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梦醒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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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友谊链接(11)

“三月风”的由来

“刊名的选定当时出现了很多分歧。有人建议《残疾人刊》、《强者》等,我建议邓朴方在舆论上先造势,请新闻媒体的人来帮忙取名。”邓朴方接受了柳萌的建议。会议在贡院胡同四川办事处招待所召开,由邓朴方亲自主持并回答记者提问。《文汇报》驻京办事处主任刘群是位老记者,他认为这些名字过于直白,最好含蓄而又有意义。

大家正议论纷纷时,柳萌灵机一动,问邓朴方基金会成立的时间,得知是三月份。“我当时一想三月正是春天,加一个风既有春风之意,又蕴含改革开放的含意。”于是,“三月风”三字一出,在场记者都十分赞同,认为比预想的名字好。

“名字确定后,我们四个人就与邓朴方研究,‘三月风’这三个字让谁来题,我们考虑比较方便的人选,最好是请邓小平题,邓朴方当场拒绝。”“邓朴方跟我们斩钉截铁地说:‘不能儿子办刊,老子来题,除了我父亲,任何人都行。’最后请书法家沈鹏题了这三个字,后来胡耀邦、王震等,很多人在创刊号上题词。”

名字和办刊宗旨一经确定,正式编委会也定了下来:邓朴方任主编,编委有冯并、刘刚奇、柳萌、郑心永、张恩荣五人。每期杂志有了样本之后,邓朴方都要认真阅读,并针对不同版块提出建议。

在美好时代里茁壮成长

国内民间团体邀请港台艺员来内地演出,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是较早的单位。配合杂志首发刊登香港艺员照片,报道艺员日常生活情况,《三月风》是国内杂志较早的一家。这一举措使得奚秀兰成为《三月风》创刊号封面人物。柳萌说:“带着记者采访奚秀兰,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尽管她已经结婚,但还是像个小丫头一样,打着赤足在地毯上来回走。”

《三月风》的首发式在长城饭店举行,仪式非常隆重。“当时去的人有将军、部长、作家、艺术家、媒体记者等。足见大伙对残疾人事业的关心与热爱。”

此后几期的选稿,柳萌几人轮流值班。柳萌回首找人约稿的那段日子,最满意的是约到了王蒙的《访苏日记》。“那时并非商品社会,大多没有稿费。因为我在中国作家协会工作,整天碰到的都是作家,简单地说句‘你帮我写篇稿子’,便已足够。”

“那个时代,人们的思想比现在还活跃,富有热情、敢想敢闯,是当时年轻人普遍特点。那时人与人关系比较融洽,工作环境气氛和谐,很适合干事情,很容易干成事情。”柳萌回忆说。

美籍华人作家江南,生前来京曾跟柳萌说:“你们这是做善事、积德的事,凡有能力的人,都应该帮助残疾人。”他去世前还念念不忘给《三月风》写文章。

在原《三月风》主编郭建模调任中国残疾人联合会任职,不再兼任《三月风》主编以后,柳萌等人渐渐跟《三月风》失去了联系,“每每在书店报摊看到它,一种似乎消失了的遥远记忆,常常会勾起我初创时的那种激动心情。”柳萌拿着最新一期的《三月风》,眼神里迸出炙热的光芒。

原载2014年第12期《三月风》

柳萌和我参与创办《三月风》

——访画家、美术设计家刘国庆

刘国庆(张西蒙根据口述整理)

1969年我毕业于中央美院附中,1979年到《新观察》杂志供职,和柳萌成为了同事。他是时事杂文组组长,我是美编室美术编辑。1984年的一天,柳萌联系我说,邓朴方想办本杂志,名为《三月风》,针对残疾人领域面向社会,想请我为杂志做版式设计。

当时《三月风》工作人员不多,并且都是义务工作,没有酬劳一说,那个时代没有人往那方面想。一是因为朋友之间相互帮忙,二是因为这是一本为残疾人服务杂志,即便有酬劳大家也是不会要的。

当时《三月风》临时班子里,冯并管文字,柳萌管编辑,我管美编设计,总共参与了大约有三四期。起初,在富建胡同一个小院,或者在四川驻京办事处,大家商讨各项杂志事宜。条件很简陋,几个人偶尔一起吃顿饭,在外面买点很简单的盒饭。

等大体事项敲定之后,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柳萌约回稿件,我进行排版和版式设计。当时圈里的人一听是残疾人刊物,作家都很支持,大家都乐于给稿子。根本无人问报酬。

我所供职的《新观察》杂志,在当时是比较严格的。因其作者名家较多,是一个综合性刊物,所以我设计《三月风》大体上沿袭《新观察》的设计理念。

做版式是比较繁琐、复杂的工作,既要有设计的因素在里面,又不能乱了规矩。“掐头去尾不留白,短小精悍不啰嗦”。多余的文字不能要,少的文字要补上,整个页面要满满当当。

过去的杂志很讲究规矩,“天头”“地脚”都不能有空白,严格按照行对行排列。杂志大多使用“老五号”和“小五号”两种字体。有一种专门的版式纸,根据版式来安排文字。“小五号”一行是23个字,“老五号”一行是19个字。当时版面设计没有电脑,完全由人工操作,在限定的尺寸里做设计。不像现在电脑照排,修改重来都方便。现在报刊字体字号,跟过去完全不一样,许多老规矩都破例了。

整本杂志的编排设计,我基本上都在家完成,因为同时有《新观察》的工作。《新观察》是半月刊,完成一本马上设计另一本,时间催得很紧。全本内容要看一遍,文字要数一遍,不能有多余。我的“权力”还挺大,多了是一定要删。设计完成杂志交给印厂,进行“铅字排”,弄成字模,打样,然后再拿去照相,进行胶版印刷,程序比较繁复。最后要再看一遍“清样”,整本刊物才算基本定型。

《三月风》除设计版式外,我还负责给文章配插图,基本都是自己画,像刊在《三月风》的王蒙《访苏日记》,反映当时苏联状况和作者访问观感,我就把苏联景物表现出来,例如克里姆林宫或是红场。刊物插图不像小说文学插图,小说插图第一要求通读,第二是一种艺术的补充。而《三月风》作为一本新杂志比较灵活,没有限制,创造性强。

柳萌和我之间的合作,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你看着办”。用他的话讲:“冯并他们编报纸天天要出,咱俩编刊物不是天天出版,这本杂志咱们俩多操点心。我把原稿给你,你去理解,出来以后我看是否合格。”我和柳萌都是不太较真的人,他连建议都不提,十分信任我,一开始就觉得我的风格很适合和他搭班子,所以形式上的东西不会有重大的错误。

第一期的封面用奚秀兰,封底是西藏的一张油画。用现在的话讲是比较开放的,不太拘泥于一些限制,邓朴方在这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大约出了一两期的时候,他请我们吃了一顿饭,在原天桥剧场对面一家饭店,既算褒奖,也是感谢。他说,能在没有人力和资金的情况下,把一本杂志做出来实属不易。

《三月风》办至今日,已走出自己的风格,我觉得要把自身好的风格沿袭下去。杂志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定位要准确。翻看过往三十年的刊物,一直都能够与时俱进且不丢传统。这很难得。

原载2014年第12期《三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