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的基础 近有某人寿保险公司在离我(作者--译者按)办公室不远的地方建筑了一所总行。这块地毗连海湾,几年前尝有潮汐泛滥到来。因为这块地的底层多属松土和沙砾,所以要使那宏伟的建筑物得有巩固的基础,须得在磐石上打上五六十尺的桩。围墙还没有建造之前,工人已经很忙碌地做了许多工作,安置了千百条的桩和千百吨的水泥在地下,这才敢将那高出地面的基础奠立起来。工作这般劳苦、累赘,似觉麻烦,不过,有了这样的基础,那渠渠厦屋便可以巍然竖立得许久的年代。
一间伟大的建筑物之建造,第一要考虑的就是基础,基础若不深牢,只好建造一间形似木屋或养鸡场的宅舍。
基础不立定--或不深牢,总会令人致疑;我们对于有可怀疑的事物,多分是不欢喜的,对于没有真凭实据--靠不住的事物,总是不敢赞许的。大凡一件事物,为枯为荣,或强或弱,总系乎它的基础,基础若是强固妥善,此外凡百举措,自必随之而妥善,而繁荣。
所谓基础非尽属于物质 美国合众国政府之建立,是根据人民在政治上平等的原则;其能力之产生,就是因为所根据的原则尚属正当。从前欧亚各国的政府之建立,所根据的却是君权,就是所谓神所赐予的君权,其后来所以失败的原因,大率就在这基础上有了弱点。
现代文化之建立,最重要的是在道德上,在家庭之组织能遵于法理上,它--现代文化根据着这两个根本原则,就把古代文化赶上、超过,因为它这两个根本原则比之古代文化所根据的原则好得多、纯洁得多。
现代商业之建立,是在诚实上和服务上。这两个根本原则,已给商店的主持者认识了、运用了,而使店中商业得以发达旺盛;所谓才略比较伟大,贸易机会比较多,总非根本的原因。
如果你要求做事有永久的效率,这效率一定要建立在牢固的基础上。自己训练的方法,是靠真凭实据的,不是令人有可怀疑的。它的基础务须稳健而不摇动。一间只用三个基石承垫的房子和一间没有基石承垫的房子是一样的容易倾倒。各个重要之点,总得有所支撑着。
自己训练的学理,是建立在四个根本原则上,不能缺去其中的一个。这四个根本原则,更要相互联络,组成一个整个的,它们虽然不能分开,但是辨别起来,是很容易的,很清楚的。
自己训练的四个根本原则 合于学理的自己训练的四个根本原则:是知识,审度,决断,和力量,这四种都很为重要。一个人,倘若有了健全的知识,健全的审度,健全的决断,健全的力量,这个人直可说得是完人。我们虽不容易做到这完人的地步,不过,我们若跟着那四个根本原则来逐步去做,那就虽未能做成完人,然而离完人也就不远了。
人们也许不会赞成这样讲法,因为单这几个原则,似乎把道德要素和精神要素,摈斥于我们所谓完全人格之外。其实,绝不是有所厚彼薄此或轻此重彼于其间;因为道德要素、精神要素、物质要素,和体力要素,已完全包含在这四个原则里面了。
知识 有知识也就是有见闻的意思。凡是动物,都总有多少知识,小猫玩弄着一个小球的时候,就是有知识的;政治家为着国家存亡问题而奋斗,也是有知识的。小猫的知识,虽不能和政治家的知识等量齐观,不过,世界上总没有一个政治家、文学家,或科学家是无所不知的。人们尚有一日之生命,一分之智力,就可以去从事增广他的见闻,然而也总会有“生也有涯,知也无涯”的感觉。并且他要接纳一种事实,就是获得知识要受一种限制。话虽如此,我们亦不必感觉不安,因为这个限制是很远的,昕以要这样讲,不过为我们作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就是:我们搜集见闻来充实知识的时候,我们应该从那无涯的学海里,抉择出对于我们自己最有用的东西。
我们一面选择最切要的知识,同时对于那似乎不甚重要的,我们也不必拒之千里之外。因为无论什么一项见闻,在某一个时候,终会有需用的。像这一种选择法就是专门学问的根据。它的目的,可以从下面这一句格言中看出:“学问要广博,在广博的学问中,仍须有所专精 (know something about everything and everything about something)。”
我们对于各事各物,也许能够懂得多少,但是那一种事物的知识,若是切用的,可以用来生出效率的,那么,这一种事物的知识之探讨研究,就有讲求正确圆满之必要,不能稍有游移隐约。否则所得全无故质,不能根据,这些不正确的知识,不惟不能于人有所裨益,甚至是有所损害。人类当中,对于一些事物,一知半解的,真不知有多少。我们的见闻很少用精密的方法去抉择一下,所以,有许多事理,明明白白是虚构的,不足凭的,然而我们却据以为真,信之不疑。
船上驾驶者所处的地位,实在非常重要,船只和船客生命之安全,就全靠他的知识。他如果每日正午只能于航海图上面指出他那行船所至的大概位置,这还是不够的,他务须精通航海的科学,于航海图上随时可以指出他那船行所至的位置。他的知识要真正准确,才有价值。各种职业上,像这样的准确的知识,是在所必需,不能或缺的。医生疗治病人,律师为当事人辩护,速记员的记录和翻译,厨子的烹饪,售货员之应接他的主顾,银行家之投资,进货者之选择他的货品,教师之授课,及其他一切特殊的活动,几无一而不需要正确的知识。
知识务须广博而正确 关于知识上的两个重要条件,就是:
一、知识的范围要广博;
二、知识的实质要正确。
知识不能由他人以注入式给予,自己也不能以注入式给予他人,知识总是要自己去取求得来的;取求的途径,各人自不能尽同,大抵经过和程序是大同小异吧。从另一方面看来,知识之取求,觉得非常容易;一个人,如果不愿有所见闻,除非是在他的四周密密地加以屏障,否则终会有所见闻。最可惜的,就是像这一种屏障物,随在皆是,随正皆足以使人蔽聪塞明,无所见闻。人们对于见闻,所以有屏障的缘故,有些是为了赋性愚鲁,致对于事物的真相,情形,不能明白了解的,有些是为了怠惰成性,致心志懒散,而遇事欠颖悟的;也有为了胸有成见,或心志不专,或患染痼疾的。所以讲求自己训练的旨趣,就要去寻出阻止我的见闻增进的,究竟是一件什么东西?
有了高超的知识而获得成功的事例,在历史上真更仆难数。知识变成了能力,尽自所罗门(Solomon)以至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都是这样。
其实,我们且不必远溯到富兰克林那个时代,来寻求事例去证明这个根本原则的价值和重要。你就可以在你现在所任的事务中寻出事例来证明。你试闭目细想一下:在你同事当中,一个男子或女子,他的职位倘时常提升,或是不次升跃,你就可以决定他们每次升跃,是否因为他具备了职务上需要的知识或洞达人情世故的知识。你简直可以放大眼光来看看那有知识的人,是怎样备受人家的尊敬与报酬!
审度 知识虽然重要,但只不过是自己训练当中的根本原则之一,徒恃着知识一样,是不够的。在二十五年前,我在大学里认识一个人,这人,就他的知识来讲,是远胜过我们诸人,不论是哪一科,他都有优越的成绩,不论哪一次的试验,他从不会殿军或落第,他胸中的学问经纶,可真没有限量。可是这个人,生存在社会上,现在已被证明毕竟是一个没用的人。为的是他缺乏了审度力和决断力,而体质也很薄弱,致令他一向贫乏不能自存。他也曾向好几种职业上试去担任过,可是都宣告无效,失败。
现在他只靠着自己家人和一些亲友赡养周济。他的心智只建立在一块基石上,宜其不能稳然站立。
我知道有许多商店,他们用于许多金钱于广告方面,也有多少是根据着原则来致力的。但是因为甚少审度,结果也就一败涂地。
知识和审度结合起来,那结晶就是我们之所谓智慧,所罗门之能以智慧著闻于世,就是因为他具有这种结晶品。他的诗歌和箴言,大都是为赞颂这件结晶品而作的。智慧确实是一桩丰要的宝物,我们当然要求得到这宝物。
本来,如果没有知识,就谈不到审度,不过,—个人尽许会有许多的知识,却非常缺乏审度力的。这个情形,于世界大战中便显然可见。德国的科学比各国都高明,这是无可怀疑的,德国教育事业之发达,已到了极高程度,德国科学家之苦心孤诣,不断地探讨精究,已著闻于世。美国对于德国的科学,教育之优越,自是信仰无间,因此曾派遣过许多在国内已受过最高教育的青年到德国大学去研究,以求深造;岂知德国人的审度力还嫌欠缺,没有准确的推断,而德意志帝国之倾覆果然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