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成吉思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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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蒙军进城血洗一方 敌军大胜内部争端

公元1221年的4月7日,天刚蒙蒙亮,蒙古士兵的统帅拖雷便一声令下,各自率领着大军一起向着马鲁城下涌进,开始了攻城。

到了晚上,城头和城墙全部在蒙古大军的掌握之中,拖雷命令自己的手下:

“全军都给我冲进去,将所有反抗的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于是,蒙古人像潮水一般奔向了城内,看到人就杀,看到人就砍,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不管是军人还是普通百姓,通通死于刀下。

有些百姓们还想着要拼命抵抗,他们退居在自己的宅院中,想着要偷袭进城的蒙古人。

于是,城内开始了巷战,一条街也别想轻易地占领,蒙古人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死伤的人不计其数。

这时候,脱忽察儿的遗孀,成吉思汗的女儿秃满伦,向拖雷要了一万人马,冲进城里。

这一万人成了真正的复仇队伍,他们所见都杀,猫犬不留,整整屠杀了四天。

拖雷听说以前在马鲁屠杀时,有些居民藏在积尸中,终于逃出了性命。

下令在这次攻进你沙石儿城之后,在大屠系中一律要斩下死者之头。

秃满伦面对一堆堆被杀死的尸体,冷笑道:

“你们让我冷清孤单,我要你们全都死!”

蒙古军队毁灭这座城,整整花了十五天时间。谟罕默德死后,将花刺子模国王的王位传给了札兰丁。札兰丁坚定、勇敢,有计谋,是个难得的人才,亦为花刺子模统治集团中最坚决的抵抗派。

札兰丁闻听蒙古军队的主力已撤出呼罗珊和伊拉克,便决心以旧都玉龙杰赤为基地,进行抗蒙复国。

但是玉龙杰赤少数康里人出身的将领阴谋杀害他,札兰丁得到消息之后,借着夜幕掩护逃往他自己的封地——哥疾宁。

回到哥疾宁之后,札兰丁高举抗蒙的复国大旗,他的部下立即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投到他的帐下,一时间名声大震。

此时,来到札兰丁麾下的部队,共有三支。

一支是阿明灭里率领的四万人,另一支是赛甫丁、阿黑刺黑指挥的四万骑兵,第三支队伍是可不里和阿匝术带领的一万多人。加上札兰丁自己收集到的军队,共有十多万人。

这支队伍,声势之大,名声之响,立刻传到成吉思汗那里。

这时,这位蒙古大汗已在呼罗珊地区取得军事上的巨大胜利,正在凉爽宜人的塔里寒地区消夏。得知札兰丁的消息之后,他立即派遣失乞忽秃忽为主将,派帖客扯客、木勒合儿、兀客儿哈勒扎、忽秃儿哈勒扎等为副将,领三万人马,前往征讨。

札兰丁听说成吉思汗派兵来攻,立即召开会议,制定作战方案,他说道:

“我们不必被动地坐守哥疾宁城,可以主动地迎击,选择一块有利的地形,把蒙古的这三万人马歼灭掉。”

赛甫丁立即说道:

“对蒙古军队不可轻视,这头一仗我们一定要稳扎稳打,争取旗开得胜,先杀一下蒙古人的威风,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阿明灭里说道:

“我看八鲁弯地势险要,利于打歼灭战,把军队领到那里去,还可以逸代劳!”

札兰丁听了,高兴地说:

“妙极了,八鲁弯确是一个设伏的好所在,把兵马埋伏在那里,万无一失!”

这次会后,札兰丁便领着人马向八鲁弯驰去,悄悄地埋伏起来。

再说蒙军方面,失乞忽秃忽本是一个大断事官,一直从事审判、断案工作,有时随军出征,但很少单独领军御敌,这次是担任主将,副将中忽秃儿哈勒扎向他开玩笑道:

“这打仗可不同于你断案哟!这得真刀真枪,面对面地拼杀,不能像你断案。”

失乞忽秃忽听了,心中很不高兴,说道:

“无论是断案,还是打仗,只要忠于大汗,敢于拼杀,就能胜利!”

忽秃儿哈勒扎忙说道:

“照你这么说,派忽兰皇后来当主将,也可以打胜仗了?”

这时候,兀客儿哈勒扎等,一起哄笑起来,并故意地说着笑话道:

“其实,女人当主将,带兵打胜仗的也有哇!我们的主将是蒙古国大名鼎鼎的大断事官!”

二人一唱一和地跟失乞忽秃忽开玩笑,这位主将听了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表情,为人比较正派的帖客扯客说道:

“别瞎说了,而且越说越远,还是说点正经事吧!”帖客扯客见他们不再说话,便说道:

“别大意啊,我听说,札兰丁有十二万兵马,我们这三万人马前去攻打,能有胜算吗?”

忽秃儿哈勒扎说道:

“我们蒙古骑兵在西征当中,何时败过?札兰丁那些拼凑的人马,能有战斗力吗?”

兀客儿哈勒扎也说道:

“札兰丁的队伍,能比他国王老子的兵马更厉害?我就不信这一点。”木勒合也说道:

“我认为,打仗是不能轻敌的。何况说札兰丁的兵马有我们三倍多,不谨慎能行吗?”

当晚,这支军队扎营后,主将失乞忽秃忽深感兵力不多,为了长自己的志气,威慑敌人,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命令每个骑兵,连夜用毡子或是别的东西,做成一个假人,然后将这些假人绑在从马的马背上,借以迷惑敌人。

次日,失乞忽秃忽命令部队依计而行,札兰丁的哨探看到以后,向札兰丁报告道:

“蒙古军队人数很多,不只三万人,我看光是骑兵,已经将近三万人了。”

札兰丁立刻对他的部下说道:

“没什么,这不是成吉思汗的主力,是他的一个偏师,听说主将还不是常带兵的将领,而是蒙古国的一个大断事官。”

阿明灭里、赛甫丁等听了,精神都很振奋,决心打好这一仗。

出兵前,札兰丁又向将士们说道:

“蒙古人到处杀人放火,抢劫奸淫,像野兽一样对待我们花刺子模人,今天这一仗,是我们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候,请大家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啊!”

说完,札兰丁命令阿明灭里所率军队为左队,赛甫丁、阿黑刺黑的队伍为右军,让他们从左右两翼向蒙古人包抄过去,自己带领中军对蒙古军队展开冲击。

此时,失乞忽秃忽一见札兰丁的队伍冲过来,立即指挥兵马,发起冲锋,蒙古骑兵像潮水一样向前冲杀,他们高声叫喊着,对准札兰丁的中军队伍,冲过来了。

札兰丁一见,立即命令全军将士一起下马,把马缰绳拴在一处,取下弓箭,对准冲来的蒙古骑兵射箭。

眨眼之间,万箭齐发,正在冲锋前进的蒙古骑兵纷纷中箭落马。前面的人马倒下来,后面的人马也随着被绊倒。中箭的不死即伤,栽下马来的也无心再战了。

札兰丁的弓弩手们并没有住手,依然拉满弓,搭上箭,对蜂涌过来的蒙古人乱箭齐发。

半个时辰的工夫,札兰丁的军队一阵紧似一阵的箭雨,终于煞住了蒙军进攻的势头,札兰丁当机立断,只见他一马当先,手执大刀,高声向周围的兵马喊道:

“向野蛮的蒙古人——讨还血债啊!”

札兰丁冲锋向前的英勇行动,带动了他的兵马,长时间受压抑的花刺子模军人的积极性得到了渲泄的机会,一时间,他们狂喊着,拍马挥刀,冲向被惊呆了的蒙古人。

当时,札兰丁的军队比蒙军多两三倍以上,阿明灭里、赛甫丁与阿黑刺黑的队伍又从两翼包抄过来,企图围成一个圆圈,将蒙古骑兵包围在中央。

失乞忽秃忽一看即将被包围的危险形势,赶紧指挥军队后撤,可是札兰丁的反冲锋队伍已排山倒海一般地冲上来,杀得蒙古骑兵无力招架,只有拼命地四散奔逃。

由于八鲁弯地势不平,到处坑坑洼洼,失乞忽秃忽的队伍在后退中,那些仓猝奔驰的战马,纷纷被坑洞绊住,不时地人仰马翻,更增加了撤退的困难,也加剧了人马的伤亡。这一次战争,札兰丁大获全胜。

札兰丁说道:“好,明天就开庆功大会,把战利品分掉,好不好?”

阿黑刺黑说道:“我建议,今天就杀牛宰羊,犒赏广大将士,让大家欢欢乐乐地大吃大喝两天,也不为过,然后把俘虏来的那些蒙古人,拉出来整治整治,也能出出怨气,泄泄仇恨。”

未等札兰丁表态,赛甫丁与阿明灭里高兴地一起拍手,得意地说道:

“太好了,我们完全同意这么干,将士们也在盼望着呢!”

札兰丁这个国王,听了部下们的你一言,他一语,自己哪里还有说话的份儿,只有接受他们的建议,及时吩咐人尽快操办吧。

被一次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札兰丁的那些将士们,在酒桌上狂饮得烂醉如泥,札兰丁看了之后,十分忧虑地想道:

“如果成吉思汗的军队来了,我们不都成了他的俘虏么?这可怎么办啊?”

札兰丁正在想着,忽听有人说道:

“走呀,咱们快去看看阿黑刺黑与赛甫丁将军是怎么处治蒙古俘虏的。”

他听了,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

“何必要急于处死他们呢?留着他们也有用的,至少在与成吉思汗的军队作战时,也可以驱赶着他们在队前开路。”

札兰丁已深深地感觉到:没有纪律的军队,是一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打胜仗的。

可是,札兰丁又感到无法说服他们,更无力驾驭他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向自己袭来。

事实本也如此,由于花剌子模内部派系众多,无论在失败时,还是在胜利时,总会出现一些矛盾和冲突。

在第二天的庆功会上,札兰丁把一匹阿拉伯战马奖给了阿明心里,阿黑刺黑当即抗议道:

“报告国王,这匹黑骟马是我缴获的,是我的战利品,应该属于我。”

说罢,就过去要夺阿明灭里手中的马缰绳,但是,阿明灭里却两眼一瞪,说道:

“这是国王奖给我的,你没有权力要它!”

阿黑刺黑哪里能答应,大声说道:“这太不公平,我抗议,我抗议。”

阿明灭里也高声嚷道:

“他眼里没有国王,应该处罚他,治他的罪!”

那匹阿拉伯骟马确实与众不同,它身材高大,浑身的黑毛乌光油亮,闪闪发出灼眼的亮光。此时,它见到两个将领在争夺缰绳,一忽儿扯过来,一忽儿拽过去,也许是弄疼了它,出于对两人的气愤,它竟把头高高地昂起,连续左右乱摆,鼻子里不断发出“扑扑”的响声,这种连打响鼻的行动,表明它内心的烦躁与愤怒!

在扣响鼻的同时,只见它两只前蹄猛然抬起来,头儿仰得更高,冲着空中嘶鸣起来。

众人正在惊奇之时,那匹黑骟马的两只前蹄突然踢出,差点伤到两个人。这两个人怒气头上,又出来这一乱子,二人都非常生气。

后来,阿明灭要强行将马匹牵走,而阿黑刺黑则是拦在路中间,阿明灭不由分说便给了阿黑刺黑一马鞭,阿黑刺黑没有防备,愣是硬生生的挨了下来,心中怎能不气?便立即抽出佩刀,要与阿明灭里拼命,札兰丁立刻派人把二人拉开,劝说道:

“别再闹了!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同蒙古人打仗,怎么进行复国战争?”

赛甫丁走到札兰丁面前,质问道:

“报告国王,你该看见了吧?阿明灭里用鞭子打人,这是什么行为?请你立即处罚他!”札兰丁听后,看着他们争蛮斗狠的态度,抑制着不满的情绪,慢慢说道:

“各位请冷静下来,面对着蒙古大军,肩负着复国大任,我们还能这么闹下去么?”

赛甫丁却寸步不让地紧逼着又说道:

“我们不管那些!你得处罚阿明灭里,他无故鞭打一位有功之臣,该当何罪?你不处罚,我们是不答应的!”

此时,许多康里人出身的将领听了,也都围上来,虎视眈眈地齐声大吼道:

“不处罚打人凶手,我们不答应!”

古儿部的首领阿匝木也站出来说道:

“阿明灭里如此野蛮,任意殴打有功的将领,国王不及时处罚,还怎能服众啊!”

札兰丁听了,正在犹豫着,阿明灭里部的将领们也一起跳出来,大声喝斥道:

“你们眼中没有国王,该处罚的应该是你们!你们康里人一惯霸道蛮横,过去老国王容忍你们,现在是新国王当政,你们打错了算盘!”

听了这些话,赛甫丁怒不可遏地大手一挥:

“走!我们回营去,这里不是说理的地方,也没有人主持正义,我们还争什么?”

说罢,伸手拉着阿黑刺黑,带着他们的部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会场,走了。

阿匝木也瞪了一眼札兰丁,大声地说道:

“你身为国王,没有是非的界线,怎能让你的部下心服口服?”

说完,他也领着古儿部的士兵,拂袖而去。

札兰丁一见,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叹息道:

“双方各持一理,互不相让,我这国王还怎么当下去?”

阿明灭里立刻上前说道:

“他们早晚会背叛你的,现在走了也好,免得以后反遭他们的算计!”

札兰丁气愤地瞪住这位不明事理的岳父大人,不由得一股怒火上升,泼口大喝一声:

“胡说!这……这全被你搅浑了!”

说完,气呼呼地一甩手,尾随着赛甫丁等离去的方向,急匆匆地赶去。此时,赛甫丁、阿黑刺黑正在营里催促他们的部下,抓紧收拾行囊,准备连夜出走。

札兰丁赶到时,赛甫丁、阿黑刺黑不理他,也不看他,只顾催促部下赶快集合队伍。

札兰丁只得上前劝阻道:

“请你们顾全大局,留下来别走,面对蒙古人的进攻,我们全体花剌子模人都应该团结起来,忍辱负重,不计得失。”

就这样,在札兰丁的好说歹说下,二人才气哼哼地离去,各家支持者也是咽下心中的不满,转身走了。

经这么一闹,札兰丁的部下已经心生间隙,第二次的交战中,并没有按照事先计划的那样进攻,而是各自执行自己的意见,最后,可想而知,吃了一个打败仗。

第二次战争大胜后,成吉思汗变派遣窝阔台前去查看地形,准备再次攻城。

窝阔台领着篾忒干和忽特立采等,围绕着古儿疾汪城转了一圈,认真地察看了地形,回到营里,他向两个侄儿问道:

“你们对攻城有什么建议?”

篾忒干立即说道:“按照我们汗爷爷的传统方式,要先礼而后兵,那就派人到城里去劝降;如果他们拒绝归顺我蒙古帝国,再指挥兵马攻城。”

窝阔台又看着忽特立采,问道:

“你是什么意见?”

忽特立采说道:

“我见这古儿疾汪城的后面紧靠着山坡,若是从那重爬过城去,不是容易破城吗?”

窝阔台听了,暗自点头,认为这个侄子好动脑子,倒是个带兵打仗的好苗子呢!便说道:

“我们就先派人进城去劝降吧!”

但是,不久劝降的人便回来了,报告道:

“守城将领说了,哪有一仗不打,就要我们投降的?”窝阔台笑道:

“这位列古思是说,等他被我们抓住了,他才投降呢!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

当天晚上,窝阔台便命令自己的两个侄儿带领着大队的兵马在城门口守着,然后对他们说道:

“晚上看到城中起火的时候,这就是攻城的信号。”

说完之后,他自己便选出五百名精兵,趁夜黑来到了城后面的山坡上,让每一个将士身上都背着一捆干柴,然后翻身过了城墙,进入城内。

五百蒙古士兵进城之后,便将身后的干柴点燃,四处放火,守城的将士们一时之间,兵马大乱,窝阔台看到灯火之后,便指挥大军全部攻入城内,窝阔台下令:

“每一个俘虏,每一个人,哪怕是孕妇中的胎儿,也都不能够放过,全部杀死,城中的任何一个战利品都不能拿,全部毁掉,从今天之后,不允许任何人还在这个城中居住,不允许还有一棵植物,还在这里生长。”

蒙古大军一鼓作气,将范延堡城拿下,并且进行了屠城,满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状况惨不忍睹。从那之后,这个范延堡地区便被人们称之为“卯危八里”,在波斯语中意为“歹城”。在这一场战役中,察合台的儿子篾忒干牺牲了。札兰丁的大将帖木儿灭里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