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公务员是怎样炼成的·第一号:亲历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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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破釜沉舟

就此,我彻底斩断了回头之路,面对笔直的绝壁,我只能奋力攀爬,而崖间的腊梅早已怒放,其幽香也愈加浓烈……

——柳池云语

柳姨偶尔回公司一趟。震后的心理援助任务繁重,心理协会太忙了。总经办的大部分任务落到我的身上。宣传、接待、办文办会……让人不胜其烦,好在加班少,这才没有打乱我复习的进度。

7月下旬的一天,我一大早来到办公室,发现柳姨也在。我十分高兴,忙着寒暄起来。柳姨问了我备考的情况,我如实相告,她也很欣慰。

最后,柳姨告诉我一个令我吃惊的消息:准备辞职,她回办公室来就是为了收拾东西。

原来,柳姨所在的心理协会接到了市里的死命令,必须集中精力做好心理咨询工作,所以她不能天天按时到公司上班。本来,就柳姨这样的情况来说,公司高层是能够理解的,只要不耽误工作,参加这种社会事务,也理应表示支持。毕竟总经办有我顶着,一直以来也没捅出什么篓子。前两个月就是这样处理的,只不过柳姨的工资被减半。然而,到最近,董事会传出了对柳姨不利的声音,有人说总不能养着人不干事,渐渐地,老板脸上挂不住了。我参加了几次公司高层会议,对此有所耳闻。

原本好好的一件事儿,为何就突然发生了变故呢?这缘于公司一次不大不小的政治危机。

我们总经办有个年轻的同事叫工小娟,颇有几分姿色,身材又非常好。在老板看来,这一身妖娆便是能力。没多久,工小娟就成了董事会秘书,与办公室主任平级,老板到哪里,工小娟就到哪里。两个人关系非同寻常。工小娟虽然只是一个秘书,但是却能代替老板做很多决定。老板还想让其成为董事,但股东大会却否决了让她成为董事的决定。工小娟还不罢休,最终争取到出席董事会的资格。而柳姨刚到公司不久就被委任为总经办主任、董事会秘书,是董事会没有表决权的成员。

说到这不寻常的关系,让人有些汗颜。老板在其办公室对面有一间卧室,而这间卧室就在总经办隔壁。每天午休时间,只要老板在,工某就会出现。而且是大摇大摆,毫无忌讳地出现。有时候,我们在隔壁就能听见那边激烈的战况,这真让人都羞于启齿。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隔壁那间小房间是老板的卧室,甚至以为是哪位领导的办公室呢,因而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刚去公司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办公室上网打发时间,突然听到外面有了响动,出于职业的习惯,我此时应该出去看看是否有客人前来,以便于热情地接待。打开办公室门,却发现工秘书正在费力地用钥匙打开那间屋子,我于是热情地前去招呼:"工秘书您好,打不开门么?"

工秘书的神情有些许不自然,她支支吾吾地说:"嗯。没事。"

我又接着说了一句至今后悔的话:"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那女人却赶紧说:"没有!没有!你去忙你的事儿吧!"

末了,我又来了一句:"我就在隔壁,你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哈。"

……

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我对这段对话无语,彻底无语。

也就是说,当时,老板正在卧室里,等着工某前去一起营造那胜似千金的一刻,没想到我却在这里说我在隔壁,还说要前去帮忙……那个中午,估计老板和那女人的好事儿会有些困难,因为,他时刻想到隔壁还有个一无所知的娃娃在这儿"监视"着,试想,这事儿能顺利么。

我对此深感后悔和恶心。以至于,后来一看到那女人利用休息时间跑到楼上来,我就躲得远远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柳姨渐渐了解到工某与老板的不寻常关系。柳姨是组织培养多年的干部,正气凛然,眼里怎能容忍这等下流之事,于是对工某有了抵触心理。

一次,在公司宣传资料的制作上,工某与柳姨的意见发生了分歧,工某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试图从气势上压倒柳姨;而柳姨也理直气壮,毫不示弱。这场争论最终升级,由暗及明,闹到了老板桌面上。老板从中和了稀泥,而梁子却结了下来。

工某多次刁难柳姨不成,却没有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于是,多次在列席董事会时指出此事,说不能养着人不干事等等。

柳姨得到消息,立即做出了辞职的决定。

唇亡齿寒,作为柳姨心腹之一,我明白,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打开抽屉,我摸出一根香烟,熟练地点燃,猛吸一口:"柳姨,你这一走吧,我有种特没底的感觉,我也想跟你一起走!"

我明显看到柳姨眼眶里有泪水在晶莹地闪动,她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柳啊,我知道,让你从热得快那边辞职过来,是我的主意。"她顿了顿,接着说,"而且,你在这边也没多少熟人,我走之后,你可能会吃亏。但问题是,现在公考的时间还没定,你这一走,什么时候能上班,你能熬得住吗?"

想来也是,我和柳姨不能比,她是老干部,在心协也有物质待遇,况且她不愁吃不愁喝更不愁养家糊口。这是她在之前就告诫过我的道理,这当口,我没有吃闲饭的理由啊。

老板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挽留和致歉的话,婉转地同意了柳姨的辞职报告。

手续很快办齐了,柳姨说走就走。而我却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留下来,干着再说。

柳姨告诉我,一旦发现更适合我的工作,她会立即转告我。

事情并没有因柳姨的离职而结束,工秘书很快把矛头对向我——柳姨的嫡系、向来站在柳姨一边的年轻人。

一周之后,分管总经办的副总找我谈话,传达了公司为我降薪的决定。柳姨推荐我到公司之时,公司是作为"特殊人才"引进的,工资发放并没有严格按有关规定,而是超标准执行,因此我的待遇比一般的中层副职高好几百元。由于老板一直护着,也没什么大碍。但这次传达的意思是,我的待遇按中层副职最低档执行,职位不变,主持总经办工作。

我向来对这民营单位的职位不感任何兴趣,说白了,就是给我一副总的头衔,不涨工资和待遇,我立即拒绝还不带皱眉头的:有什么意思,出了这大门,谁认你啊。

可要降薪我决不接受,降薪为什么不早说啊,非要人家到您这儿来了,把人家套牢了,再一棍子把人打死?阴不阴啊……

但这话我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毕竟这位副总私下对我还是不错的。我心想,还得跟家人商量商量。我说,请让我考虑一下。副总很爽快地说等我回信。

谈话结束,我立即致电将情况告诉了柳姨,她说你先稳住,将这月工资领了,说不定接下来就有转机。

没过几天,发工资的日子来临,恰巧就在这天,人事考试网出现了一个久违的"NEWS":"虎钥市大江县招考事业单位工作人员!"而且只考行测和公共基础知识,行测嘛,我貌似复习得还可以;不考申论,正好申论的复习还不太圆满;公基,也许背背书很快能见效果吧。

我冒出了一个滑稽的念头:干脆领完工资就辞职。似乎有所注定,见到这条招考信息,我有一种强烈的参考愿望。可能是复习太久之后,总想找个战场检验一下自己的成果,就像小时候老师说要模拟考试时,成绩好的则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而成绩差的不胜其烦——又要模拟啊。就权当自己是那成绩好的小学生吧,至少当时的我是这样的求战心切。

我把想法与企企一商量,她二话没说,听你的。与柳姨一讲,她说你再考虑考虑,想好了就干。

几经权衡,我下定了辞职的决心。这次,没有从亚华厂辞职时的难舍难分,也没有从机工校辞职时的惊心动魄。因为,在这里我既没有投入感情,也没有麻烦的热得快和5B。很快,我以不能接受调薪为由,辞去了房产公司的工作。

就此,我彻底斩断了回头之路,面对笔直的绝壁,我只能奋力攀爬,而崖间的腊梅早已怒放,其幽香也愈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