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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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欢颜

这些天的相对里,我和方教授的关系也许就是“老爷丫鬟”的状况,可他明显的温和了许多,他的眼眉渐渐舒展,也会很感性的笑我。这个老爷,还藏的蛮深的,居然年轻时代和哲一样,还是个潇洒的情场积极分子,只是这种不太入流的恋爱,总是悲剧对于喜剧,幽怨多于欢颜的。

我能够面对方教授,是因为我们年龄的结构我还能够容忍不会轻易背叛对于粤明哲的感情,不像对待誓,我会很明朗的和他减少对面的机会,我关键是不很自信,他会接受一个父亲的裸模在他的身边耀武扬威的端上一桌子可口的菜肴。

这几天下午,誓没有去图书大厦看书,他生病了。他一直干咳,而且浑身僵硬,困的只想睡觉,方教授叫我在抽屉里给他找了些感冒胶囊,我是看着誓服下了两颗药粒,然后很自然的睡着的。方教授说誓小时候的身体就不好,不过再苦的药剂,他都一口吞下,不沾水的,你要照顾好誓,我再出去给他买些药品,我怕他晚上会发烧。我说,您放心,这里有我在呢,您去吧。方教授穿上衬衫就出去了。

我四处在给誓找体温计,他的头很烫,我担心。誓还半醒半睡,他肯定是身体难受,他的一阵阵干咳,都纠集我的心脏。誓,起来,我给你量体温。誓很乖的坐起来,姐姐,我会死吗?

怎么这么点温度就把我们的帅哥烧成这样,你只是感冒了,怎么会死呢?

我怕!

誓,不怕,都大男孩了。

我母亲就是这样先是高烧不退,然后被疼痛折磨而去的。你能了解吗?衍。

我坐在床上,抱住了誓的头和肩膀,誓,我能了解,你很爱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会在天上偷听我们的情愫,当然也会有我的母亲……她们会很幸福的微笑,这是誓那天告诉我的,我还一直不敢忘却。

他抓过我的左手,见过我下垂的单眼皮,也说起,我们有时很像。

誓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在我的安抚下睡得很香。

方教授回来的时候,誓还在睡觉。他把买来的药品都搁到誓的桌上,还泡了杯热牛奶给誓送去,誓没有听到动静。我说,方教授,等誓一会起来,我把牛奶给他去热一遍吧。

嗯,一会醒来再给他吃药。我们必须抓紧再画两小时,把今天的任务弄完。

我说,好吧,教授。

今天的天气很可怕,阳光把书房的健身器烤得要散架了,都裂开了许多浅浅的痕。我还是像往常,把背部暴露在方教授的视野里。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到我的背,很快的凝结成汗液,方教授走过窗前,把窗帘拉上,因为没有打开灯光的原因,书房整个暗沉下来,我有点惊悚。

方教授,您还没讲完您的恋爱始末呢。我想听了,要不我困的快睡着了。

鬼机灵。我上次说到哪里了?

您说到了,您吻了她。

哈哈。你这孩子,就记住这个情节?别的都忘了吧。

说嘛?

其实,跟老爷这样说话,我显得很亲昵,我完全是随着他的喜怒哀乐而逐步陷进他描摹的恋爱深渊的。方教授抑扬顿挫的台词,和我共同面对了他比我多走过的二十一个年华。

他说,我和那个女人的恋爱没有得到应得的结果,我的父母亲激烈的反对,和一个比自己大九岁的已婚女人在一块探讨爱情,说我给他们丢脸,我当时本来就没有如父亲的愿,在他所属的钢铁厂上当个一官半职,我坚持考进了一所小有名气的艺术院校。可是到谈恋爱的时候,又把一个这样的女人领进家门,我父亲气了大半年,得了严重的脑溢血症。我被迫和她分手后,一时难以自拔,断绝了所有和同学亲戚之间的关联,钻进了家里的地下室,开始了我追逐的自由画家阶段。后来我举办的个人画展,获得了很大的成功,有幸走入了向往的美院任教。后来,我遇上了你现在在照片上看到的誓的母亲华莉莉。

她是您的学生?

是的,确切说她是我教的第一届油画专业的女学生。我当时是整整三十,而华莉莉只有二十一岁。她是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女孩子,她很有朝气而且心地善良。她是在网上跟我聊天的时候,说出了她埋藏的感情,她说,她想嫁给我,而且能够包容我对前任女友的思念和感情。她当时的网名就叫誓,在一次单独的见面里,她疯狂的扑到我的怀里,叫我爱她,我完全被这个动人的女孩融化了全身。我和华莉莉结婚以后,在生下誓不久,她就得了乳腺癌去世了,当时誓才五岁,……

方均教授的声音颤抖了几下。

我们谈论的时候,早就忘记了生病在床的誓,他的父亲很低沉的声音,像我描摹了几处动听的音律,我也在他的回忆里,很自我的陶醉……方教授没有看到誓,也许誓是刚走进的门口,我犯了错误,没有锁上书房的门,他从门虚开的缝路里,看到了我裸露的背部和他的画家父亲在一遍遍目视的瘦弱的背……他当时的神色很怪异,也许他看到的是自己认为的——绝对不纯洁的一幕……他的眼睛很想从这个女人的背里神秘的离开,锁不住的感觉拂面,他在想——那个女人在自己轻视自己,她又不是职业模特,她无非是想要挣钱罢了……誓很重的关上门,我和方教授同时回的头,誓早已不见。

方教授说,是誓,这孩子醒了,我们今天画到这,你赶紧给誓做些吃的吧。

我说,誓,该吃药了。我赶紧穿上T恤和短牛仔裙,走到誓的房间门口,敲下了门。他没有出声,我推门进去,他还是是躺在床上,脸望见天花板,神情倦怠。我把倒好的桔子水和消炎药品放到桌子上,好点了吗?誓,头还疼不疼?吃药了。

誓转过了脸,我不吃,你拿走。

誓,生病了就要吃药,要不病怎么好啊!快起来,你吃了药,我去做饭,我们一个小时后开饭。

我说了不吃,你怎么这么烦啊,低俗的女人。

誓,你不该这么说话,我不会跟你计较,但是你今天必须吃了药。我说着,从床上硬是把誓拉了起来,他的脸涨的很红,我摸了摸他的头,还有点烫,可就是此刻,他的红肿的眼球里分明有湿润的部分。

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很疼,还是怎么了?你说话!

他很快起来,把桌上的两粒药片用手抓到嘴里,我看不清他吞下去的过程,但是我看到誓意识里潜在的幽怨和愤懑。

誓,我跟你说,不要这么决绝的对待你身边的人,他们都很关心你,如果现在你不珍惜,以后会有后悔的时间,因为他们不会总是陪伴你永远,永远无私的对你说爱。

我和亦歌的事情,你没有权利评断,你还是做好你的裸体美模吧,真的很龌龊,不就是为了几个臭钱吗?

誓,你指的是这件事?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觉得……我不想解释了,你刚才不仅侮辱了我,同时也在侮辱你的父亲,你知道吗?以后,没人管你了,这药你爱吃不吃……我狠狠的拉上了房门。

方教授不知道情况,衍,誓吃药没?

吃了。我去做饭。我一脸的郁闷神情,叫这个很懂察言观色的中年男人,很轻易的想象到了,是不是刚才誓说你了?不要介意,他有些时候很偏激,这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失误,对不起。

方教授,不,是怪我,刚才惹恼了誓,他才跟我发脾气的,我去做饭了,马上就好。

今晚的饭菜的口味和我的心情一样,没有过多的盐分和油分,只是一锅白菜土豆西红柿混杂的卤汁和白皮清汤面条,我给誓端过了他的卧室的桌上,他只是用筷子挑拨了几根面条吃下去,不过准备的菜汤他倒是吃掉了一半多点。方教授是边看新闻边吃的,他说今天的汤做得蛮清淡,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不明白这话是褒是贬,可方教授又给我解释了一次,跟他的妻子华莉莉做的口味极相像。

我在心里会嘀咕,我要有华莉莉那么多的人在眷恋着思慕着,我该有多么幸福,生命的不幸也许无能为力,但精神上的满足往往是永恒的不弃的,我们通常都在为前者奔波和愁苦,但想着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个深爱过的人思念着,这个生命足以幸运。

我早该料到誓会对我当他父亲的模特敏感,只是他没有掩饰,很生硬的扔给我那句话,低俗的女人,不就是为了钱吗?这叫我的心脏疼痛了一个夜,而不能够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