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兽神·入世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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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商队

道格拉斯连续击败了两个猪人士兵后怒火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虽然他的战法看起来有点无赖,但是在战场上,战斗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就在这时,狮人战士终于动手了,只一脚就把道格拉斯从猪人士兵的身上踢了出去。连翻了几个跟斗扑跌在一边的道格拉斯愤怒地从地面跃起,向狮人战士冲来。狮人战士轻易地抓住了道格拉斯的拳头,将他紧紧勒在自己的手臂下,一拳一拳地打在道格拉斯的脸上。

道格拉斯只吃了一拳,脑袋就已经蒙了,狮人战士的拳头又快又重,道格拉斯在对方手臂的紧紧钳制下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狮人战士打了几拳,见道格拉斯已经渐渐没有了呼吸声,才毫不在意地将道格拉斯给扔了出去,下命令道:“把他抬出去扔了。”旁观的兽人士兵们都又敬又畏地看着狮人战士,听到吩咐后,一个芒克族的猿人士兵跳了出来,一把抓起道格拉斯,轻松地扛在肩膀上。

兽人部落虽然组建了帝国,并且有了法律,但是总体来说上万年的混乱秩序还没有彻底改变,所以狮人战士杀一两个普通兽人根本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道格拉斯倒在地面上,头疼欲裂,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被抬了起来,走了一段路后,自己被扔了出去。

过了很久,夜色拉开了帷幕,不远的山谷中不时传来一两声狼嚎。

道格拉斯猛然惊醒,身下是冰冷的土地,他翻过身来,感觉四肢和身体都十分疼痛,眼前一片漆黑。他努力睁开双眼,但是被打肿的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白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深切地感到自己与狮人战士之间的差距,那是任何技巧和武器都无法弥补的差距。

四周不时有野兽的吼叫声传来,似乎离这里不远。

道格拉斯对野兽并不陌生,他马上想到以自己现在连走路都困难的状态恐怕不管遇上什么野兽,也都只有被野兽咬死的份。他伸手向怀里伸去,短剑不见了,他想起短剑在自己与猪人战士战斗的时候掉落在地上了,还没来得及捡自己就被狮人战士给打晕过去了。

又一声狼嚎从不远处传来,道格拉斯悚然一惊,停止了回忆,自己要赶紧离开这里,否则真的要被一只野兽给吃了。

“你醒了?”一声发音相当奇怪的兽人通用语在道格拉斯身后传出。

道格拉斯转身望去,惊讶地看见在一个火堆旁,一个人类男子正看着自己。

“你是人类?”道格拉斯这是第二次看见人类,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犬人部落里的花匠。

那个男人体格比较健壮,但是和兽人完全没法比,脸上浮着和气的笑容,温柔地道:“我看见你被兽人军营中的一个狮人打了,他命令手下把你扔了,我看你没死,又怕你被野兽吃了,就顺便救了你。”

幸好这个人守着自己,否则自己在昏迷中真的有可能会被嗅到血腥的野兽给吃了。道格拉斯透过肿成一条缝的眼睛中看着那个中年人类男子,虽然兽人和人类一直都互相把对方当做死敌,但他仍真心地感谢道:“谢谢你救了我。”毕竟自己的一条命是对方救的。

中年人类男子呵呵一笑道:“不用谢,来点喝的吗?”火堆上架着一口大锅,里面似乎煮了什么汤,正翻滚着气泡,食物的香味徐徐地飘散出来。

道格拉斯下意识地点点头。

中年人类男子用碗给道格拉斯盛了一些汤。道格拉斯喝了两口,顿时觉得身体暖和起来。他动了动身体,身体的一侧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摸了摸,对于药剂师职业颇为了解的他已经推断出了自己的伤势,很可能是在自己被狮人战士钳住的时候有根肋骨被夹断了。这时候的道格拉斯才感到了恐惧,狮人战士实在是太强大了,自己竟然没有死掉,实在是幸运。难怪雷因族和泰格族一向是对抗人类大军的主力兵种。

道格拉斯忽然想到这里是兽人帝国的腹心,怎么可能出现人类的踪影?何况还有雷因族驻守的哈茵城堡作为军事要塞扼守在卡基山脉和落丘山脉的结合部。

虽然兽人和人类一直都是处在敌对的状态中,但是从未随大军与人类交战过的道格拉斯对人类并没有那么多仇恨,他好奇地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人类和兽人不是在打仗吗?”

中年人类男子指了指自己,用蹩脚的兽人通用语道:“我,纽曼。”

道格拉斯道:“你可以称呼我道格拉斯。”

纽曼道:“我是一个商队的老板,每年都会来兽人帝国两次进行交易。我是受到欢迎的人类,甚至哈茵城堡的城主还会派他的兽人战士保护我,以免遭到那些对人类充满仇视的兽人的攻击,还好,你并不是这样的兽人。”

纽曼用兽人通用语说了几遍,道格拉斯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道格拉斯道:“就你一个?”

纽曼道:“我有几个手下出去打猎去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过一会儿我们能有一些好东西吃。我的商队和大部分货物都在哈茵城堡里。”

道格拉斯道:“你们都用什么来和兽人交易?”

纽曼道:“一些精盐和一些苦盐,还有布料、油、咖啡豆等等。同样我们也会向兽人们收购一些兽皮、香料或者不纯的金矿石。你知道,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帮助的交易,所以我们商队可以自由来往兽人帝国。”

纽曼看着道格拉斯道:“道格拉斯,你好像受了伤,不过不要紧,如果你愿意,我们商队有一个经验很丰富的药剂师,他可以帮助你减轻痛苦。他现在在哈茵城堡。”

道格拉斯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道:“那就谢谢阁下了。”

过了一会儿,道格拉斯忽然听到了动静,不过不是野兽,而是两个人类男子,拖着一只被杀死的小野猪。

道格拉斯想要主动承担烹制的任务,但是纽曼以道格拉斯的伤势较重为由没有答应。

道格拉斯注意到小野猪身上十分干净,全身上下只有胸部心脏位置上的一个伤口。这说明猎杀小野猪的这个人本身就很厉害,所以才能一击致命。

拖着小野猪回来的两个人都是实力不错的战士,他们对道格拉斯的态度很冷淡,甚至隐约可以看见敌意。

道格拉斯的直觉非常敏锐,虽然他不知道敌意从何而来,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类战士对自己深怀戒心和敌意。

其中一个人类战士负责烧烤已经剥开的小野猪。不多会儿野猪肉就烤好了,表皮已经被烤糊,散发出淡淡的焦味,野猪肉的内部却还是半生不熟,上面撒上一些不纯的苦盐,吃起来味道很差劲。好在大部分情况下,兽人对肉食没有那么多讲究,所以道格拉斯依旧把纽曼割给自己的那份野猪肉给吃完了。

吃完了东西,一个战士钻进早已搭好的帐篷中休息,另一个战士则在警戒,显然他们并没有因为这里是哈茵城堡军营的驻扎处而有丝毫安全感,也许对人类来说,在兽人帝国的地域内任何时候都是不安全的。

纽曼取出一个铁盒,煮起了咖啡豆。他给道格拉斯倒了一些咖啡后,道:“道格拉斯,你是附近部落的兽人吗?”

“不是,我居住的部落离这里很远,我是从落丘城堡那里过来的。”道格拉斯没有丝毫警觉地道。马上他看到了纽曼脸上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纽曼叹了口气道:“这次旅途并不顺利,你知道在半兽荒原上居住着很多半兽人,他们都是强盗,这一次商队有很多货物被半兽人给打劫了。所以我的损失很大,我想多买一些野兽的毛皮回去,可是,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兽人帮我引路,我们很难找到兽人部落,即便找到了,也可能会遭到攻击,真是没办法啊。道格拉斯你的家乡太远,听说那边最近沃尔夫族和贝尔族在打仗,我是没有那个胆量过去进行贸易的。”

道格拉斯道:“如果是这样,我应该可以帮你。”

“真的吗?”纽曼惊喜地道。

“你救了我的命,我应该报答你。”道格拉斯恭敬地道,“我还知道这附近的几个部落,不过都是一些小部落,恐怕不会有太多的野兽毛皮。

你打算用什么进行交易呢?”

纽曼想了想道:“我可以提供一些食盐、奶酪和黄油,价格就比往年低一成,按照一百个铜子一公斤盐来算,我想这个价格应该很公道了。”

因为父亲乔治是族长,所以道格拉斯对这些东西也都懂一些。盐在兽人帝国是一种很稀罕的东西,但又是日常不可缺少的必需品,平时价格大概为九十个铜子到一百一十个铜子一公斤。道格拉斯道:“这个价格和平常的价格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

纽曼愣了一下,他吃惊地看着道格拉斯,他常年来往伦达大陆人类国家和兽人帝国,自然很清楚盐的价格。

在伦达大陆盐是最受欢迎的货物,精盐甚至能和白银等价,即便是粗糙的苦盐,价格也非常昂贵,而这粗盐在兽人帝国的价格也正和面前这个肥胖的兽人说的一样。在纽曼的印象中,兽人都是好战和愚蠢的家伙。

纽曼常年来往伦达大陆各地贸易,低买高卖是经常干的事,有的时候更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他对道格拉斯的质问并没有脸色大变,而是苦着脸道:“你知道,最近伦达大陆并不安宁,到处都有战争,什么东西的价格都在上涨。好吧,就按照你说的价格再降低十分之一,算做九十个铜子一公斤盐。”

纽曼在半兽荒原上确实被一群突然出现的半兽人给打劫了,丢失了很多货物。他本来想进入兽人帝国后多弄一些兽皮,但是没想到兽人帝国也不安宁,处处充满了紧张的战争气氛。据说兽人帝国的两大黄金种族雷因族和泰格族之间可能会爆发战争,还有沃尔夫族的内战,这使得纽曼不敢带领自己的商队向兽人帝国深入。

这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只要一百来个普通的兽人士兵就足以将纽曼的商队给全部消灭,如果遇到一队对人类深有敌意的兽人战士,他们可能就要全死在这里。所以来了哈茵城堡半个多月了,货物除了一些卖给兽人贵族的奢侈品外基本上都没卖出去呢。

今天纽曼带着两个心腹战士保护自己外出,想要寻找一下附近的兽人部落,最好是小型的兽人部落,这样对他们的危险也相对减小很多。他是不能指望哈茵城堡的城主派兽人战士保护他进行贸易的,即便城主答应,那也需要支付一大笔费用。

幸运的是,他看见了道格拉斯。他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他大着胆子救了道格拉斯,果然,正如他所预料的,财富之神开始光顾他了。他心中暗暗以人类财富女神芙诺丝之名祈祷着。

盐的价格降低一些并不算什么,只要能多收购几张兽皮,尤其是上等兽皮,回去后略作加工,就能卖出极高的价格,这是暴利!但是如果没有熟悉的兽人带领,一般的商队很难从兽人部落买到很好的毛皮。由于人类一些贵族有一些不良的嗜好,比如将兽人的皮剥下来做成褥子,或者制成地毯,这使得很多兽人部落都很抵制人类商队。一张上好的毛皮经过几道加工后可以卖出五十个金币的高价,但是商队付出的收购成本连一个金币都不到。

解决了多日来的心头大事,纽曼的心情很好,大大地喝了一口咖啡,他心中浮现了另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若是能够买一些幼年兽人的话,那将是一笔很大的利润。

纽曼瞥了一眼面前将自己当做救命恩人的犬人,他试探地道:“听说有很多贫穷的部落每年都会有一些小兽人因为没有东西吃而饿死,如果我愿意出钱将这些小兽人买走……”

兽人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剑,既可以伤人,也可以伤己。

人类一直以来对兽人与生俱来的强大战斗力非常羡慕,所以人类中的贵族从未放弃组建一支兽人军团的想法。虽然想要兽人帮助人类反攻兽人帝国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支精锐的兽人兵团可以使人类贵族在内战中获得极大的优势。

兽人的智商相比人类虽然相差很多,但是成年兽人是很难控制的,他们对于自己的部落和兽人诸神有难以摧毁的忠诚。所以在战争中捕获的成年兽人奴隶,都会被严格地看守起来,让他们到矿井中进行开采。

只有小兽人才是组建兽人军团的最佳选择,小兽人还没有建立起对兽人部落和兽人诸神的信仰,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像成年兽人对人类已经留下了仇恨的烙印。

长期生活在人类当中的小兽人比较容易对人类产生信赖感,而且资质特别好的小兽人除了受到人类贵族的重点培训外,还会被人类用魔法的手段控制起来,一辈子也无法背叛人类主人,除非小兽人能够打破魔法的禁锢,但是这种希望非常渺茫。

因此一个小兽人,如果还拥有不错的资质的话,就能卖一个非常好的价钱。很多人类商队有的时候在靠近兽人帝国边缘地带偶尔也会客串一下匪贼,掠夺一些小型兽人部落,抓走部落里的小兽人。

道格拉斯对这种情况并不了解,他也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兽人,这些消息他还未曾听说过。不过出于本能,他觉得眼前的人类并非出于善意才要这么做的。

道格拉斯道:“我并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纽曼心中惋惜,自己果然还是太性急了。

第二天一早,道格拉斯和纽曼三人就回到了哈茵城堡。哈茵城堡是用坚硬的石块砌成的,比落丘城堡更高大坚固,城堡四周斜插着削尖的木桩,固定在城堡墙根处。城墙上每隔二三十米就会有一个箭堡,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军事城堡,城堡中甚至还有一个军事要塞。

纽曼带着道格拉斯来到城中的一个旅馆里,旅馆的后院被纽曼全部包了下来,用来堆放自己带来的货物。

“大人,您回来了。”两个年轻的侍从恭敬地道。这两个人同时讶异地瞥了一眼和纽曼一同进入后院的道格拉斯。这两个人随身携带着武器,显然即便是住在旅馆里,他们仍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纽曼道:“把药剂师请来一下。”

很快商队的药剂师就过来了,这是一个看起来稍微上了年纪的中年人类男子。

纽曼比较客气地道:“亚当先生,这是我们的兽人朋友道格拉斯,他可能受了一些伤,需要你看一下。”

药剂师在商队中还是拥有一定地位的,所以即便是商队的首领,对他仍要保持一定的尊敬。亚当点了点头,并没有提出疑问,而是上前检查道格拉斯的伤势。

道格拉斯也学过一些药剂师的知识,所以很配合地完成了检查,亚当面色轻松地道:“没有多大的问题,骨头并没有断裂。”当即就娴熟地给道格拉斯治疗起来。

等到一切完成,纽曼又让旅馆送来早饭,几个人连同道格拉斯一起饱饱地吃了一顿。道格拉斯感激对方救了自己,又给自己疗伤,于是道:“我领你们去兽人部落交易吧。”

纽曼微笑着道:“那就麻烦阁下了。”

纽曼先是派人和城主打了个招呼,这样就不会受到兽人军队的刁难,然后他让手下们将部分货物装上一辆牛车,然后带着四十个商队的战士和雇佣的镖师离开了城堡。这已经是商队一半的武装力量了。

道格拉斯和纽曼还有纽曼的几个侍卫坐在另一辆空着的牛车上,后面跟着拉着货物的牛车,镖师和战士守护在两辆牛车的周围,以保证商队首领和货物的安全。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道格拉斯暂时居住的那个兽人部落,由于这个兽人部落靠近城堡,而且在这里兽人的流动性比较大,所以这个兽人部落里居住着的兽人并非单一的种族。

携带着武器的人类商队一进入兽人部落就在部落中引起了一片骚乱,这个时候道格拉斯起到了稳定兽人们恐惧情绪的作用。纽曼看着道格拉斯安抚部落中的兽人,心中一阵得意。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兽人们已经知道这是前来交易的人类商队,也就在部落族长的领导下开始与纽曼商队交换物品。当然交换得最多的还是面粉、奶酪、布匹、食盐等等,还有一些简单的农具。纽曼则带着几个属下验收兽人们用来交换的毛皮和金银矿石,辨别成色。

在剩下的时间里,纽曼的商队又拜访了两个兽人部落,过程大同小异,然后他们趁着半黑的天色满载而归。

晚餐很丰富,纽曼让旅馆杀了一只旅馆养的母鸡,做了一个母鸡炖蘑菇,还有抹着黄油和奶酪的面包、猪肉和烤羊排,最后还上了水果,另外还有一些廉价的酒。伦达大陆常年征战,所以对于这支商队来说,这顿晚餐非常丰盛,商队中的每个人都容光焕发,显得干劲十足。

商队的货物实际上并不是纽曼一个人的,而是包括纽曼在内的四个商人一块凑出来的,今天白天的交易只售出了七分之一的货物,但是却带回来了超过一半货物价值的交易品,这使得其他三个股东都看到了曙光。只要将所有的货物交换为皮货和矿石,他们不但可以弥补被半兽人抢走的那批货物的损失,还可以发一大笔财。所以这顿丰盛的晚餐虽然花了不少钱,几个股东都没有意见。

本来,纽曼的商队经常来往兽人帝国,他们知道一些固定的兽人部落,但是由于进入兽人帝国境内才发现兽人种族之间有大战开始的迹象,帝国境内不时有小股的兽人军队出没,所以他们不敢冒险跋涉很远的路程去那些兽人部落。如果没有道格拉斯的出现,那么他们这批货物很难再带回去,最好的选择就是贱价卖给哈茵城堡。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