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芯梳洗的时间,他这个男子就这样大咧咧开门而进,实在很失礼。
桐芯向那男子仰头望去。重新为人,自己还是能从那张瞧起来文质彬彬的面容上,见到那身藏起的狠辣!
面前这位人,原是她爹爹游玩时救回去的一位士人。这些年来,爹爹将他看成朋友,好生招待地供在府里,并要她和府里仆役全以‘叔’字喊他!
可就因为这人,他勾结强盗,在自己准备北迁的前夜里破门而进,把自己的家财夺抢一空后就逃走了。
如果不是爹爹在书房里还秘密藏有少许金叶子,前一世的自己根本去不了北方,早成为乞丐啦!
桐芯盯着天叔,慢条斯理地说着:“下午出发!”
“啊?下午出发?桐芯,何不多待几日?”
桐芯心中冷笑起来,她阴着脸,斥道:“我讲了,午后就起程。”
自己毕竟年龄还小,以前没有威严,这中年人望向桐芯的背后,说道:“淑清,你跟桐芯说下,北迁是如此大事,不能说走便走?”讲到此处,他想到一事情,不禁音量一提,高声讲道:“并且,桐芯你连做多夜噩梦叻,身体这么不好,怎么不多休养两日呢?”
满脸慈爱的妇人赶忙上前劝说,对着桐芯说道:“桐芯,天叔此话有理啊……”妇人刚一张口,桐芯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都讲了,午后起程!”
天叔正想反驳,望上她深邃的双目时,不知怎地,竟突兀地起了颤意,快要讲出的话,就这么哽在了喉中。
桐芯收回目光,叫道:“把房门关上。”
天叔一呆,方才发觉她说的指自己,天叔愕愕地闭上屋门,心里一阵惶恐:桐芯这是咋地了?变化如此之大?
天叔一走,桐芯便立即走进书房。在书房内,堆满了许多的竹简和帛书。之前,家产让天叔和强盗抢夺一空之后,没有退路的她记起了爹爹曾经讲过:若发生意外,就到书房一看。她在屋中一阵绝望地哭叫摔闹后,不小心发现这里竹简和帛书里藏有许多的金叶。就是书房这金叶,让她绝地逢生。
房外,“兵兵乓乓”的声音传入耳中,那是下人们在忙着准备东西。现在庭院快收拾好了,一会就要到书房里收拾了。
这些人话声,喧闹声,粗鲁匹夫们吵嚷声,那真是好听啊。从前的自己,咋没有察觉呢?
桐芯慢慢地在床几上端坐下,随手翻开一本帛书,心中却在仔细地聆听着那富有生机的各种声响。
也不晓得过去多久,有个呼声从屋外传进,“桐芯是否在房内?李老来了。”
是天叔的话音!
桐芯面容一沉:天叔还是不放弃啊,就连李老也喊来了!
天叔地喊叫声又一次响起,“淑清,桐芯是否在房内?李老听闻她身子不好之后,赶来探望啦。你赶紧通知桐芯,叫她迎接。”
桐芯站立起来,赶在淑清回答前干脆地答道:“来啦。”说完,她打开了屋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