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的妻子刚去世不久,好友老李便来劝他“搭瓜棚”。搭瓜棚者,续婚代名词也。老李是个会作小说的新闻记者,难怪用了这么个通俗而别致的词儿。
陈华皱起浓黑的双眉:“枕温还在,就急着搭瓜棚?难怪古代有庄子扇坟的故事。再说,这可不象杀了肉猪抱猪娃,就是拣只小狗养吧,也得费番工夫,扯开嘴巴看看是否是花舌头。”
说完,拍了拍老李的肩膀苦笑:“听说老兄因为送儿子去澳大利亚留学筹款的事,闹得嫂子要跟你打八刀。此事谈何容易?家务事这本经,别说歪和尚,就是方丈法师也难念!”
李寒笑道:“难得!要不是你有个副研究员桂冠戴粉,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农呢!丧偶续弦,天经地义,怎么又和庄子扇坟扯到一起了?至于我家那老伴,别看她嘴硬要和我打八刀。”说到这里,把嘴巴凑近陈华的耳朵,神秘兮兮地说,“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咳,不要说打八刀,我就是隔周不回家,也会把她急得什么似的,她会跑到机关来,把宿舍门关紧,举起墙角头的竹扫把,瞪圆了眼睛问我:今晚回不回家?待你讨饶了,她把扫把一放,变戏法似的从竹篮里取出一盅还冒着热气的炖鸡来,连匙筷都一起带来了,说:‘快吃吧’除了同床共枕的老伴,谁给你喂‘精饲料’?”
陈华哈哈大笑:“肯尼迪总统果然阴魂不散,使的外交政策是一手拿箭,一手拿橄榄枝。你太太对你,却是一手竹扫把,一手炖鸡。”
“没错,”李寒不申辩,“女人制服自己的男人,只要主意拿定了,计谋比得上总统的智囊团。不说这些了,现在言归正传,你得快点‘搭瓜棚’。”
“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心里乱得很。孩子们都埋怨我平日里对他们妈关心不够。刚没了娘,又来了个陌生女人,他们哪受得了?孩子们不谅解,家里会打内战的。”
李寒点点头:“可也是。这样吧,我来做孩子们的工作,‘搭瓜棚’这事你得放在心上,可不能象苏美‘中导条约’谈判一样无休无期。”皇帝不急太监急。老朋友这份热情,与能叫你哭笑不得。这不,才几个月工夫,提亲的人便约好了似的涌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