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文被拘留到第37天的时候,周家人接到了一张批准逮捕周思文的通知书。
何韵诗冷笑着对周伟民说:那个女人还是最听你的话,真值得你在心里装了她这么多年!
周伟民不理她,朝书房走。
何韵诗跟进书房,靠在门上,继续刺激周伟民,“原来伟大的爱情是这个样子的,它超越亲情,不顾亲人的死活。它长着獠牙,瞪着绿眼,是一头可以吃掉万物的怪兽。呸!周伟民,你醒醒吧,那个女人从来没把你当回事!她早就把你当成一个屁放了!”
周伟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滚!你马上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何韵诗:“哈哈,你到底受伤了!那个女人又在你的心上插了一刀!”
周伟民上前一步,和何韵诗的目光对峙,“你想错了,我很欣慰!”
何韵诗:你不过是嘴硬罢了,你眼里的泪光说明你很受伤。
周伟民:何韵诗,你总是自作聪明。我只是在为周思文难受。
说到最后一句,周伟民的眼泪掉下来,“不过,我相信,他一定能出来。他们没有充足的证据,无法判定周思文有罪。”
何韵诗:可是,如果周思文再被关上7个月,他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周伟民不再说话,他把身子陷进沙发里,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晨,他对何韵诗说:“我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周思文请最好的律师!帮王志文打赢官司的那个。”
何韵诗不以为然:“在中国最好的律师是法官的老婆。很多人找律师时首先问的是‘你认识法官吗’‘你和法官很熟吗’。”
周伟民:也不全是这样,上海就不。
何韵诗:那是因为上海的商业很发达,商业繁荣的地方人们的平等意识强,法律的公正容易得到维护。
周伟民声音庄严:“这次如果不能维护法律的公正,我将以血祭法!”
何韵诗诧异地看了周伟民一眼。他放出如此狠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一向不和外界联系的周伟民一旦行动起来却极为神速,他很快就打听到了那个名气如日中天的律师的电话号码,事不凑巧,此人出国在外,归期未定,周伟民等不及,他夜夜梦见周思文苦巴巴的脸。
当天周伟民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坐动车前往北京。
抵达时,几位友人已等候多时。他们拥住周伟民,亲热地喊他老班长。周伟民是他们读作家班时的班长。
“浪子”说,老班长,你来对了,这里的律师多如牛毛,这里的名律师比名车还多。
大林说,老班长,到了北京你才能真正见识到律师的剽悍,当法院不管的时候,他们敢进市政府找市长,为劳工呐喊。他们直接把制度构思发到最高机关立法人员的邮箱里,当然啦,大林又自相矛盾地补充说,北京的律师作为全国律师的标杆,做的也不是尽如人意。不然,北京不会有那么多人到中南海、到联合国驻北京组织去呐喊。
就是啊,山子说,北京是国家的一面镜子,北京律师的状态也就是国家律师的状态。北京城从紫禁城发展到五环外,农民工是北京城市建设发展的主力军,他们中有的早过了颐养天年的年龄,但还在为城市卖命,但这个城市没有为他们的孩子提供读书场所。尽管北京的房子大面积闲置,北京的财政并不困窘,但那些底层的农民工想找个和老婆亲嘴的地方都没有。他们为这个城市卖命,这个城市却不养他们的老。他们干不动的时候,回到老家去,如果他们的孩子没有能力赡养他们,就只能坐等死亡。这么可怜的一群人,我没有听说北京的律师为他们呐喊过。
马拉多说,这也不能全怪律师,北京有权人多,不小心得罪了哪个人,直接一板砖砸死你。
山子叫了一辆出租车,几个人上车,直往一家宾馆,原来他们已为周伟民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
吃饭时周伟民讲了周思文的案子。大林摇头说,险!名律师恐怕不大好请,他们手里不缺案子。他们喜欢接大额的经济案件,因为酬劳高。小案子他们不会接。
喝多了酒的周伟民红着眼圈说,你眼里的小案子,对我来说却比天还要大。
大林赶忙说那是那是,骨肉天亲,同枝连起。
周伟民在北京呆了一星期,请到了一个名气叫响全国的律师。为请这个律师,周伟民找了一位将军出面。几年前周为他写过传记。本来将军是叫山子写的,山子说我写不好,我为您老推荐一个人,他比我写得好。山子推荐了周伟民。将军对周伟民写的传记非常满意,对周伟民的印象很好。听完周伟民的诉说,老将军义愤填膺,把桌子一拍:这件事情我管定了,官场毛虫,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