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凝了又凝,仿佛要将那滴血照得通彻,照得粉碎。
而他的嘴角又沁出了一滴血。那滴血在他苍白透明的肌肤上落下了殷红的朱砂痣印。
“你看,你又流血了,你到底有多少血可以拯救这里的人。”他的对手,一身穿红衣的男子开始笑了,那是得意的笑,必胜的笑。
“我救的最后一个人便是你。”青衣男子也开口了,他的语气却是怜悯,是叹息。
“哈……救我吗?”红衣男子大笑,轻笑,他的手指指向了青衣男子手托的水晶光球,那水晶光球里殷红的血滴,“是用这滴血吗?还是,你刚流出来的这滴,想必它还是热的。”
红衣男子手掌一翻,一个黑色的掌印毒烟般的盖向了那水晶光球,黑色的指印变化成黑色的小蛇,咬破了水晶光球的外壁,吞掉了那核心的胭脂血滴。
腾腾真气如翻滚的流云,脱离了青衣男子的手心,消融在了黑色的毒雾里,青衣男子一个移步,退到三尺之外。他唇角的一滴血又滑落在了他的剑身上,吸附着剑身的光华,凝聚着慈悲的灵气。
“三天三夜了,这是第一百零一次,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红衣男子翕动着星目,伸展着双臂,摊开他的双手,他身后红色的披风如一锦血色的魔鬼之旗,迎风飘扬,“你看看我身后的这些人,你救了他们吗?你救了吗?”
青衣男子目光扫向他的身后,那些人已与他大战了三天三夜,他的真气几乎耗尽,可是那些人竟毫不知疲倦,每一次倒下去都会恍若无事的站起来,继续与他搏斗,直到再一次倒下,再一次爬起来,他们的体力无穷无尽。
好在紧要的关头,他发现了这些人的弱点,用自己的鲜血来封印他们眉心的魔印。
是,他流的每一滴血都注入了这些人的眉心,直到血将慈悲与善意种在他们的内心,将戾气消除,将蛊毒封印。
而就在这些人快要清醒过来的一刻,火焚烧了他们的心,将他们变为一具具空壳摆在了这里,他们的身体没有留下一滴血,只散出浓浓的黑雾弥漫草地,将一片绿叶青青化为荒芜。
“是你杀了他们?”青衣男子冷冷的问。
“不对,是你杀了他们才对。”红衣男子指责,“他们本来献身为魔,是你非要强人所难,以自己的鲜血来消除他们的魔性,才会将他们逼上绝路,才会让他们自取灭亡。”
“他们本是正道中人,何苦献身为魔?”青衣男子沉声。
“为理想。”红衣男子正色道,“为追求最上层武学的理想,哪怕献身为魔?”
“你也是?”青衣男子面色微露置疑。
“不错。”红衣男子笑道,“如今,闻名天下的御月公子,你,也不一定能是我的对手。”
他的手指向了青衣男子靖寒忆,靖寒忆的剑也竖了起来,眸光透过清澈流溢的剑身射向了红衣男子,他唇角微动,说出了四个字:“无,可,救,药。”
剑光化龙,那一滴血在剑芒中消散成淡淡红雾,轻纱曼舞般的飘浮在了空际,直到越飘越远,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靖寒忆的目光再度凝聚,既然无可救药,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杀!
剑气如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屏,从他指间而降,绵延长涨,若泰山压顶,如倒倾长河,气势恢弘,引流云之遮天,引长风之吐龙。
而黑剑浓烟,扫过草木劫灰,瞬间也化为毒龙,与长天浩气悖然相对。
天与地淹没在这一瞬间。
楼上女子争论不休,仿佛局之外人,只为观光赏景。
“你们说谁会赢?”
“当然是御月公子靖寒忆喽!”
“为什么他一定会赢?”
“因为主人要他赢啊!”
“主人?”
“是呀,主人想让他做最完美的蛊人呢!”
“他肯答应吗?”
“不答应也没有办法。主人的话嘛,从来都很不假。”
“你们在说什么?”一直陷入梦境的冉镜雪突然间觉醒,她一手提了适才说话的小风,“今天七月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