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是一种美妙的心境,对跋涉者也是一种优雅的缓冲,它确实夜雨润物一般地调和了我的游走与写作的冲突,也抚慰着我疲惫的身心。
我怀疑正是沙湖的“引诱”,又诡秘地选准此刻的“孤独”,让我把一年的积蓄,连本代利地都提取出来,恣意挥霍在四季满汉全席的盛宴,只是我不知道我的心会如此地宁静。
不等催促啊,春打头,登场了——
春的温暖。
柔风吹来阵阵暖意,微波送过缕缕清香,冰消雪融,绿染大地。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造物主的匠心独运?苇依水,郁郁葱葱;水拥沙,浩浩荡荡。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处寻?
夏的热烈。
风度是沙湖,风骨是贺兰。
你就像容不得沙子的眼睛,将都市喧嚣与浑浊融进万顷碧波,把七月流火的浮燥泻入清澈的水底。游鱼赋诗无声,水藻丹青唱画,碧波荡漾处,只有清凉,没有酷暑。
秋的含蓄。
天高云淡,落日成金。
成熟的季节,收获的季节。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无独有偶,芦花怒放,万顷雪白思絮汪洋恣肆地抒情,使人想起普希金诗中的微醺的意境。
冬的辉煌。
黄沙、绿苇、碧波一夜之间告别金秋的丰硕,与大自然携手步入了冬的童话。
仿佛所有斑斓情节顷刻之间凝结为冰,生命和色彩化做一烛不朽的温暖。诠释这个季节,只须四个字:晶莹剔透。
春夏秋冬的积蓄,被我挥霍殆尽。
我的储蓄中丰饶的数码鲜活地存留着,摇曳着,那便是沙湖之魂—芦苇。
我酷爱沙湖深秋的芦苇。每次来看它,我居然有一种被她侵略的困顿。
它的轻柔、洒脱、自然、随意、坚韧抵达极至;却分明又隐藏着无限的风情。它从来不取悦于任何人,被日月摧残也不凋谢、叹息。冰残酷地封冻了全部的湖面,它,依然活着,挺立世界。终是,被寒风一点、一点撕碎。它败坏的过程,绝望了我的神经。
沙湖的芦苇跋扈的风情渗透了我的骨子。
它,宁可要高贵的绝望,也不要低俗的献媚。
来年,它还会穿越时间、空间,逼仄而来。
那一刻,摇曳中的芦苇等着,我将重回深秋探望你。
我们等到了那场太阳雨
我可喜欢你把我比喻成野草呐,它多有生命力啊,它在我的心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妖和毒。我愿意被它扑身,被它蚀骨,被它毒害,纵然倒地身亡我也心甘情愿!
我就称我。
爱犬,我称他为凯撒。从抱来他的那天起,就起名为凯撒。凯撒现在长大了,成了大男人,很帅的男人。
今天的雨,好美,洋洋洒洒,不多,不少,在天空飘摇着,把空气洗涤得干干净净。
太阳照耀着雨,雨滋润着大地。万物被阳光,被润雨点燃了激情。
那雨在空中舞着,旋转着,像极了此刻我们的心情。
我领着凯撒,奔向久违的后花园,我们牵手在雨中,漫步在雨中,嬉戏在雨中。
雨的世界里,我们被沐浴着,被照耀着,被释放着。
我跌坐在铁轨上,喘息着,凯撒也乖乖地来到我的身边。
他凝视着我,说:“我们说说话吧!”他近似祈求的目光,看着他的模样,让我开心不已。
“好吧,现在开始。”
“好吧,开始就开始。”
我:“我总也玩不过灵魂。”
凯撒:“你就喜欢单刀直入。为了文字,你总舍弃我而取她,你总被文字套上枷锁,所以你玩儿不过灵魂。”
我 :“是玩儿不过。今日,我放弃文字,现在,就现在,我们一起放纵自我,融入自然,做一场游戏,也不妨调侃一下,怎样?”
凯撒:“眼前,有旺盛的野草,远处,有连绵的山脉;天山,有浮动的白云,脚下,有长长的铁轨,你该怎样地调侃?”
我:“好厉害的凯撒!有草长,而无莺飞;不见杨柳春烟、归村学童,更无东风纸鸢!你成心拿山路、流云、轨道挑逗我,我的心好累!”
凯撒:“这些年,你总是忽略了我,在朋友家寄养我,而你自己则不停地走,不停地写,如同我们脚下的两条铁轨,中间的距离,也是我们的距离,更是心里的距离。路有多远,心就有多累。”
我:“别怨我,乖,有道是精神灵魂并驾,便也有行走写作齐驱。山与路,云与风,轨与道,正如我与文字之缘;不让我写作,如同山崩地裂、风消云散、分道扬镳。不过无论如何,即便我远在天边或写作痴迷,你,都是我手中放飞的风筝,那连接你的线,永远在我心里。 ”
凯撒:“(声音竟有了呜咽)每次想念你时,心灵总要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千辛万苦,有时灵魂居然还要曲折绕行,生命的脂膏在追寻你的过程中快要消耗殆尽,呜呜呜呜?”
我:“我可怜的凯撒,你的灵魂一定很累,那就让它放缓、停下。你不需要抵达我的内心世界。生活,有时常常需要浅尝辄止,这样,你会少些牵挂与辛苦。”
凯撒:“灵魂停顿,呼吸受阻,我会窒息而死。浅,不过瘾;尝,我宁愿茹毛饮血!对你的思念牵挂,我没有终点。我就是这样地矛盾,没有办法。”
我无话,亲热地抚摩着凯撒高贵的身躯,低沉地吟唱着自编的歌词:
一路地走
一路地想
一路地望
欲望
折磨了我们双眼
信念
加重了我们的翅膀
浪漫
打湿了我们的情结
无论怎样振翅
依然被雨雪压迫
拨开纠结
蓝天的透射洗涤着眼眸
有了境界
可我们老了
眼内又有了障碍
生命又轮回到了起点
叩问
这是何苦
凯撒:“主人,你的歌声不在这里,它离我很遥远,很遥远。那里,已经是深秋了。 ”
我:“谢谢凯撒的理解。我就爱深秋那满山遍野的草儿!爱道路的崎岖坎坷!我酷爱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岁月,四平八稳的人生有何意义!”
凯撒:“10年了,你已经化为了贺兰山的野草,不用浇灌,不用守护,风吹雨打,自生自灭,没人稀罕。我,也愿意做野草呐,好陪伴你。你跨越坎坷崎岖的毅力和传奇早已经感化了我。”
我:“那你刚才干吗有怨呐凯撒?我只是给你叨扰一下,我给别人叨扰,别人能理解吗?能懂吗?”
凯撒:“我可喜欢你把我比喻成野草呐,它多有生命力啊,它在我的心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妖和毒。我愿意被它扑身,被它蚀骨,被它毒害,纵然倒地身亡我也心甘情愿!”
我:“来,乖,我们继续散步,撒欢,投身这难得的太阳雨的怀抱。尽管我们不能每日厮守,下次,下次,我保证?”
凯撒:“对不起,我要打断你主人,我就知道,只有你想释怀的时候,才会来找我,一旦顾不上我了,你就把我扔到了后花园?唉!谁让我是你的忠臣呐。请你把背包背上,别忘了;忘了我凯撒可以,那包里可有你全部生命的内容啊!”
我:“这世界还是你最好。走啦!走啦!”
凯撒:“又走啦。多久再能见到你?”
我:“不知道。无法确定。确定的是,你会等着我。”
凯撒:“好吧。也只能这样。要不能怎么办?只有等!”
一路走
一路望
一路黄昏
依然
一个人走在荒野上
默默地向远方
不知道走到哪里
有我的梦想
岁月,我用爱报答你
那一束芳菲的野,超越了带刺的玫瑰。在朦胧的脚步里,夏,敌视着秋的新欢,久久不肯退席,热烈地泛滥着。
徜徉在宁静的传说中,源于宇宙的因果。
瞧,那一束芳菲的野,超越了带刺的玫瑰。在朦胧的脚步里,夏,敌视着秋这新欢,久久不肯退席,热烈地泛滥着。
仍在眺望着。
你的惊艳给了我豁达的情怀,为我漂泊天涯的路途平添了史诗般的惊叹,别样的高潮,我与世间没了陌生感。
夏赋予了我灵感、文字。
夏码出了色彩,我陶醉在你的和谐中,流动的血液愿被你俘虏。
夏的温暖,包扎了我的伤口,你的闪烁,照耀了我的寂寞。
你知道我爱你多深吗!
黄河哑然,沙漠失声。
河水平静,没了流淌。
大漠安静,没了风沙。
世界,在寂静中缄默。
夏日,暮色的辞别,是那样的不舍。我要替换秋日,我的辉煌走近黄昏,你眼里盛满了痛苦。
你,永无尾声,语音缭绕。一串泪下,一声叹息。夏,满意地消失。
撩人的秋日,嗯,忍受了一季的虚空,要把热烈继续延续,或慢慢地叫停,让你不舍的情绪过度在缓冲中。
让我清凉的世界慢些折磨你的魅力,也许这样才能追回你对我已不记得的恋情。
我要在沙漠筑起梧桐。如你不灭我,我愿如凤凰涅!
我猛然醒悟!我怎敢舍谁,取谁。
哦!四季的内涵,洗净了尘埃,阐明了信念。
这是怎样的高潮
我闻到了气息幽兰,读到了婉转婀娜。我就是那婴儿,嗷嗷待哺,等你喂饱了我的灵魂,丰盈了我的血性,等我在梨形的回音壁上写满了诗行,读懂人间冷暖,再蹒跚走出。
我闻到了气息幽兰,读到了婉转婀娜。我就是那婴儿,嗷嗷待哺,等你喂饱了我的灵魂,丰盈了我的血性,等我在梨形的回音壁上写满了诗行,读懂人间冷暖,再蹒跚走出。
滑出了宫廷,来到人间,渐渐地长大。
遥望四周,我失望了,总有无休止的欲望侵略着我。
金钱的欲望。
权力的欲望。
肉体的欲望。
我怕了,我真想重新躲进你那温暖透明的宫殿里,一生一世都不出来。
终于,上苍赐给了机会,我,绝不再错过。
夏的日,折射出了金箔,翔在幽长的林荫道上,无声朗读着十万轮太阳的斑斓,风的霓裳缭绕在山的脉搏。
丰饶的大河,清爽入怀时,溅起了水花,落在了干裂的唇上,平息了饥渴,眼里的瞳仁在祈寻着清澈倒影中的唇的灼热。
喷涌的泉水弄乱了两边本该乖巧的茸茸的芳草地,花儿临风摇曳地被滋润着,承载着忘我的欢悦,草儿欢愉地竖起了翠绿的灵魂,情欲中的蒲公英一瞬间全部放飞。
他,被爱的诗句被打湿了,渐渐地挺起,如中流砥柱。
呼吸供不起这样超负荷的喘息,那浑圆宝物诱惑在林荫道上,不停地丈量着短句的意图,默祷着长句的爱恨。
你,挖掘出了储藏好久的心绪,蠕动着柔美的身躯,如啮噬绿叶的蚕,又仿佛是林荫在延伸着、延伸着..... 浸润着饱满的生命露珠儿的枝桠在拔节,而汁液充沛的树叶竟有些萎靡,也许是它对此一切准备不足?.
他,如同传说中下凡的蟒蛇,攀援着,拿捏着你饥渴的神经。
你,那激情四射的泉水冲撞着他的贪恋,更配合着自己的欲望,迷离的眼神诱惑地微阖着。
他,那储备了许久的重量贪婪蹂躏着期待中的垂涎。砥柱燃烧着,燎原着,任泉水汹涌也扑不灭那如日中天的激情,他不断地壮大,扩展,尽责地粉刷着圣殿的四壁。阳刚的氤氲时而弥漫峡谷,时而匍匐于雪峰,他制造出的混合着盐与蜜的雾霭的翅膀上缀满着激动的香汗的珠玑。
他,喜极而泣,在你耳边呢喃着:我闻到了气息幽兰,读到了婉转婀娜,尝到了琼浆玉液。我就是那婴儿,嗷嗷待哺,等你喂饱了我的灵魂,吞噬了我的血性,等我在梨形的回音壁上写满了诗行,读懂人间冷暖,再蹒跚走出。
你这贪婪的孩子?
风,发出了清鸣;龙,神仙般地乘着云辇,奔驰凌空。
忽然,天际风停,河川浪静,水神鼓鸣收军。
一起,抵达山巅,地动山摇。
他,极不情愿地被你推出了人间仙境,满足地瘫软在了退潮的沙滩,琥珀色的海螺嗡嗡地倾诉着婴儿般的呓语:你的决绝让我退出了盛宴,我赤裸裸滑出了林荫道,我很冷,我想永世待在里面!
你这贪婪的孩子啊......
他,想把在宫廷里萌发的湿润的诗句撼天动地地说给你听。
可,你那挺起的雪峰分明在回避着,睫毛的帘也关上了,那纤纤手指垂落在余温的图腾上。
林荫,脉脉含情地挤碎了那两句“无与伦比”,“惊世骇俗”。
他,陷入了空前的宽怀,声音被封锁在了一串血痕之上。
你,收获了安详的代价。
凝望:天地、日月、山河、流水。
举罗袖掩住泪珠,泪却盈满眼眶。
我们这次的约会是多么地快意奢侈酣畅啊!
该我说你了,你这贪婪曼陀罗的魂魄。
上次,在销魂的远行途中,你与大漠、戈壁做爱;今日,你与山脉、黄河做爱;你的贪婪正在无限地延伸、扩张、膨胀。
是的,我与世人早已经不玩了。与日月天地做爱,能让人回味一生,我找到人性的源泉。我的激情已昏睡一年一月一天,是你耀眼的光辉把我唤醒,怎能不与你惊天地、泣鬼神地造爱一场。
等我,等我再次醒来,再走过了一个春夏秋冬,我还要与你来一场大爱。
会的。你爱大自然的一切,仁慈的自然会回馈你的爱,而平庸世人绝对给不了你超然的快慰。
我愿意来生做一棵流动的沙,随风飘浮,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欲望的约束。
你现在就不受任何的约束,你不停地锻造着你灵魂与精神的寄居地。难道你没有感受到吗?
是啊,我总是爱忽略。
毋庸关注的极限,你已走向圆满。
附 记
我的身心对你裸露无遗,你总是披甲上阵!
我敬畏你的大美,总怕玷污了你高傲洁净的灵魂,担忧一朝惹来灾祸,一场人间大戏被我得到后,会散场。
你笑了,是那种滑出宫廷婴儿纯净的诚实,胞衣的帆樯上邮戳一样印着: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