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仓故作惊讶地说:“孟子乃一腐儒,匹夫耳,既来鲁国,就该先朝拜我主,如今迟迟不朝,足见其目无鲁国,目无我主。我主竟不重王者之尊,委身先访一匹夫,不怕见笑于天下诸侯吗?”
鲁平公犹豫了,迟疑了半天才说。“孟子乃天下贤士,委身往拜,正向天下人表明寡人思贤若渴,爱贤如命,有何可笑?”
听了鲁平公的话,臧仓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鲁平公被笑愣了,问道:“爱卿为何发笑?”
臧仓止住笑说:“孟子竟不知礼,何谓贤士!入鲁不朝我主,一不知礼也;其父先死,草草敛葬若乞丐,其母后死,隆重葬之胜诸侯,孟子后丧逾前丧,二不知礼也……”接着,臧仓将孟子葬母的情况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并神秘地分析了孟子师徒来鲁,鲁国必将政权旁落的危险前景。
诸侯最惧怕的就是丧失政权,因为政权是他们的命根子,鲁平公终于放弃了拜访孟子的念头,更未成行。
乐正克见鲁平公言而无信,怒气冲冲地进宫问道:“陛下为何不见孟子?”
鲁平公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有告寡人曰:‘孟子之后丧逾前丧’,故不往见之。”
乐正克质问道:“君之所谓逾者,是指前以士礼,三鼎,后以大夫礼,五鼎吗?”
鲁平公解释说:“寡人非指此而言,指的是棺椁之精,衣衾之美。”
乐正克反驳道:“前后贫富情形不同,何谓逾也?”
乐正克回府后将前后经过情形告诉了孟子,气愤难平,狠发了一通牢骚。
“这又何必呢?”孟子安慰乐正克说,“吾之道倘能通行于世,那么天下必有人、有力量使我受到重用,去实现吾之理想。倘吾之道行不通,勿需他人厄阻,我自会见势而止。或行或止,达则兼善天下;救国家,救社会,救民生。穷则独善其身。行止非人事所能安排,乃冥冥中有一不可知之数。天下太平,吾道自然得行;天下动乱,非人力所能挽回。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吾之不遇鲁侯,天也,一仓小子何能左右为师之命运呢?”
一天,乐正克退朝回府,告诉孟子,鲁将以善用兵的慎到为将伐齐。孟子要乐正克谏阻他说:“不教而使民战,殃民也。殃民者,不奋予尧舜之世。纵然一战胜齐,取齐之南阳①,亦不可为。不用兵而徒取他国之地,仁者不为,何况杀人以求之呢?君子事君,务必引其走正路,行仁政。”
既然鲁平公不肯见孟子,孟子自然不会在鲁久留,他想起了跟滕文公的交情以及滕文公对他的尊崇,于是匆匆归邹,赴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