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西夏人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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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后记

1958年,包兰铁路以巨龙般的身躯镇服了一向狂放无羁的腾格里沙漠,并骄傲地承载着坐满了五湖四海建设者的列车驶进了宁夏。这一年,我随由铁道兵转业铁路、志愿建设大西北的父母来到了银川。从胸前飘动着火焰般的红领巾,到如今已是两鬓秋霜,我在享有“塞上江南”美称的西夏故地,已生活了整整50年。

50年来,我经历了“大跃进”的躁动和不安,“低标准”的饥饿和寒冷,“文革”的狂热和迷惘,军队农场的压抑和磨炼,山乡工作的清苦和寂寞,以及攻读坟典的拼搏,执教讲坛的辛劳。其间所遇,形形色色,林林总总,不仅有冰雪寒流的袭击,更有细雨暖风的抚慰。而令我最难以忘怀的,是那些激励我不断地高擎着生命火炬,勇敢地行进在人生旅途上的良师益友。我会时常地感念他们,并把他们的那些出自一片真心的善言善行,永远地铭刻在心里。

李范文先生就是我的这样一位良师益友。自1991年结识以来,我们已交往了18个春秋。是他在我初闯西夏学藩篱的时候,及时地校正了我踉跄的脚步。他毫不保留地将其珍藏的多种西夏学资料递到我的手中,使我方便地领受他本人以及其他前辈学者的研究成果。他在从事紧张、繁忙的学术工作的同时,不顾疲劳地加班加点,为我主编的《西夏文化概论》进行学术把关并作序,鼓励我要“善于发现,有所创新”。他介绍我参加了首届和第二届国际西夏学术研讨会,吸收我参与了《西夏学大词典》的编写工作,并推荐我担任了西夏学研究会理事。尤其值得特别提及的是,李先生在我任宁夏大学西夏文化研究所所长期间,接受了张奎校长之邀,前来宁大做兼职教授,担任了我国第一个“西夏语言文字研修班”的主讲。他不要专车接送,坚持搭班车来校上课,有时还要在宁夏社科院和宁大之间步行往返,任凭风里来雨里去,也毫无怨言。他授课认真细致,对学员要求严格,为培养宁大和自治区的西夏学研究人才,作出了特别的贡献。对由宁大西夏文化研究所和西夏历史研究所合并而成的宁夏大学西夏研究所,以及以后扩编成立的西夏学研究中心,李先生都是鼎力支持,给予了许多的帮助。后来虽然由于宁夏高校的几轮合并和多方面的人事变迁,使李先生未能在宁大从事西夏学硕士、博士的培养工作,但他以复旦大学、陕西师大、南京大学等高校特聘教授的身份,为国家培养出了多名优秀的西夏学博士。李先生以他在西夏语言文字学方面的杰出造诣,以及积极推动我国西夏学深入发展,以期彻底改变“西夏在中国,西夏学在外国”局面的不懈努力,赢得了人们的尊敬和称赞。

正是在李先生学术精神的鼓舞下,我一直坚持着业余时间的西夏学研究。本书文稿的写作断断续续,前后经历了6年,方得以完成。在对西夏人精神世界的探讨中,自然涉及到以往学术界或不曾触及,或描述有误,或存有争议的一些问题。我想,我虽然学识浅薄,但还是要践行李先生“善于发现,有所创新”的劝勉。于是,在不断透视历史资料的过程中,便有了对党项羌人在青藏高原活动踪迹的寻觅;关于党项羌人与吐蕃人血缘、地缘等关系的遐想;关于“集体无意识”的天神崇拜观念,如何演变为一种国家的信仰,进而形成神权与政权叠合的西夏社会的分析;关于对学术界所因袭的《辽史》中“西夏语以巫为厮”一说的考评;关于西夏佛教所承续的由“世居本土者”和“迁居后来者”两方信仰汇合而成的悠久传统的溯源;关于西夏“以物赎经”“延师译经”所具有的多重文化意蕴的品鉴;关于西夏文字的创制,包括其造字的基本方法,若干音译、意译字的确定,以及大量以“缘起说”为依据所创制的文字,均应是得益于佛教的讨论;关于西夏处于印度佛教北传北支与北传南支交汇带上的认定;关于西夏人以极其自然的心态,“拿来”以至“兼得”汉地佛教和藏传佛教,并以极其廓大的气度,促进两地教派多方面融合的描述……总之,沉浸于学术研究圣境之中的我,所孜孜以求的,就是要将西夏人的精神世界,尽量本色地展示给人们,并表达出我的一些认识或感受。

人贵自明。在对西夏人精神世界的探讨中,我虽立足于有所创新,有所突破,力图在若干问题上作出新的探索,但限于自己的学术水平和能力,愿望的实现不仅是艰苦的,而且可能是不理想的。拙著中会有许多错误、缺点和问题,不尽之意尚多。殷切希望方家和广大读者不吝赐教,批评指正。

在目前的社会氛围中,文人出版学术著作仍然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如笔者这样的身居僻远的教书匠,往往是只能对着越积越厚的文稿,而自讨无尽的冷清。然而,“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李商隐),奇迹还是出现了。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政府王正伟主席在得知拙著束之高阁两年有余、一直未能得以付梓的困境时,立即推荐至宁夏50大庆办公室,帮助解决出版费用,并将拙著列入宁夏50大庆献礼作品之中;宁大科技处也资助了部分经费。

现在,拙著即将得以正式出版了。在此,我要特别表达对王正伟主席的衷心谢意!同时,对在立项、写作和出版的过程中许许多多关心和帮助过我的单位和友人,如宁夏社科规划办公室、宁大科研处、宁夏50大庆办公室、宁夏人民出版社,以及赐序的李范文先生,打印文稿的张衍芸教授,拙著责编杨旭红女士、贺飞雁女士,美术责编项玉杰先生,以及热情提供图片资料的牛达生先生、杨满忠先生、岳键先生等,在此一并致谢!

张迎胜

2008年10月22日于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