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昌认为,我感觉最深的一幅是《戈壁春居》,这幅画非常厚,也很有空灵,色和墨结合起来,即有力量,又有气势,有一些西方绘画色彩。另外,他又不失传统的章法布局,那种空灵,那种剔透和笔墨,有他自己的东西。
刘曦林说,从振川的绘画成绩,看出陕西仍然有一批具有相当实力的中青年画家,这一点也是大家寄予希望的。振川的画非常丰富,他确实是走遍了黄土高原,这些画是来之不易的。
刘骁纯说,这次我感到新鲜的,就是他吸收了黄宾虹和宋人山水之后形成的自然的东西,比起以前更有新的特点。
王鲁湘认为,我觉得振川的现代绘画构成意识比较强。他的画,特别是在大画的把握上,我觉得做得非常不错。他的小画以淡墨为主,线条很帅,很随意,很潇洒,用墨非常讲究。
邵大箴说,我觉得振川的画很有新意,画的点、块、面、线组织,很有特点,很有味道,很大气,很厚实、厚重,里面有劲,看得很过瘾。
杨力舟说,振川的为人也像他父亲那样谦虚,总觉得自己不行,做得不够。得到张仃老先生的鼓励,才有点勇气,把他的画拿出来。说明了振川在做学问上的刻苦,不断上进。各方面的专家、老师、同学和朋友,都对振川寄予很大的希望,实际上也就是说振川肩负着咱们中国画的未来。
此次展览,受到美术界的广泛重视和好评,多家媒体作了报道和专版评介,《九曲黄河》、《梨花四月雪》等九幅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之后,出版了《赵振川画集》、《现代山水画库》等著作,并先后赴美、欧、日本、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举办展览和讲学。
人民日报发表了张仃的文章《长安画派后继有人》,其中说到,赵振川自幼追随其父,没有间断过笔墨的锤炼。多年前艺术面貌还离不开父亲的影响,近年来逐渐发生变化,目前已人到中年,个人风格开始形成,与父亲拉开了距离。艺术的变,是经过渐变到突变,这是艺术发展的正常规律。从这一点,看到作者的“后台功夫”,他是流过汗,有过思考的。他的山水最大成就是有地方特色,题材多数是大西北。选材新,而又与传统笔墨结合起来,比其父辈更新了。我欣赏他的小品笔墨,尤其是西北雪景,十分率意,十分生动。他有掌握大构图的气势,如《戈壁春居》那幅表现吐鲁番地貌气象的作品,古人无此皴法,面貌与笔墨都是很新鲜,这是需要很大魄力与勇气的。统观赵振川目前的山水画作品,是遵循长安画派传统,“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小品笔墨可取,大构图魄力雄强。比老一辈有所出新,我为长安画派后继有人称庆!
自1994年北京个展以来,十多年间,赵振川在中国画艺术上更是有了长足进步。自然与历史,时代与生活,情感与技艺,在他的山水画里表现得更为自信和从容,笔墨功力的娴熟和艺术家的内在情怀更加有机结合,使他的艺术境界出现了更为随心所欲同时又收控自如的大家气度。作于1997年的《白云人家》、《秦岭冬韵》、《岚皋》等八尺力作,气势磅礴,意兴盎然,整幅作品丘壑起伏,云横秀岭,石骨崚嶒,树木森郁,笔势浑厚,墨彩华滋,表现出画者的匠心深邃,经验老到,以至炉火纯青。
作为长安画派的传人,振川有一种坚定,一种清醒。他懂得笔墨变化的玄妙,在墨呈五色中品味其美的神韵,美的情趣,美的魅力。他不断地走向原本状态的生活,亲近大自然质朴无华的美境,在陕北陕南、秦岭巴山中放飞灵魂,他的视野心胸也更为开阔,对生命的感悟更为深邃。在自然的怀抱中,得山川氤氲之气,使艺术永葆鲜活生动、清新质朴之精神,使其艺术生命之树常青,活水长流。脱离了生活,笔墨也就失去精神和生命。他对那种在宣纸上信笔涂鸦,搞些没有任何物象的斑斑点点的墨迹水迹的欺世游戏之作,从来不敢苟同。作为新时期以来生活在大为改观的物质和精神处境中的振川,更加自觉而深刻地选择并奉行了传统与生活的艺术理念,并在攀登人们所企望的新高度。
过去了的历史,有时还会回来。2007年初的一天,北京朋友拿来了一幅徐庶之题款的先父的遗作《高原春晓》。振川展开作品,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真挚、朴厚与亲和的气息,一种浑然朴茂之美跃然纸上。这幅作品大致创作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是表现陕北风貌的代表性作品之一。当时的自然灾害和画者的政治待遇,并没有疏淡他对祖国大好河山之美的向往之情,毅然用自己的笔表现了他对陕北隆冬初春的感受,表现了高超的生活概括与容纳把握能力,以及对美的要素的调控能力。虽然过去了近半个世纪,再看这张画,还是那么勃然而富有朝气。
这是画家一种情感巨大投入的结果,更是一种关注人生、关注人性的文化精神的体现。先父在作品中很少用典型性、概念化的东西,而是用平和与质朴来拉近与观众的距离,是大美。魅力是一种本质的内在显现,不是做作的表达和故弄玄虚的技巧。画面中淡墨的温润敦厚,对笔墨与客体的恰如其分的把握,充分体现了高尚的人格和高深的人文修养。一幅作品的生命力,正是如此。振川说,到生活中去采风不光是画,关键是勾起你的许多感受,艺术从感受中来,便于创作,便于发展。而从套路中来的则融入不了感情,也难进入个性化创作。多年的生活历练,使得赵振川对生活中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烂熟于心,有着取之不竭的创作源泉。沉下去,深入到生活的最底层,才能汲取民间的大营养与大智慧。从赵振川大量气象磅礴或恬静安达的山水画中,可以窥见其深藏的底蕴,触摸到一个画家连接地气、连接民间的艺术生命的脐带。
顾森有一篇发表在《大公报》的文章写道,潘天寿先生曾以“绣网之鳞”来形容黄宾虹的出类拔萃,振川先生的山水画,在今天六七十岁的画家中也是出类拔萃。如给一个评价,也借用“绣网之鳞”比喻之。之所以如此看,是因为他的写意山水之正脉,並一直坚守这条正脉而艺业精进,求索不已。从根本上看,振川先生的山水画还是是以赵望云先生为主脉。清新、浑厚、润泽的画风和浓郁的生活气息,用传统方法表现生活,令人耳目一新。赵望云先生的画极滋润,与他行笔用墨时喜欢“拖泥带水”直接有关。今观振川先生作画,几乎笔笔带水,知道这确实是他的家风。这种艺术风格的源头是石涛,振川先生虽然艺采多家,但有一条线的来龙去脉很清楚,即由石涛至張大千,再至赵望云,再至赵振川。振川先生的写意山水,直承二十世纪两大圣手,将黄宾虹、张大千二人之技艺合于腕下,形成他自己特有的画风。他的画不属哪帮哪派,而是有它独立的自己的性格,他的山水画的价值就在于此。
文章说,振川先生从十几岁到1977年赵望云先生去世,二十来年一直从随其父习画,耳染目濡,手追心摹,可谓真得赵氏画法衣钵。赵望云先生画艺的一些主要特色,如画风古朴苍润,用笔圆润浑厚,运笔时手随笔走而举重若轻,画面善留白与妙留虚边,重写生而作画时抛开写生等等,都能在振川先生画艺中得到体现。振川先生又不囿于赵家一家之法,而是博采诸家之艺融于腕下,每天挥毫不止,方才积累今日之技艺。到今天,振川先生的写意山水已具多样画路,重情趣而工細的、重气象而信笔挥扫的、层墨氤氳的,形成了他自己清新、浑厚、苍润、灵动的风貌。以他在的状态和能力,以他现在的地位和成就,注定他要成为一种角色,一种赵望云先生曾担当过的承前启后、开拓某一新画派的角色。
在读赵振川的画时,有评论家发现了其父的外秀内刚、宁静致远,在温柔敦厚中深藏生命激情的影子,发现了石鲁韵随气转和驾轻就熟的宋代院体画的“藏”与“锁”、旁敲侧击和隐示暗转的影子,发现了何海霞线描和干净利索的影子,发现了张大千以大静烘托小动、以小动激活大静的影子,发现了陆俨少云水留白、计白当黑的影子,发现了黄宾虹“五笔六墨”、笔墨组织凌而不乱的影子,师传统使他站到了巨人的肩膀上,师造化使他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创作激情与灵感,从而使他的艺术创新之路走向纵深和极致。
关于把赵振川的绘画实践,有评论家将其大体分为三个时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他的艺术磨练期,七十年代末期到九十年代中期是他的艺术成熟期,以时在北京中国美术馆的个人画展取得的极大成功为标志,已经由一个地域符号变成中国符号。其后的十多年间,可以说是一个成熟画家到大家的提升期,每每出手,可谓件件珍品,被海内外诸多的机构所收藏。而今已过花甲之年的赵振川,仍然坚守着传统、生活、创新的艺术主张,并成为继方济众之后长安画派的又一扛鼎级人物。
中国山水画的悠久历史、优良传统及独特的美学风范,在世界美术发展的大时空中自成体系,占据着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赵振川坚守他的山水画艺术追求,四十余年积学渐修,已酝酿了丰实的底蕴,具备了在艺术上实现高远目标的诸多条件和积累,当无愧于长安画派,并将其继承和弘扬光大。基于一种清醒的认识,赵振川将用笔墨这把钥匙打开传统之门,以期表达存在于绘画中的当代中国人的文化精神。
近年,赵振川在山水画创作上长驱直入,以其精妙的笔墨所透散出的流动气息,不断显示出中国画表现方法的新的自由和活力。
这样说来,赵振川肩负的是这样光荣而艰辛的使命。而使命的履行,仍然是平淡无奇的生活的艺术,情趣十足的艺术的生活,无为而会有艺术的大作为,人生的大境界。
为赵振川画像,如此而已。
《终南》2009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