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走自己的路,先选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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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道德看似简单,却永远至上,不可丢弃(1)

道德的偏见与本质

人性的缺陷带给我们若干后遗症,随处皆是,譬如羸弱、胆怯、不屑一顾、自我菲薄和自我批判,这些症状不能在任何美好的事物上出现了——尤其是在哲学上。

无论在哪里,“无私”这一品质,都是没有任何价值存在的,而特殊的问题就需要有特殊的关爱,只有坚韧、成熟稳定且具有着深厚基础的人才能够担当这种责任。这样看来,有两种不同的解释,一个思想者是坚持与他的问题、命运、需要甚至是趣味等个人观点一致的立场呢,还是只关心非个人性的,用一种淡漠、探寻的思想去伸手感触或索取它们。

拿后者来说,我敢肯定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因为胆怯之人或宵小之徒是必定无法解决特殊问题的,这显然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我为何从没见到有人(包括在书中)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是把道德看作自己的需求、感情、欢悦和情绪等问题——依然坚守道德的。很明显,到目前为止,道德压根不会被看作是一个问题,它一直被人们看作是在猜虑、不睦以及矛盾之后达到的基点,是可以使思想者自身获得休憩,恢复呼吸清醒的宁静圣洁之地。

我还没有见过有人质疑这种道德价值的评价。在此关头,我也没有看见过科学家的好奇实验,心理学家和历史学家的暗中探讨、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想象。他们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触及一个问题并紧抓问题的另一面,却最终因弄不清自己所握住的究竟是什么而迷茫不知。

境况极为窘迫,可我还是发现了一些为完成价值评判与这些莫名情感的整个历史的目的而所剩无几的资料(这完全不同于对它们的评判及伦理框架的历史)。一个案例显示,虽然我尽我所能运用各种方法来探索这种历史的趋势与才干,但是至今却感到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那些道德的历史学家(尤其是英国人)根本教不了我们什么,甚至毫无疑问地说,他们自身也常被一种限定的道德所影响,导致他们的行为就像穿戴着盔甲一样,或者就像他人的随从一般毫无自主意识——或许还虔诚地重蹈欧洲基督教普通的迷信,即道德行为的特质包括了自我控制、自我贬抑、自我牺牲,或相互了解和共同患难。

此种前提有一个一般性的错误,即他们坚持人类,至少是文明人之间对道德的某些主张要有一定程度的一致性,他们把这种主张归因于即使是对我们彼此而言,也是有所束缚的。或者换而言之,当他们清楚地意识到道德的评判在不同民族之间必定是有所区别的时候,他们又将此归因于任何道德都是没用束缚作用的,而这两种结论都不过是幼稚可笑的见解。此外,他们又犯了一个更加令人难解的错误,他们发现并批判一个民族关于自身道德的愚笨看法,或者是人类关于一般道德的看法(于是他们讨论其来源、宗教的控制力、自由意志的迷信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而他们却觉得仅仅凭借这些行为便可以批判道德了。

然而“你应该……”这种规则的价值所在,以及与它有关的种种看法是完全不同且分别独立的。同时,我们还不得不在种种错误构成的杂草中将其挑拣出来,而它却早已在错误之中扎根立足了。就好比一个药方对于一个病患者的价值完全在于他对药物是否有个科学的认知,或者只把药物带给他的作用看作是老伴给予他的帮助而已。就算身处错误之中,也有可能产生道德;但是基于此,它的价值便会被完全忽略。所以,至今还没有人检查过这最为有名的药方(我们称它为道德)的价值到底是怎样,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最为重要的是先要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待它,这便是我们的工作。

——1882年,《快乐的科学》

尼采的人生劝诫

行为符合道德的人,并不一定是具有高尚道德的人。也许他的这一行为只是服从于道德。也许他并没有什么主见,只是为了面子才这么做而已。也可能是因为骄傲自满,也有可能是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才如此做,也有可能是觉得麻烦,才故意选择了这一符合道德的行为而已。

因此,我们无法将符合道德的行为认定为道德。道德的真抑或是假,我们无法根据某一行为来判断。

知性的良知才是做人根本

人类在过去的那段漫长而悠远的岁月里,在良知意识上的遭遇不同于今日,人们只对某个意志或行为有所反应,且都具有自尊心。法理学的学者们都是以独立个体与中意的情绪作为探索的起源,好像权力的起源打一开始便已存在。但是在整个人类漫长的生命岁月中,没有比人类感受到自身的孤独更加令人恐惧的了。要独行于天地间,感受充分的自主,既不支使他人,也不被他人支使,仅仅是代表着自己——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这不过是一种惩处,并没有什么乐趣,上天注定他“要成为一个单独个体”。自由的思想被看作是不安的因子。

当我们把律法和规则的限定当作一种约束甚至是损伤时,以前的人却将自我本位的利己心理看作是一件折磨的事情,视此为真正的邪恶。如果一个人用自己的标准衡量自身的价值或塑造自己,那就十分招人厌恶了。这样的行为也会被视作疯癫不正常的,因为所有的悲剧和恐惧均与孤独相关。那时,“自由意志”常会和内心的亏欠纠结在一处,而一个人行为的独立性越少,群体的直觉性便越多。他的行为并不能代表他的个性,而对伦理道德的尊重胜过尊重他自己。一切损害到群体利益的行为,无论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会在他的良心上留下伤痕——还有他的邻里及所有群体!正因为如此,才促使我们在很大程度上改变思想的模式。

在我看来,如今再也没有什么比真正的虚伪更为罕见。我怀疑,此类植物无法习惯我们文化的温馨氛围。虚伪存在于信仰强大的时代,那时,人们在被迫接受另一信仰时,也不会舍弃以前的信仰。如今人们放弃它,或者更加常见的情况是,再增添一种信仰,却仍然在每一种场合上表现虔诚。毋庸置疑,相较于过去,今天能够拥有如此多数目的信仰,这里说的能够,即是被答允,没有危险的。于是产生了自我宽容。这种自我宽容存在许多有益之处,它们和平共存,它们严防自己出丑,就像如今全世界的人的做法一样。如今一个人怎样才算是出丑?在他矢志不渝的情况下,在他一条路走到黑的情况下,在他不似是而非的情况下,在他天性淳厚的情况下……令我担忧的是,针对某些罪恶来说,现代人真是太过于散漫了,以至于这些罪恶正在走向灭绝。所以那些以强大意志为前提的罪恶(或许并不存在没有强大意志支撑的罪恶)在这温暖的空气中蜕变为德行……我所知道的极少数伪善者就是在模仿虚伪,如同十岁孩童那般是个戏剧演员。

我经常重复同样的经验,而总是要做一番新的努力去抵制它,虽然事实如此,但我着实不愿相信:大多数的人均缺乏知性的良知。真的,我似乎常感觉到,在做此请求时,一个人在大都市里就像在沙漠中一样孤独。每个人都以奇异的眼光看着你,并且用他的尺度来评证这个好、那个坏,而当你说他们的衡量并不十分准确时,没有人会羞愧而脸红,也没有人会对你表示愤怒,他们对你的怀疑也许只是付之一笑。说真的,大多数的人并不觉得相信这个或那个并依以为生。而没有事先去了解赞成和反对的最确实理由,事后这些理由也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困扰,这是鄙俗而不齿的——即使是最有天赋的男人和最高贵的女人也常在这“大多数的人”之中。

但是,对我来说,善良、高雅和天才又算什么呢?假如在一个人的信仰和判断中,他的这些美德有丝毫的懈怠,假如他不能坚持那份真实作为最内在的渴求和最深切的需要,那就可以区别一个人的高低!

在某些虔诚的人当中,我发现到令我嫌恶的理由,并且以此对待他们——至少他们的败坏的知性良知会以同样的态度背叛他们自己!但是站在重复一致的论调和所有不可思议的、不明显不确定的存在里面,不去追问,不因欲念而战栗,且欣然地接受问题而不憎嫌提问题的人(甚至使他愉快到生倦的地步),这就是我所认为的鄙俗而不齿,也是我在每个人身上首先要找的情境。有些愚人或其他的人常一再地要说服我说,只要是人,他就会有这种情感。

我想这就是我特殊的“不正当的风格”吧。

——1882年,《快乐的科学》

尼采的人生劝诫

现今没有什么是比虚伪更为少见的了。我很怀疑,这种东西受不了我们浓厚的文化氛围。虚伪属于有强大信仰的时代,在那时,人们甚至被迫去接受另一种信仰,也不会抛弃从前的信仰。现今人们放弃它,或者接受第二种信仰时,在每种场合他们却仍然表现得很诚实。是的,与过去相比,现今有许多的信仰,而这是被允许的。因此人们学会了自我宽容,而在自我宽容下,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信仰,而且每一个信仰之间都是平等存在的。

现今,我们说一个人出丑,多是指他坚持如初,一条路走到底。在他坚定如一的情况下,在他秉性纯正的情况下……我很担心,对于一些罪恶而言,现今的人们过于懒散了,以至于这些罪恶正在慢慢消失。一切以坚强意志为前提的恶,正在我们温暖的空气中蜕变成德行——而只有少数的几个虚伪者在模仿虚伪,在我看来他们如十岁儿童一般像是一个戏子。

每个人对道德的认识不同,思想必然不同

查拉图斯特拉上岸以后,并没有径直走向他的府邸,而是到处游走着,打听各种事情。他自嘲地说:“看看这条曲折地回归于源泉的河流吧!”他很好奇,在他远离家乡的时期内,人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人们变大了还是变小了。

他看到一排新建的房屋,惊奇地说:“这些屋子是什么意思呢?伟大的灵魂是不会以筑造自己的形象作为象征的!或许是一个笨小孩从众多玩具中拿出来的吧?我希望有另一个孩子把它们收回去呢!人类可以自由进出这些房屋吗?我觉得它们好像是一些玩偶而已,或者是贪吃的猫做的。”

查拉图斯特拉站在原地沉吟着,最后,他悲叹道:“一切都变小了!到处都是一些低矮的门,和我一样高的人还可以穿过门的,只不过是要弯下腰了!啊,何时我才能回到自己那不必弯腰的故乡,不需要向一些侏儒弯下腰的故乡呢?”

查拉图斯特拉感叹着,望向辽阔的远方。就在这一天,他讲述了关于侏儒的道德。

我穿过这个人群,睁大我的眼睛,他们不能原谅我不嫉妒他们的道德。他们追着我狂吠乱咬,因为我对他们说:小道德是侏儒们不可或缺的,因为始终还是无法理解侏儒们存在的必要性。我在这里就像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饲场里的公鸡,母鸡们都啄咬我;但我并不因为此事对他们怀恨在心。我很有礼貌地对待他们,就像对一个小烦恼那样。我一直觉得对于一个小物件就竖起尖刺,那是刺猬的智慧。晚上围着火炉,他们都谈论我,但是却不曾有人思考过我!这是我刚刚学会的沉默:让他们的吵闹成为我思想的一件外衣。他们互相喊着:“这愁苦的云朵想向我们索要什么?当心别被它传染到疾病!”最后还有一个妇人抓住她的孩子以免他靠近我。“让孩子们都躲远些,”她喊道,“这种眼神会灼烧孩子们的灵魂。”

我说话的时候,他们不停地咳嗽,他们坚信咳嗽是对烈风的抗拒。而他们却全然无法猜到我幸福的呼吸!“我们还没有足够的时间给查拉图斯特拉。”他们这样反对,但是所谓“没有足够时间”给查拉图斯特拉的时代,又值得人们去做什么呢?

就算让他们都称赞我,我又怎能在此称赞上安睡?他们的称赞对于我是一根棘条:就算我扔开它,它仍然会刺痛我。而这也是我从这群人中学习来的:赞美者装出一副知恩图报的模样,其实他是想得到更多的称赞!问下我的脚,喜欢他们的称颂与奉承的节奏吗?真的,它不愿按着那拍子起舞,也不愿站立原地不动。他们试图通过向我称赞自己的小道德来诱惑我,企图用小幸福的节拍让我的脚步顺从于它们。

我从这个人群中穿过,睁着我的眼睛:他们的确已经变小了,还将变得更小些,正是由于他们的幸福与道德的说法,让他们变得如此。

因为在道德上需要谦卑,因为他们需要安逸。但是只有谦卑的道德,才能与安逸和谐。不错,他们也以自己的方式向前探索:这就是我说的跛行。

这样,他们便成为那些忙碌之人的阻碍。他们中有很多人在前行时用脖颈向后张望:我情愿碰撞到他们。脚步和目光是不会说谎的,也不会拆穿对方的谎言。但是侏儒们的谎言却不少。他们中有些人“意志”着,但大部分都是“被意志”的。有些人很诚恳实在,但大部分都是不良的演戏者。他们之中有不自愿的,被迫的演戏者,诚实者是很少的,尤其是诚实的演戏者。他们缺乏男性的特点,所以妇人们便把自己男性化。只有阳刚十足的男性,才能够拯救妇人里的女性。而这是我所发现的他们之中最坏的伪善——命令者也在冒充服务者的道德。

“我服务,你服务,我们服务。”统治者的伪善也是这样歌唱的。——假如至高的主人仅仅是个最高的仆人,那是多么不幸啊!唉,我的充满好奇的目光发现了他们的伪善,我看透了他们如同苍蝇一样的幸福和被阳光照射着的玻璃窗上的蝇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