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歌的父亲亦孟雄在一次饭局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送唯一的女儿出国念高中。姜部长告诉他们自己的儿子刚去美国留学回来,在北京开了一家网络公司,并且效益很好,赚了不少钱,他还说,在国内学到的知识体系与国外留学几年学到的那可差得远了,要想孩子将来有个很好的前程,就是现在狠心叫他们出国,将来就可以安心了。亦歌的父亲在车上就想,他们就这样一个宝贝疙瘩,这么小就送出去了,怪心疼的。不过,姜部长说的没错,这就像在买个平安保险,不狠心怎么会有实质性的回报,再说亦歌的成绩不错,如果出国留学几年,趁自己还在位的时候,好把她弄到自己门下,这样亦歌今后的发展也有了保障。
亦歌的母亲也支持亦孟雄的决定,但她也有顾虑,她怕亦歌不会同意去国外留学,而且和女儿的分开,她也下不了狠心,毕竟女儿才刚读高中,又不会照顾自己。亦孟雄说,你那是妇人之见,亦歌难道就永远不离开父母了,她以后总得嫁人吧,你这样娇惯她,她什么时候才能有出人头地呀。亦母又说,孩子已经很争气了,你何必要她走你的那条路呀,你看你整天早出晚归的,根本没有自己的时间,你这么一辈子忙忙碌碌不就是为你满足你那功成名就的虚荣心吗?亦孟雄点上一根烟,你们女人是永远理解不了我们男人的世界的,你们除了做饭洗衣带带孩子,我们在外面打拼,不是说今天高兴了我就可以和别人陪笑脸,不高兴了就和别人哭丧着脸办事,我是从孙子做起,一步步摸爬滚打到现在这个地位的,你们谁了解,我回家没有跟你们提过这些,但不代表我的心里据舒畅的很,等亦歌回来,我直接问她,这家里的大事由不得她,我都是为了她好,我们这么大岁数了还能享受多少福利啊!亦孟雄在说话的时候,无法不激动,其实他心里的主意已定,那就是让亦歌出国读完高中和大学,学些东西,回来之后,他好给安排,即便是亦歌不同意,他也得问问她,走走形式罢了。
亦歌推门进来。她一看这阵势不对头,赶紧换了拖鞋,拿起红色皮包,正要溜进自己的房间,就被亦孟雄叫住了。
亦歌,你过来,我和你妈有话要问你。
你们这是在吵架吗?为了什么啊?
还不都是为了你?我和你妈商量决定送你去美国读书,你的意见呢?
美国?为什么啊?在北京好好的,我不是也考上了市重点高中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要我去美国念书?
你姜伯伯的儿子刚从美国留学回来,说那边机遇很宽的,只要好好学习,再回国工作的话,是很有前途的,如果你在北京念书的话,可能学到的东西和见的世面都太狭窄了,所以,你好好准备一下,我马上去联系学校。
你们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我不去,就不去。亦歌撅起小嘴来,拿着包包就回到了卧室。她躺在床上,都急得哭了出来。她不理解,为什么爸妈这么着急想把我送出国外,难道是我做错事情了吗?我的学习成绩可一向是不用他们操心的啊?究竟为了什么?
亦歌的母亲拿着毛巾,走了进来关上了门。她做到亦歌的床头,摸着她的脸颊,给她擦掉了眼角流出的眼泪,亦歌,不要怪爸爸,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们是为了你的前途和将来的幸福给你铺路的,你要理解爸妈的良苦用心啊!亦歌抓住母亲的袖子,妈妈,你跟爸爸说说,我真的不想出国,不行的话,我们制定个计划,我会很努力的读书的,求你们不要让我离开你们,离开……他。亦母压低声音说,你在和那个男孩子谈恋爱吗?亦歌说,没有啦,是我单相思行了吧!这个世界上我除了爱你和爸爸,然后就是誓,恐怕以后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亦母拉住亦歌的手,孩子,你还小,怎么会明白呢?你爸说的没错,只要你以后听话,会有一个属于你的未来,等到该谈恋爱的时候,什么男人不得迁就着我的小公主,到时候什么都会有的,这点你放心,我和你爸都是过来人了。亦歌挣脱开母亲的手,怎么你和我爸一样物质,难道金钱和地位能够买来爱情?这时,在外面多时的亦孟雄走了进来,他说,能够买来,只要你想的话。
亦歌有点怕了现在说话的父亲,她不敢再争论了,怕又是那次的巴掌。亦孟雄脸色有些僵硬,他走过来,放软了声音说,孩子,我们就你这一个女儿,我们都老了,你看头发不染的话已经能够全白了,我们的心愿就是有一天女儿能够在北京这个人才拥挤的大都市有所作为,然后有幸福的婚姻。你明白吗?亦歌点点头,爸爸,我明白,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不能够出国。亦孟雄又一次憋红了眼睛,你这孩子,又想着那个人了吧,你说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上杆子追别人,还美其名曰“单相思”?真能给我丢脸的。
亦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刚才害怕的情绪很难再现,他朝父亲说,你没有爱过人吗?难道你就不爱我母亲吗?这是错误吗?我就是爱誓,这一生一世都会的。我不会离开他隶属的世界里的,为了他,我宁愿放弃我的前途,请你不要美其名曰“是为了我好”,你们要真的为我好,就请尊重我的决定吧。亦歌说完,用被子蒙住了脸。亦母赶紧把亦孟雄推了出去。
老亦啊,我说这孩子这固执可是随你啊!一提到爱情,那个理直气壮啊!亦母笑着说,她是为了叫亦孟雄消消气才逗他的。可亦孟雄的脸色很难看,他为官这么多年了,可谓是经历大风大浪过的中年男人,什么事情能够把他难倒,可是女儿的这番话,他却似乎多少年不曾听过了,也许事业上的光环已经把女儿那样青春年少时候的纯真都淹没了……话虽这么说,但事情还是必须按照计划来办,因为这是个现实的世界,不容许一点投机的思想存在。
亦孟雄坐在沙发上,又点上一根烟,老婆,你去帮我查查那个男孩子家里的电话号码,记住一定不要让亦歌知道了,我必须见见他的家长。
老亦,这样妥当吗?会不会有些冒失?
你放心吧,我会办好这事情的。我不能够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这种伤害啊!
亦母说,好吧,明天我去让小刘查查,你这身份查的话多有不便。
星期天的早上,我很早就没有睡意了,安以崧还蒙在被窝里流着口水,我都忍不住想笑他的怪模样,可是,又想到昨晚特意给我做的红烧肉,我就心软了,不再取笑他。他睡觉的姿势也像个十三四的孩子一般,那仅承载着他身体的床,都似乎有些单薄了,他不老实,把被子都滚到身体下面压着了。我本想给他拽出来,好给他盖上,可这个懒猪好重啊!
我刚想去厨房冰箱里找瓶牛奶,肚子有点饿了的迹象,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突然听到海景星的房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打电话。我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于是从冰箱里拿了瓶特仑苏的纯牛奶,灌进肚子里,可是那屋子里的说话声更加明显了,我悄悄走到门口,又想,人家的私事我这么八卦干嘛?还是回去看书吧。我正要走,门突然开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下个月给你打钱,我是你哥哥,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啊,听着,你先跟邻居借借,挂了。海景星手里握着电话出来了,他看到门外的我,说,你在这里干嘛?偷听我打电话?我赶紧说,不是的,我以为你和程姐在吵架,所以就……他看着我的脸,足足有半分钟,然后,没有说什么就出门去了。我尴尬的神情还没有缓解过来,我想,他还在为给弟弟筹钱而烦恼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先把方教授给我的那部分钱借给他?可是程妃误会又怎么办?何况那家伙对我还很不礼貌,我必须等待他想起跟我这个朋友借钱为止吧。
程妃一大早就去医院看望胡大个子了,顺便帮他想想办法,脱离开那群社会上的流氓团伙。海刚才跟弟弟通完长途电话之后,他想,这学期一万块钱的奖学金他必须拿下来,他是不好意思再让程妃给他筹钱了,毕竟程妃再强,也只是个女人,自己必须独立解决。他知道,唯一的办法,还是走后门,去找班长殷雨痕。他想尽快把奖学金拿到手,好给弟弟交上学费,再给父亲治病。虽然,安以崧已经抢先一步了,可他总觉得雨痕也许会念到旧日情分,帮他一把。
他出门的之后,就拨通了殷雨痕的电话。
喂,雨痕吗?
你是海景星?
是我。
有什么事情吗?你这可是稀罕人物,怎么想起给小女子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