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碟道人向林坚佑问了林德夭折缘由,告知林坚佑,取与林德夭折有关人身上一器,方可平怨。
林坚佑命人将暖袖捆了,剜出双目用丝帕包了放与林德手内。钉棺,钉断。
又命家奴拿住裴氏,割双耳,用丝帕裹了再放林德棺椁内。钉棺,钉断。
再拿住喜顺,砍了双手,用木匣装了,放棺椁内。钉棺,钉断。
“老爷——”狄文娘白绫裹身,惨白粉膏敷面了,嘴唇涂的乌红口脂,眉毛画成戚哀八字。
“老爷可还要包庇岳氏————”狄文娘脸上泪痕交纵。
“夫人要如何————”林坚佑走到林德棺椁旁,看着一地断钉。
“平我儿怨愤————”狄文娘咬牙说道。
“来人————”
“是,老爷——”
“将岳氏捆了压往内院。”
“是————”
岳兰湘被一群粗壮婆子压住,捆上。
“放开我——你们这些老货——放开我——我要见老爷——”
岳兰湘嘶叫间,紧紧护住腹部。她警惕地看着身边虎视眈眈的婆子们,生怕她们上前。
林坚佑和狄文娘来到内院时,岳兰湘正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的。
“老爷——老爷救我——老爷——”岳兰湘见到林坚佑,双膝跪行至林坚佑脚边。
“兰湘,茂儿怨你,不得不对取你身上一物给他。”林坚佑道。
“老爷——如何能怨得我,我只是路过,也唤人去救少爷了,如何——如何能怨得我——”
“贱人,不由得你狡辩,不让你跟我孩儿陪葬已是便宜了你——”狄文娘骂道。
“兰湘,或取一耳,或剜一目,或一只手,你自己选吧——”林坚佑叹道。
“老爷————”岳兰湘尖叫,“我腹中还怀有你的骨肉,这不是生生要我们母子性命么——”
在岳兰湘惊叫间,王氏在狄文娘耳边耳语了一番。
“老爷——”狄氏幽幽说道:“茂儿生前素爱蹴鞠,不如让岳姨娘送茂儿一个新鞠,可好?”
“鞠————”
‘鞠?’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亲手给茂儿缝制一个新的鞠球——”岳兰湘慌乱中连忙点头答应。
“如此甚好,婆子们,把那贱妾按住,取她肩背之皮,颅上之发,我要给我儿亲手缝制。”狄文娘面目狰狞地说道。
“夫人——”
“啊——————”岳兰湘吓得尖叫瘫软。
“夫人执意如此?”林坚佑紧握狄文娘的左手问道。
“夫君,我意不改。”狄文娘反手亦紧紧捏住林坚佑手掌。
“岳氏还怀有身孕,取她皮肉必定伤及腹中胎儿——”
“我儿怨愤不平,执意不走——”
“茂儿夭折是意外!”
“意外为何钉棺不入?”
“夫人————”
“夫君若偏袒岳氏,我立时与婶母递信,请她面见太后求个道懿旨,让岳兰湘和她亲族给我茂儿陪葬!”
“你非得如此决绝——————”
“不绝不得泄我心头之愤——”狄文娘盯着林坚佑怒道:“怪我决绝,还不是你招惹来这个扫把星!若不是你将她从烟花之地赎出,不将她养做外室,不接入府中,我林府何来鸡犬不宁之事。你我夫妻五载,举案齐眉,孩儿聪慧,家和万幸。自来了汴京,你遇到了岳兰湘,你心不在家,意不在我。如今儿子损命,还为那歹毒之人开脱。林坚佑,你我大婚之时对我如何承诺的?我狄文娘真真错看了你!”
“来人————”林坚佑双目通红,“拿尖刀来————”
岳兰湘的皮发缝制的蹴鞠,摆放在林德脚旁。
盖馆,钉棺,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