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二十五史故事精选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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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新唐书》(3)

不久,高丽重新反叛,薛仁贵又被起用。后来被贬,一直到大赦的时候才回来。皇帝想起了他的功劳,召见他,对他说:“过去在万年宫,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变成鱼了。以前灭铁勒,平高丽,你立下大功。后来你在乌海被打败,我当然会对你不满了。现在辽西又出事,你怎么能不为我出战呢?”于是再次重用他。薛仁贵带兵攻打突厥,突厥人问:“唐朝派来的将军是谁?”回答道:“薛仁贵!”突厥人不信,说:“我们听说薛将军已经被流放到象州,早死了。现在怎么可能复活?”薛仁贵脱下头盔给他们看,突厥人见真的是他,纷纷下马跪拜,然后上马逃走。薛仁贵乘机发动进攻,大败突厥。

薛仁贵作战英勇,但也有缺点。当年灭掉铁勒后,他选取被俘的女子为妾,还收了不少贿赂,最后被人弹劾,朝廷念在他有功的份上没有治他的罪。

薛仁贵七十岁那年去世,朝廷派车将他的灵枢送回了故乡。

史家评论:唐朝之所以能威震远方四夷、开拓疆域,也是有猛将作为爪牙。至于大军行数千万里,拼死征讨战斗,猎取远方之国就像猎取鹿豕一样容易,可以说是选人合才呀!

8.残暴酷吏来俊臣——《新唐书·酷吏传》节选

来俊臣,是京兆万年人。来俊臣天生残忍,反复无常,不从事生产。他住在和州时往往为非作歹,被捕入狱,又在狱中上告反叛事,刺史柬平王李续审讯后不属实,打他一百杖。天授年间,李续因罪被杀,来俊臣上书得到召见,自己陈说先前上告琅邪王李冲谋反情状,被李绩压制。后来武后认为他诚实可信,多次升迁后任侍御史,审问皇上特命监禁的犯人,总是符合武后的意思。于是武后暗地里放纵他狠毒苛刻,用来胁迫控制群臣,前后灭掉一千多个家族。

来俊臣带领手下残酷暴徒,让他们诬陷朝中大臣。他们每次告发的时候都事先对好口供细节,从好几个地方同时告发,口供都一样,当时人们把这种方法称为“罗织”。他们还在告发信后面写上“请交给来俊臣或侯思止审问,一定能得到实情”。武则天很信任他们,专门在丽景门外面设立了一个监狱,命令来俊臣他们在那里审理谋反事件。他们经手的犯人,一百个当中也没一个能得到清白。王弘义开玩笑地把丽景门称为“例竟门”,意思就是进了这道门的人就活到头了。

来俊臣还和手下编写了一本教人专门诬陷别人的《罗织经》,按照书上的做法去罗织罪名,没有不成功的。来俊臣对犯人使用的刑罚千奇百怪,不管罪名轻重,一律先把醋灌进鼻子里,让囚犯睡在满是粪尿的地方,不给他们吃饭,总之除非犯人死了,否则休想出去。他还制造了十个大枷,光听名字就知道它们有多可怕了: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著即臣、失魂胆、实同反、反是实、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后来还在枷上弄一个用铁做的盖头,那些披上枷戴上盖头的人难受得直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就被活活闷死。很多囚犯还没来得及用刑,一看到那些刑具后就吓得赶紧认罪了。

宰相乐思晦被来俊臣陷害灭族,只有一个9岁的儿子没有杀害,而是送到宫里当奴隶。他向朝廷说有重要事情汇报,见到了武则天,对武则天说:“来俊臣是个大坏人,蒙骗圣上,如果陛下编些谋反的案子交给他审理,他同样会弄假成真地结案。我全家都被杀害了,也不求能活命,但我只是痛心陛下的法度被来俊臣这种人亵玩!”武则天醒悟了过来,狄仁杰等人才没有被杀。来俊臣在审问大将军张虔勖和内侍范云仙的时候,张虔勖含冤要向大理寺告状,被来俊臣命人用乱刀砍死,范云仙也被来俊臣割掉舌头而死,来俊臣的残忍可见一斑。

过了一段时间,来俊臣收取商人的金钱,被御史纪屦忠检举,捕入狱中论处死罪。武后认为他上告紧急事变有忠心,没有诛杀,免官为民。长寿年间,又将来俊臣任命为官,照样残暴放纵,强夺同僚的妻子,又侮辱他的母亲。武则天赐给来俊臣司农寺奴婢十人。他觉得没一个漂亮的。他听说西突厥酋长有个婢女擅长歌舞,就让人诬告那个酋长造反,实际上是为了得到那个女子。

来俊臣和同党一起在龙门聚会,他们把想陷害的人的名字写在很多石板上,然后用石头扔那些石板,写着谁名字的石板被击倒他们就先陷害谁。结果他们扔中写着李昭德名字的石板,但没有击倒。李昭德知道这回事后开始谋划扳倒来俊臣。

当初王庆说的女儿漂亮而许配给段简,来俊臣假托诏命强行娶她为妻。有一天,和妻子的家人宴会,喝酒喝到畅快时,卫遂忠前去拜访,看门人不肯通报,卫遂忠径直进去谩骂,来俊臣耻于自己当着妻子的面被人羞辱,命人将他驱赶而捆绑在廷堂上,随后又释放了他,从此有了矛盾,来俊臣的妻子也感到羞愧,自杀了。段简有个漂亮的小妾,来俊臣派人暗示自己的意图,段简很害怕,就把妾送给他。

来俊臣知道群臣不敢排斥自己,于是有了反叛的意图,常常把自己比作石勒,打算诬告皇嗣和庐陵王与南北衙的官吏一起图谋造反,藉此实现自己的意图。卫遂忠知道来俊臣一直策划诬陷睿宗和中宗,他干脆告发了来俊臣。来俊臣得宠的时候谁都敢告,就连武三思和太平公主还有张昌宗这些人都被他告过,这时候他们觉得报复的机会来了,纷纷站出来作证,武则天下令将来俊臣斩首。人们知道这个消息后互相庆贺,都说:“今后终于可以睡个踏实觉了!”行刑之后,大家争着挖他的眼睛,割他的肉,一会儿就把肉割光了。又牵来马踩他的骨头,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来俊臣掌权的时候选了200多个官员,等他死后,那些人都去自首。武则天骂了他们一顿,他们说:“我们犯了陛下的法,顶多自己没命。可违背了来俊臣的话,全家都要死光的。”

武则天见他们也很可怜,就免去了他们的罪过。

史家评论:武后利用高宗、中宗的懦弱昏庸,窃取天下大权,害怕臣下不附和自己,打算用威势胁迫控制群臣,剪除宗室子孙,所以放纵小人递上告发有紧急事变的奏章,制造大狱案。于是索元礼、来俊臣之徒,揣摸到武后的私心,纷纷并起,润嘴唇磨牙齿,像狗一样咬士大夫,以至于反叛者的腐肉烂骨充满道路,冤枉者的鲜血流淌漂起,忠诚耿直的臣子,朝不保夕。

9.安禄山装愚获宠——《新唐书·逆臣列传》节选

安禄山,是营州柳城的胡人,本姓康。母亲名叫阿史德,因为很久没有生育,就像胡虏的斗战神轧荦山祈祷子嗣,后来怀孕了。分娩时,有光照射穹庐,野兽一齐鸣叫,莅阳节度使张仁愿派人搜查庐帐,打算全部杀死,安禄山被藏匿起来逃脱了。他的母亲用神名给他命名,因而叫轧荦山。父亲死后,随从母亲嫁给虏将安延偃。于是冒姓安,改名禄山。

安禄山长大后,刚愎残忍富于智谋,善于揣测人们的心理,通晓六种番语,做了商人。

张守珪做幽州节度使时,安禄山偷羊被抓获,张守珪将要杀他,他大叫道:“张公莫非不想消灭两蕃吗?为什么杀我?”张守珪觉得他言语豪壮,又见他长得魁伟白皙,放了他,同史思明一起做捉生将。

开元二十八年,御史中丞张利贞为河北采访使,安禄山百计谀媚,又多出金钱贿赂其手下人。于是,张利贞入朝后极力为他美言,安禄山因此得到授任营州都督、平卢军使、顺化州刺史的职位。对过往的使者,安禄山暗中都加以贿赂,使者回朝后一再称赞他,逐渐受到了玄宗的青睐。天宝二载正月,安禄山入朝,玄宗倍加宠待。

安禄山表面上装出愚钝不敏捷的檬子掩盖他的奸诈,趁机会上奏说:“臣生在番戎,得到太多的荣宠,没有特殊的才能可以效用,惟愿用生命为陛下去死。”天子以为诚实,很怜爱他。

安禄山见皇太子,也不下拜,左右的人指责他,安禄山说:“臣不识朝廷礼仪,皇太子是什么官呢?”皇帝说:“我百年以后就把大位传给他。”他道歉说:“臣愚昧,知道陛下不知道太子,罪该万死。”于是再拜。这时杨贵妃有宠,安禄山请求做杨贵妃的养儿,皇帝允许了。他下拜,必定是先拜杨贵妃后拜皇帝,皇帝很奇怪,他回答说:“番人先母而后父。”皇帝非常高兴,命他与杨钴以及三位夫人结为兄弟。

李林甫位居宰相非常尊贵,群臣没有人敢于和他抗礼,惟独安禄山倚仗恩宠,入谒时很倨傲。李林甫意欲通过暗示使他醒悟,让王铁与他在一起,王铁同样位至大夫,李林甫见到王铁,王铁卑躬屈膝趋赴拜谒,安禄山警醒,不知不觉间弯腰致敬。

李林甫同他谈话,揣摩他的意向,预先剖析端绪,安禄山大为吃惊,以为是神仙,每次见到李林甫,虽然天气严寒也必定流汗。李林甫逐渐厚待他,带他到中书省,给他披上自己的袍子。安禄山感激李林甫,称呼为十郎。刘骆谷每次奏事回来,安禄山先问:“十郎如何?”有了好言就高兴;如果说“大夫好好检点”,他就反手据床说:“我要死了!”

安禄山晚年越发肥胖,腹部垂下来达到膝盖,使劲抬起来两只胳膊像牵挽重物一样才能走路,可是在皇帝面前跳《胡旋舞》,还是迅疾如风。皇帝看着他的腹部说:“胡人腹中有什么东西那样大呢?”他回答说:“惟有赤心而已!”每次乘驿站的马匹入朝,半道上一定得换马,号称大夫换马台,不那样的话,马就会倒毙,所以必须是负重五石还能急驰的马才好让他骑乘。

安禄山表面上装得呆头呆脑,其内心则狡黠异常。他的命部将刘骆谷常驻京师,专以窥测朝廷内情,一有动静则飞马报讯,故范阳虽距京师有数千里之遥,但安禄山对朝廷的情况却了如指掌。或有应上的笺表,骆谷也代作上通。他每年除献俘以外,所献杂畜、奇禽、异兽等珍玩之物相望于道,安禄山却以之博得玄宗的恩宠。当玄宗尽情享乐时,安禄山也一步步谋划反叛。

史家评论:安禄山、史思明发动夷奴饿俘,凭借天子的恩宠,于是祸乱天下。他们能以臣反君,而他们的儿子也能残杀其父,世事喜好还报,天道本来如此。然而生民的厄运,必定得通过人来实现,所以二贼骤然兴起又骤然灭亡。

10.冲天大将军黄巢——《新唐书·逆臣传》节选

黄巢,是曹州冤句人。他家世代贩盐,富有资财,黄巢本人善于击剑骑马射箭,粗通文字,能言善辩,喜欢豢养亡命之徒。咸通末年,连年饥荒,河南盗贼兴起。干符二年,濮州著名盗贼王仙芝在长垣作乱,拥有三千部众,摧残曹、濮二州,俘获万人,于是声势大张。王仙芝狂妄地号称大将军,向各道传出檄文,说官吏贪得无厌,赋税繁重。而黄巢喜欢变乱,就和八个追随者,招募了数干部众响应王仙芝,辗转侵犯河南十五州,部众达到数万人。

起义军出入薪、黄二州,薪州刺史裴渥答应为他们求官职,约定双方罢兵。王仙芝和黄巢等人到裴渥那里宴饮。不久,颁诏拜任王仙芝为左神策军押衙,派遣宦官安抚慰问。王仙芝很高兴,黄巢怨恨封赏没有自己的份,骂道:“王君投降了,独自得到官职,五千部众怎么办?把兵都交给我,不要留下。”便殴打王仙芝,打伤了头部。王仙芝忌惮众怒难犯,就没有接受诏命,劫持了州兵,裴渥和宦官逃亡而去。

有一次,官军预先做了埋伏,大败黄巢军队,抓获十二个首领。黄巢很担心,就渡过长江往东转移,官兵随后追击,俘虏贼军十分之八,有人劝官军将领刘巨容继续追赶,答道:“国家总是有负于人,危难时不吝惜赏赐,事态平息后就怪罪下来,不如留着盗贼期待以后的俸禄。”所以黄巢得以重整旗鼓,攻打鄂州,进入该城。

黄巢渡过淮河,官吏纷纷逃亡,这时候的皇帝是唐僖宗,他听说黄巢打来的消息后吓得直哭。宰相们建议把现有的15万人全部调集起来把守潼关,大宦官田令孜一方面请求让自己率兵守卫潼关,另一方面劝皇帝去蜀地避难。这个时候黄巢已经攻下了洛阳,进城之后秋毫无犯。皇帝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田令孜身上,亲自为其饯行。但是田令孜手下的禁卫军都是富家子弟,只是在禁卫军里面挂个名混饭吃的,根本不懂得打仗。而且拿到朝廷的赏赐后只会向别人夸耀,等到得知真要去打仗后,都躲在家里哭。他们私下雇佣贫民,让他们代替自己去送死。那些人有的连兵器都握不稳,看到的人都很吃惊,觉得这下肯定要完蛋了。张承范带领三千人守卫潼关,他对皇帝说:“当年安禄山只有五万人就攻破了潼关,现在敌人有六十万,我估计守不住的。”但皇帝没有听他的。禁卫军只带了三天的粮食,士兵们都吃不饱,毫无斗志。

黄巢率军攻打潼关,官军齐克让在关外作战,将黄巢的前锋击退。黄巢随即来到,鼓舞了士气。齐克让的士兵根本没有吃饱饭,饿得受不了,暗地放火烧了营寨后逃跑了。张承范拿出金子对潼关守军说:“大家一定要守住,援兵马上就到!”好容易才把士气提升起来,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援兵,很快潼关就失守了。

唐僖宗听说潼关失守,逃到蜀地避难去了。黄巢很轻松地占领了长安,黄巢乘坐黄金舆,卫士都身着绣袍、头戴华帧,其党羽乘坐铜舆跟随,前呼后拥的骑士共有数十万。占领京师,从春明门入城,登上太极殿,数千名宫女下拜迎接,口称黄王。黄巢高兴地说:“大概是天意吧!”黄巢住进田令孜的府第。盗贼见了穷苦民众,把金帛送给他们,并且说:“黄王不像唐家那样不爱惜你们,各自安心不要害怕。”但是抓到官吏就全部斩首,并焚烧了他们的房子,留在长安的皇室宗亲全部被杀,一个都没活下来。

黄巢随即登上皇位,定国号为大齐,找不到皇帝所穿戴的衣冠,就用黑色粗厚的丝织物画土图案代替;没有金石乐器,就敲击数百面大鼓,排列长剑作为仪卫。但是很快,官军把黄巢包围了起来,长安的粮食供应出现了危机。

这个时候,黄巢手下大将朱温投降了官军,雁门节度使李克用也率领部下讨伐黄巢,连续击败起义军。黄巢军粮很快就吃光了,部下逐渐不服从命令,开始策划逃跑。撤退的途中,起义军和官军在长安附近的渭桥发生激战,死伤惨重,黄巢只好连夜逃走。

黄巢在撤退途中一直受到朱温和李克用的追击,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最后在泰山躲了起来。不久,黄巢在泰山狼虎谷战死,起义最终失败。

史家评论:广明元年,黄巢刚占据京师,自己陈说“唐字去掉丑和口而加黄,表明黄就要取代唐”。唉,这话多么妖妄啊!后来黄巢死了,秦宗权开始嚣张,勾连而起的祸乱遍布天下,朱温终于攘夺帝位而据为己有,大抵都是黄巢的党羽,难道是上天通过人向下界昭告亡国吗!

<;后人评价>;

新唐书还在列传中保存了一些旧唐书所未载的史料。自安史之乱以后,史料散失不少,唐穆宗以下又无官修实录,所以宋祁为唐后期人物立传,采用了不少小说、笔记、传状、碑志、家谱、野史等资料。同时,还增加了不少唐代晚期人物的列传。关于少数民族的种族、部落的记载,新唐书比旧唐书多而且详。

观《新唐书?艺文志》所载唐代史事,无虑百数十种,皆五代修唐书时所未尝见者。据以参考,自得为详。又宋初绩学之士,各据所见闻,别有撰述。——赵翼

新书最佳者志、表。——王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