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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爱伦·坡情书(1)

致惠特曼夫人

我一次次把你的信紧紧贴在我的唇上,我最可爱的海伦——让它沐浴在喜悦的泪水之中,或让它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可是我——近来还在你面前吹嘘“言语的力量”,但对我而言,仅凭言语的力量又有何用呢?如果能够使我相信祈祷上帝会灵验的话,我情愿虔诚地跪下来祈求上帝,能够在我一生之中最最重要的时刻赐予我使你懂得我真心的言辞。我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激情如今似乎已经汇成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仅仅希望你能够体会我的感受——让你懂得,人类的语言根本无法表达我对你强烈的爱——我对你诗人的气质有着透彻的了解。因此我确信,只要你能够用你那双纯洁而神圣的眼睛看看我的内心深处,你定会接受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唉!你仍毅然决然地不开口说出那句话——只要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么浓,你一定会爱我。在这冷酷、阴郁的人世,被人爱是否真的很重要?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把我加了四个重点符号的字所含的意义深深地印在你的心灵!可是,唉!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无论人间天堂,都没有人懂得我的心”。

当我向你倾诉我内心的感受,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爱慕一个人的时候,我并没有指望你能够相信我,更不曾奢求你能理解我。既然这样,此时的我又怎能说服你呢——可是,在那漫长而昏暗的夏夜,我把你深深地埋藏在心里,并向你诉说着充满激情的岁月和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一定能够感受得到我的真情,对于你,我绝不会有任何欺骗。你一定能够感受得到,除了你,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使我心动——让我沉浸在这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感之中,在炫目的光芒环绕中,我的激情已被照亮,而且正在燃烧——我的灵魂充斥着光芒、疑惑和敬畏之情。当我们走过那片公墓时,我曾流着泪对你说:“海伦,我爱你,这是我第一次投入这样的真情。”如今,我再次重复了这句话,我并不指望你能相信我,只是我忍不住要想,为何我们不能将彼此的心填满——我,第一次将自己的一切付出,而且,我能够感受得到,你的诗句依然萦绕在我耳际——

哦,我心爱的人啊,我思念着你,

虽然那记忆中的阴云,

聚集在金色的天空之中,

但生活,却如此美丽。

我思念着你和你那孤独的墓穴,

在绿色山丘的一侧,远远地——

我看到朵朵野花

围绕着你,就像远处吹来的晚风;

虽然,那阴冷的云

是生活中的唯一

年少时的梦却再次重现,

伴着那甜蜜的誓言。

啊,海伦!你的诗句如此美丽,美丽得——让我觉得有些残忍。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看见这首诗?我知道你有特殊的意图。

现在,我要用自己所掌握的最简洁的言语来描述你留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当你走进屋时,脸色苍白,有些怯懦,也有些迟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当你我的目光相遇时,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激动地感受到,这世上的确存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心灵感应。我知道你就是海伦——我的海伦——我千万次梦到过的海伦——她的唇曾如此真切地吻过我——是上帝的意旨,让她来到我身边。如果她此刻无法成为我的唯一,那么在今后,在天国里,她将永远属于我。你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也许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我,虽没听到你的言语,但却听到了你温柔的声音,那声音如此熟悉,甚至比自己的声音还要熟悉、比天使的声音更动听……

让我从你的信中引用一段话吧:“也许,你试图使我确信,我是你最合适的人选——我的面容使你着迷——可是,在这一方面我是善变的,也许今日令你一见倾心的容颜,明日便会令你失望不已。虽然我十分欣赏你的才智,钦佩你的天赋。可是,我觉得你在我面前依然是个孩子。也许你还不知道,我的年龄比你大几岁。我担心你并不知道这一点,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不会如此痴心。”——看到你写下如此坦诚的言语,我的心上多了一份幸福的负担,眼中那甜蜜的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海伦,你在年龄上所顾忌的一切完全是错误的……难道在你的内心深处从未感受到世人所说的“心灵恋爱”吗?难道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恋情吗?我要求——要求听你发自肺腑的真言——难道你不认为我的本性——我的灵性,正以炽热的激情渴望着与你结合在一起吗?人类的灵魂有年龄的界限吗?永恒能够计算时间吗?那只要开始,便决不会停止的情感会在乎这只能存在数年的身体吗?啊,你怎能平白无故地屈枉我郑重而真挚的情感?你简直要令我哭泣、让我发火了。对于你容貌的问题,我该怎样回答呢?难道我不曾见过你的容颜?难道我不曾听过你动听的声音?难道我不曾为你迷人的微笑而屏息凝气吗?难道我不曾紧握你的手,透过你那水晶般的天国之眼,注视着你的心灵吗?难道这一切我们不曾经历过吗?——倘若不是这样,难道是在梦中?或是我已疯癫?

即便你对自己的评述完全是事实;由于病魔缠身而弱不禁风,即便如此,你仍如我的生命一样宝贵!我仍会一如既往地爱着你——更加崇拜你——这种幸福感足以证明我对你的情感!可是,我又该说些什么呢?只要说起你,怎会有人不怀着赞美之情?有谁见到你之后不对你心生爱意呢?

可是,我感到此刻有一种恐惧感压迫着我,我已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种思绪了——毫无根据,又无计可施……

尽快给我来信吧——尽快——快些吧!不必写得太多。

爱伦·坡

爱伦·坡小传

埃德加·爱伦·坡(1809—1849),美国十九世纪著名的诗人、小说家和文学评论家,提倡“为艺术而艺术”,宣扬唯美主义、神秘主义。受西欧尤其是法国资产阶级文学颓废派影响大。小说有《怪诞故事集》、《黑猫》、《莫格街谋杀案》等。其作品对侦探悬疑小说的发展影响颇大,是公认的侦探小说鼻祖、科幻小说的先驱、恐怖小说大师、象征主义先驱之一、唯美主义者。他的作品主要可分为三大类:科幻小说、推理小说、哥特小说,爱伦·坡最著名的文艺理论是“效果论”。爱伦·坡力图在自己的作品中先确立某种效果,再为追求这种效果而思考创作。他在《怪诞故事集》序中称“自己的作品绝大部分都是深思熟虑的苦心经营”。

爱伦·坡1809年1月19日生于美国的波士顿,是三兄妹中的第二个孩子,父亲和母亲是同一个剧团的演员。爱伦·坡自幼失去父母成了孤儿,后来被一对夫妇收养,爱伦·坡全家于1820年7月回到里士满,爱伦·坡在学校学习时就表现出极高的文学天赋。1826年进入(一年前由托马斯·杰斐逊创办的)弗吉尼亚大学,古典、语言及现代语言成绩出众。在学校期间爱伦·坡经常参加赌博,后因此事与继父闹翻离家出走,应募参加美国陆军,服役期间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书《帖木儿及其他诗》,作者署名为“波士顿人”。1830年5月入西点军校;语言学识过人,因写讽刺军官们的滑稽诗而在学员中深得人心。第二年的2月离开军校来到纽约。用军校同学捐赠的钱与一出版商签约出版《诗集》第二版。短篇小说《梦幻者》发表在《戈迪淑女杂志》1834年1月号,这是爱伦·坡首次在一份发行量大的杂志上发表作品。他笔调犀利的评论文章为他赢得了“战斧手”的别名,同时也大大地增加了《南方文学信使》在全国的发行量和知名度。后因薪金问题辞职举家迁居纽约另谋生路,但未能找到编辑的职位。考虑放弃文学生涯。迫于生计窘困,同意用自己的名字作为一本采贝者手册《贝壳学基础》的作者署名。从《格雷厄姆杂志》1841年4月号起成为该刊编辑,发表他称之谓“推理小说”之首篇《莫格街谋杀案》。接着创作新的小说和诗歌,写出一系列关于密码分析和真迹复制的文章。1843年11月开始巡回演讲“美国的诗人和诗”。秋天发表的作品包括《黑猫》。1844年迁居纽约,继续发表演讲。10月加盟纽约《明镜晚报》编辑部,为该报撰写关于文学市场、当代作家以及呼吁国际版权法的文章。

1846年精神压抑和贫病交加迫使爱伦·坡把家搬到纽约郊外但仍坚持发表评论文章。1848年在一封信中爱伦·坡谈到他的周期性神志错乱:“我的敌人与其把我酗酒归因于神志错乱,不如把我的神志错乱归因于酗酒……那是一种介乎于希望与绝望之间的漫无尽头的可怕的彷徨,我要不一醉方休就没法再承受那种煎熬。从那正是我自己生命的死亡中,我感觉到了一种新的,可是——上帝啊!一种多么悲惨的存在。”

1849年作为作家和演讲家爱伦·坡均很活跃。他2月写信对一位朋友说,“文学是最高尚的职业。事实上它差不多是唯一适合一名男子汉的职业。”此后爱伦·坡时常精神紧张,神志迷乱,明显地表现出受迫害狂想症的病象;朋友为他担心,不久之后有人在巴尔的摩一个投票站外发现了处于半昏迷谵妄状态的爱伦·坡。10月7日他死于“脑溢血”。《钟》和《安娜贝尔·李》在他死后的年底问世。

名人故事

迟来160年的葬礼

爱伦·坡生于1809年,虽然到1840年代才正式发表作品,但在短短的写作生涯中,却发挥出超乎常人的创作力,成为当时著名的短篇小说家,更成为公认的推理小说的鼻祖,在文坛颇负盛名。然而,在一片荣耀的光芒背后,他的晚年却非常潦倒。

1847年贫病交加的爱伦·坡终日以酒消愁,两年之后的他已经身无分文如同一个流浪汉,不久被人发现昏倒在街头,之后在医院中死去。他的亲人只是草草地为他举行了葬礼,整个仪式过程不到三分钟,这就是一代小说大师的凄凉结局。

尽管爱伦坡的私生活如同当时的许多文人一样不检点,但热爱他和他的小说的人们认为他应该得到安息。因此,在160年后,美国爱伦·坡研究学会主席发起再次举办葬礼仪式,完成爱伦·坡生前最后的愿望——获得上帝的救赎。

由于爱伦·坡的尸体已腐化多年,因此巴尔的摩的爱伦·坡博物馆特制了一副模拟遗体,供人们瞻仰遗容。共有700多名学者、爱伦·坡的读者及市民参加葬礼,这个迟来160年的葬礼终于完成了爱伦·坡最后的心愿。

名人自述

我不在乎

爱伦·坡

我不在乎我尘世的命运/只有——少年的尘缘/我不在乎我多年的爱情/被忘却在恨的瞬间/我不悲叹我孤寂的爱人/生活得比我快活/但我悲叹你为我而伤心/我仅仅是一名过客

爱伦·坡作品精选

黑猫

我要开讲的这个故事极其荒唐,而又极其平凡,我并不企求各位相信,就连我的心里都不相信这些亲身经历的事,若是指望人家相信,岂不是发疯了吗?但是我眼下并没有发疯,而且确实不是在做梦。不过明天我就死到临头了,我要趁今天把这事说出来好让灵魂安生。我迫切打算把这些纯粹的家常琐事一五一十,简洁明了,不加评语的公之于世。由于这些事的缘故,我饱尝惊慌,受尽折磨,终于毁了一生。但是我不想详细解释。这些事对我来说,只有恐怖,可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无非是奇谈,没有什么可怕。也许,后世一些有识之士会把这种无稽之谈看作寻常小事。某些有识之士头脑比我更加冷静,更加条理分明,不像我这样遇事慌张。我这样诚惶诚恐,细细叙述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一定是一串有其因必有其果的普通事罢了。

我从小就以心地善良温顺出名。我心肠软得出奇,一时竟成为小朋友的笑柄。我特别喜欢动物,父母就百般纵容,给了我各种各样玩赏的小动物。我大半时间都泡在同这些小动物玩上面,每当我喂食和抚弄它们的时候,就感到无比高兴。我长大了,这个癖性也随之而发展,一直到我成人,这点还是我的主要乐趣。有人疼爱忠实伶俐的狗,对于他们来说,根本用不着多费口舌来说明个中乐趣其味无穷了吧。你若经常尝到人类那种寡情薄义的滋味,那么对于兽类那种自我牺牲的无私之爱,准会感到铭心镂骨。

我很早就结了婚,幸喜妻子跟我意气相投,她看到我偏爱饲养家禽,只要有机会物色到中意的玩物总不放过。我们养了小鸟、金鱼、良种狗、小兔子,一只小猴和一只猫。

这只猫个头特大,非常好看,浑身乌黑,而且伶俐绝顶。我妻子生来就好迷信,她一说到这猫的灵性,往往就要扯上古老传说,认为凡是黑猫都是巫婆变化的。我倒不是说我妻子对这点极为认真,我这里提到这事只是顺便想到而已。

这猫名叫普路托,原是我心爱的东西和玩伴。我亲自喂养它,我在屋里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连我上街去,它都要跟,想尽法儿也赶它不掉。

我和猫的交情就这样维持了好几年。在这几年工夫中,说来不好意思,由于我喝酒上了瘾,脾气习性都彻底变坏了。我一天比一天喜怒无常,动不动就使性子,不顾人家受得了受不了。我竟任性恶言秽语的辱骂起妻子来了。最后,还对她拳打脚踢。我饲养的那些小动物当然也感到我脾气的变坏。我不仅不照顾它们,反而虐待它们。那些兔子,那只小猴,甚至那只狗,出于亲热,或是碰巧跑到我跟前来,我总是肆无忌惮的糟蹋它们。只有对待普路托,我还有所怜惜,未忍下手。不料我的病情日益严重——你想世上哪有比酗酒更厉害的病啊——这时普路托老了,脾气也倔了,于是我索性把普路托也当做出气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