到那个男人以慢动作摔倒,带落了花瓶。管理人员出现时,在场的人都因为震惊而鸦雀无声。尼克·弗林不断用手指拨弄着鞋带,喃喃自语:‘都怪它,它才是嫌犯。’”
鞋带,在这里成了罪犯!多么绅士的托辞!
尼克·弗林被菲茨威廉博物馆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
碰碎花瓶后,许多次他仍然装着无辜的样子来到博物馆,向游客讲解当时他是如何“不小心滑倒”的,以至于打碎了那三件至少300岁、近60年间一直被博物馆珍藏、每只价值约为10万英镑(相当于人民币150万元,当时的价格)的东方文物。
尼克喋喋不休的解释,真是应了那句中国的俗话:做贼心虚。
今日,就让我把话说透:尼克·弗林,他给有着绅士国度的英国人脸上点上了一滴丑陋的黑痣,他疯狂地妒忌中国的艺术珍品,分明一次是处心积虑的“碰瓷”。尼克·弗林,这个英国人竟然扮演着只有非洲才有的土狼的角色,而且是一只蹩脚的土狼。他损失了自己的名声与德性,也玷污了博物馆的神圣。
尼克·弗林的恶行,让我想到大英博物馆陈列着的大量中国珍稀文物;想到了焚烧的圆明园与被掠夺的莫高窟的珍宝;想起那个原籍匈牙利的英国人斯坦因、也就是那个文物大盗;更想起了洗劫焚烧清代著名的皇家园林圆明园构成世界文明史上罕见的暴行的英国首席代表额尔金、英军司令格兰特;我依稀听到了那些被琳琅满目的皇家宝藏炫花了眼的士兵将带不走的珍玩(当然也有花瓶)统统砸碎时的狞笑和熊熊火海中破碎的绝响……想到这里,我有种被摔碎的残破瓷片划破并滴血的悸痛,中华民族的珍品曾遭受着血洗的苦难。
3、让花瓶复原,听起来真是天方夜谭,可它们真的被复原了,而且是天衣无缝。它的复原,真是奇迹,奇迹来自一位巧夺天工的神奇女子。
被复原的花瓶,当年11月10日重新在菲茨威廉博物馆中展出,那天只展出了修复好的一只,另外2只碎瓷瓶有望在圣诞节前全部拼好。
博物馆为这一特殊意义的展览命名为:《不可能的任务》。
我的文字们不想去偷懒,它跟着我将花瓶复原的故事有必要在这里让它的来龙去脉清晰地流淌,好让读者们明白,被摔碎了的“梦“修补起来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从另一种意义讲,也是一种警示。
为了重新拼接瓷瓶,事发当天,博物馆工作人员立即用照相机拍摄下了碎瓶的现场照片,专家们花了几乎整整3天记录现场每一英寸的情景,并将碎片分别放进24个托盘中保存。接下来的3个月中,每一块碎片都被单独用3种去污剂清洗干净,随后被小心翼翼地拼贴到一起。为了能够将这几只中国瓷器还原,英国菲茨威廉博物馆向全球征求“智力拼图”高手,希望有人能有一双神奇的手,还原这几只摔成碎片的中国瓷瓶。
菲茨威廉博物馆应用艺术部物品管理专家乔·迪伦说:“当这名专家找到后,还原瓷瓶的工作将分两个步骤进行。首先,专家必须计算出,哪块碎片应该摆在什么地方,这并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然后,专家用强力胶水将这些碎片一个个粘合到一起,粘接必须尽可能地精确和紧凑。幸运的是,大多数碎片都没粉碎,但却有几块碎片被赶来抢救的人踩成了更小的碎片,所以连接它们将尤其艰难。”
这场还原破碎瓷瓶的工作,被称做是“所有智力拼图游戏之母”。
英国博物馆把寻找“拼图高手”的机会放在了亚洲地区,他们相信能将碎裂的瓷器完美还原的高手,一定会在它的故乡中国。
1月13日,中国重庆巴山仪器厂59岁的退休职工王民生拨打刊登这条消息的《重庆商报》的热线电话,宣称“这三个瓶子我能修!”他说:“这三个瓷瓶按它们摔的方式来看,应该不至于到不能修的状态,我肯定能修好!”王师傅表示,按照他的经验,只要非碾压碎的瓷器,都是可以修补好的。“破碎的三个瓷瓶是我们国家的古董,如果能让我把他修好,也算为国家、为重庆争了光!”。由于三个瓷瓶碎片混杂需要分类,所以王师傅保守估计修补好这三个瓷瓶需要三个月左右时间。
为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性,王师傅搬出了十余件亲手修补好的陶瓷器,他将一只陶制大花瓶递给记者。果然,如不仔细观察,旁人很难发现这个被猫碰下桌子摔碎的花瓶是经过修补的。在修补好的陶瓷器中,细腻的瓷器尚可辨认出修补纹路,较为粗制的陶器则基本与修补前无异。一些陶瓷器摔碎后部分缺失,王师傅也会用自制材料复原,并简单着色还原。王民生告诉记者,他十余年修补百余碎瓶,滴水不漏,碎片小至毫米亦能修复。
“肥水不流外人田”。
最终,保守的英国人还是选定了本国一位名叫做潘妮·本达尔的女性瓷器修复专家,担当起对满目狼藉的瓷瓶碎片艰难的“智力拼图”工程。
拼贴瓷瓶的过程异常复杂。
首先,这些碎片都要分别被涂上了一种合成树脂胶,仅这一程序就花了几乎1个月。在涂刷了2层胶水后,专家要使用一种微型解剖刀,小心翼翼刮去多余的胶水,然后要为那些特别小的碎片增加了一些填充物,接下去用一种微型网眼尼龙材料抛光了它们的表面,使它们在拼贴时更容易操作。最后,当花瓶拼贴完毕,专家还要用丙烯酸颜料,对瓷瓶表面大量描绘着牡丹、凤凰、野鸡、蝴蝶和昆虫的瓷釉进行细致入微的润色。
令人欣慰的是,神奇的潘妮·本达尔花了一年多时间,耗资1万英镑,终于将500多块碎片重新拼装成3只完好无缺的康熙年间大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