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此行莫恨天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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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国内篇(9)

独处,是一种美妙的心境,对跋涉者也是一种优雅的缓冲,它确实夜雨润物一般地调和了我的游走与写作的冲突,也抚慰着我疲惫的身心。

我怀疑正是沙湖的“引诱”,又诡秘地选准此刻的“孤独”,让我把一年的积蓄,连本代利地都提取出来,恣意挥霍在四季满汉全席的盛宴,只是我不知道我的心会如此地宁静。

不等催促啊,春打头,登场了——

春的温暖。

柔风吹来阵阵暖意,微波送过缕缕清香,冰消雪融,绿染大地。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造物主的匠心独运?苇依水,郁郁葱葱;水拥沙,浩浩荡荡。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处寻?

夏的热烈。

风度是沙湖,风骨是贺兰。

你就像容不得沙子的眼睛,将都市喧嚣与浑浊融进万顷碧波,把七月流火的浮燥泻入清澈的水底。游鱼赋诗无声,水藻丹青唱画,碧波荡漾处,只有清凉,没有酷暑。

秋的含蓄。

天高云淡,落日成金。

成熟的季节,收获的季节。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无独有偶,芦花怒放,万顷雪白思絮汪洋恣肆地抒情,使人想起普希金诗中的微醺的意境。

冬的辉煌。

黄沙、绿苇、碧波一夜之间告别金秋的丰硕,与大自然携手步入了冬的童话。

仿佛所有斑斓情节顷刻之间凝结为冰,生命和色彩化做一烛不朽的温暖。诠释这个季节,只须四个字:晶莹剔透。

春夏秋冬的积蓄,被我挥霍殆尽。

我的储蓄中丰饶的数码鲜活地存留着,摇曳着,那便是沙湖之魂—芦苇。

我酷爱沙湖深秋的芦苇。每次来看它,我居然有一种被她侵略的困顿。

它的轻柔、洒脱、自然、随意、坚韧抵达极至;却分明又隐藏着无限的风情。它从来不取悦于任何人,被日月摧残也不凋谢、叹息。冰残酷地封冻了全部的湖面,它,依然活着,挺立世界。终是,被寒风一点、一点撕碎。它败坏的过程,绝望了我的神经。

沙湖的芦苇跋扈的风情渗透了我的骨子。

它,宁可要高贵的绝望,也不要低俗的献媚。

来年,它还会穿越时间、空间,逼仄而来。

那一刻,摇曳中的芦苇等着,我将重回深秋探望你。

我们等到了那场太阳雨

我可喜欢你把我比喻成野草呐,它多有生命力啊,它在我的心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妖和毒。我愿意被它扑身,被它蚀骨,被它毒害,纵然倒地身亡我也心甘情愿!

我就称我。

爱犬,我称他为凯撒。从抱来他的那天起,就起名为凯撒。凯撒现在长大了,成了大男人,很帅的男人。

今天的雨,好美,洋洋洒洒,不多,不少,在天空飘摇着,把空气洗涤得干干净净。

太阳照耀着雨,雨滋润着大地。万物被阳光,被润雨点燃了激情。

那雨在空中舞着,旋转着,像极了此刻我们的心情。

我领着凯撒,奔向久违的后花园,我们牵手在雨中,漫步在雨中,嬉戏在雨中。

雨的世界里,我们被沐浴着,被照耀着,被释放着。

我跌坐在铁轨上,喘息着,凯撒也乖乖地来到我的身边。

他凝视着我,说:“我们说说话吧!”他近似祈求的目光,看着他的模样,让我开心不已。

“好吧,现在开始。”

“好吧,开始就开始。”

我:“我总也玩不过灵魂。”

凯撒:“你就喜欢单刀直入。为了文字,你总舍弃我而取她,你总被文字套上枷锁,所以你玩儿不过灵魂。”

我 :“是玩儿不过。今日,我放弃文字,现在,就现在,我们一起放纵自我,融入自然,做一场游戏,也不妨调侃一下,怎样?”

凯撒:“眼前,有旺盛的野草,远处,有连绵的山脉;天山,有浮动的白云,脚下,有长长的铁轨,你该怎样地调侃?”

我:“好厉害的凯撒!有草长,而无莺飞;不见杨柳春烟、归村学童,更无东风纸鸢!你成心拿山路、流云、轨道挑逗我,我的心好累!”

凯撒:“这些年,你总是忽略了我,在朋友家寄养我,而你自己则不停地走,不停地写,如同我们脚下的两条铁轨,中间的距离,也是我们的距离,更是心里的距离。路有多远,心就有多累。”

我:“别怨我,乖,有道是精神灵魂并驾,便也有行走写作齐驱。山与路,云与风,轨与道,正如我与文字之缘;不让我写作,如同山崩地裂、风消云散、分道扬镳。不过无论如何,即便我远在天边或写作痴迷,你,都是我手中放飞的风筝,那连接你的线,永远在我心里。 ”

凯撒:“(声音竟有了呜咽)每次想念你时,心灵总要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千辛万苦,有时灵魂居然还要曲折绕行,生命的脂膏在追寻你的过程中快要消耗殆尽,呜呜呜呜?”

我:“我可怜的凯撒,你的灵魂一定很累,那就让它放缓、停下。你不需要抵达我的内心世界。生活,有时常常需要浅尝辄止,这样,你会少些牵挂与辛苦。”

凯撒:“灵魂停顿,呼吸受阻,我会窒息而死。浅,不过瘾;尝,我宁愿茹毛饮血!对你的思念牵挂,我没有终点。我就是这样地矛盾,没有办法。”

我无话,亲热地抚摩着凯撒高贵的身躯,低沉地吟唱着自编的歌词:

一路地走

一路地想

一路地望

欲望

折磨了我们双眼

信念

加重了我们的翅膀

浪漫

打湿了我们的情结

无论怎样振翅

依然被雨雪压迫

拨开纠结

蓝天的透射洗涤着眼眸

有了境界

可我们老了

眼内又有了障碍

生命又轮回到了起点

叩问

这是何苦

凯撒:“主人,你的歌声不在这里,它离我很遥远,很遥远。那里,已经是深秋了。 ”

我:“谢谢凯撒的理解。我就爱深秋那满山遍野的草儿!爱道路的崎岖坎坷!我酷爱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岁月,四平八稳的人生有何意义!”

凯撒:“10年了,你已经化为了贺兰山的野草,不用浇灌,不用守护,风吹雨打,自生自灭,没人稀罕。我,也愿意做野草呐,好陪伴你。你跨越坎坷崎岖的毅力和传奇早已经感化了我。”

我:“那你刚才干吗有怨呐凯撒?我只是给你叨扰一下,我给别人叨扰,别人能理解吗?能懂吗?”

凯撒:“我可喜欢你把我比喻成野草呐,它多有生命力啊,它在我的心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妖和毒。我愿意被它扑身,被它蚀骨,被它毒害,纵然倒地身亡我也心甘情愿!”

我:“来,乖,我们继续散步,撒欢,投身这难得的太阳雨的怀抱。尽管我们不能每日厮守,下次,下次,我保证?”

凯撒:“对不起,我要打断你主人,我就知道,只有你想释怀的时候,才会来找我,一旦顾不上我了,你就把我扔到了后花园?唉!谁让我是你的忠臣呐。请你把背包背上,别忘了;忘了我凯撒可以,那包里可有你全部生命的内容啊!”

我:“这世界还是你最好。走啦!走啦!”

凯撒:“又走啦。多久再能见到你?”

我:“不知道。无法确定。确定的是,你会等着我。”

凯撒:“好吧。也只能这样。要不能怎么办?只有等!”

一路走

一路望

一路黄昏

依然

一个人走在荒野上

默默地向远方

不知道走到哪里

有我的梦想

岁月,我用爱报答你

那一束芳菲的野,超越了带刺的玫瑰。在朦胧的脚步里,夏,敌视着秋的新欢,久久不肯退席,热烈地泛滥着。

徜徉在宁静的传说中,源于宇宙的因果。

瞧,那一束芳菲的野,超越了带刺的玫瑰。在朦胧的脚步里,夏,敌视着秋这新欢,久久不肯退席,热烈地泛滥着。

仍在眺望着。

你的惊艳给了我豁达的情怀,为我漂泊天涯的路途平添了史诗般的惊叹,别样的高潮,我与世间没了陌生感。

夏赋予了我灵感、文字。

夏码出了色彩,我陶醉在你的和谐中,流动的血液愿被你俘虏。

夏的温暖,包扎了我的伤口,你的闪烁,照耀了我的寂寞。

你知道我爱你多深吗!

黄河哑然,沙漠失声。

河水平静,没了流淌。

大漠安静,没了风沙。

世界,在寂静中缄默。

夏日,暮色的辞别,是那样的不舍。我要替换秋日,我的辉煌走近黄昏,你眼里盛满了痛苦。

你,永无尾声,语音缭绕。一串泪下,一声叹息。夏,满意地消失。

撩人的秋日,嗯,忍受了一季的虚空,要把热烈继续延续,或慢慢地叫停,让你不舍的情绪过度在缓冲中。

让我清凉的世界慢些折磨你的魅力,也许这样才能追回你对我已不记得的恋情。

我要在沙漠筑起梧桐。如你不灭我,我愿如凤凰涅!

我猛然醒悟!我怎敢舍谁,取谁。

哦!四季的内涵,洗净了尘埃,阐明了信念。

这是怎样的高潮

我闻到了气息幽兰,读到了婉转婀娜。我就是那婴儿,嗷嗷待哺,等你喂饱了我的灵魂,丰盈了我的血性,等我在梨形的回音壁上写满了诗行,读懂人间冷暖,再蹒跚走出。

我闻到了气息幽兰,读到了婉转婀娜。我就是那婴儿,嗷嗷待哺,等你喂饱了我的灵魂,丰盈了我的血性,等我在梨形的回音壁上写满了诗行,读懂人间冷暖,再蹒跚走出。

滑出了宫廷,来到人间,渐渐地长大。

遥望四周,我失望了,总有无休止的欲望侵略着我。

金钱的欲望。

权力的欲望。

肉体的欲望。

我怕了,我真想重新躲进你那温暖透明的宫殿里,一生一世都不出来。

终于,上苍赐给了机会,我,绝不再错过。

夏的日,折射出了金箔,翔在幽长的林荫道上,无声朗读着十万轮太阳的斑斓,风的霓裳缭绕在山的脉搏。

丰饶的大河,清爽入怀时,溅起了水花,落在了干裂的唇上,平息了饥渴,眼里的瞳仁在祈寻着清澈倒影中的唇的灼热。

喷涌的泉水弄乱了两边本该乖巧的茸茸的芳草地,花儿临风摇曳地被滋润着,承载着忘我的欢悦,草儿欢愉地竖起了翠绿的灵魂,情欲中的蒲公英一瞬间全部放飞。

他,被爱的诗句被打湿了,渐渐地挺起,如中流砥柱。

呼吸供不起这样超负荷的喘息,那浑圆宝物诱惑在林荫道上,不停地丈量着短句的意图,默祷着长句的爱恨。

你,挖掘出了储藏好久的心绪,蠕动着柔美的身躯,如啮噬绿叶的蚕,又仿佛是林荫在延伸着、延伸着..... 浸润着饱满的生命露珠儿的枝桠在拔节,而汁液充沛的树叶竟有些萎靡,也许是它对此一切准备不足?.

他,如同传说中下凡的蟒蛇,攀援着,拿捏着你饥渴的神经。

你,那激情四射的泉水冲撞着他的贪恋,更配合着自己的欲望,迷离的眼神诱惑地微阖着。

他,那储备了许久的重量贪婪蹂躏着期待中的垂涎。砥柱燃烧着,燎原着,任泉水汹涌也扑不灭那如日中天的激情,他不断地壮大,扩展,尽责地粉刷着圣殿的四壁。阳刚的氤氲时而弥漫峡谷,时而匍匐于雪峰,他制造出的混合着盐与蜜的雾霭的翅膀上缀满着激动的香汗的珠玑。

他,喜极而泣,在你耳边呢喃着:我闻到了气息幽兰,读到了婉转婀娜,尝到了琼浆玉液。我就是那婴儿,嗷嗷待哺,等你喂饱了我的灵魂,吞噬了我的血性,等我在梨形的回音壁上写满了诗行,读懂人间冷暖,再蹒跚走出。

你这贪婪的孩子?

风,发出了清鸣;龙,神仙般地乘着云辇,奔驰凌空。

忽然,天际风停,河川浪静,水神鼓鸣收军。

一起,抵达山巅,地动山摇。

他,极不情愿地被你推出了人间仙境,满足地瘫软在了退潮的沙滩,琥珀色的海螺嗡嗡地倾诉着婴儿般的呓语:你的决绝让我退出了盛宴,我赤裸裸滑出了林荫道,我很冷,我想永世待在里面!

你这贪婪的孩子啊......

他,想把在宫廷里萌发的湿润的诗句撼天动地地说给你听。

可,你那挺起的雪峰分明在回避着,睫毛的帘也关上了,那纤纤手指垂落在余温的图腾上。

林荫,脉脉含情地挤碎了那两句“无与伦比”,“惊世骇俗”。

他,陷入了空前的宽怀,声音被封锁在了一串血痕之上。

你,收获了安详的代价。

凝望:天地、日月、山河、流水。

举罗袖掩住泪珠,泪却盈满眼眶。

我们这次的约会是多么地快意奢侈酣畅啊!

该我说你了,你这贪婪曼陀罗的魂魄。

上次,在销魂的远行途中,你与大漠、戈壁做爱;今日,你与山脉、黄河做爱;你的贪婪正在无限地延伸、扩张、膨胀。

是的,我与世人早已经不玩了。与日月天地做爱,能让人回味一生,我找到人性的源泉。我的激情已昏睡一年一月一天,是你耀眼的光辉把我唤醒,怎能不与你惊天地、泣鬼神地造爱一场。

等我,等我再次醒来,再走过了一个春夏秋冬,我还要与你来一场大爱。

会的。你爱大自然的一切,仁慈的自然会回馈你的爱,而平庸世人绝对给不了你超然的快慰。

我愿意来生做一棵流动的沙,随风飘浮,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欲望的约束。

你现在就不受任何的约束,你不停地锻造着你灵魂与精神的寄居地。难道你没有感受到吗?

是啊,我总是爱忽略。

毋庸关注的极限,你已走向圆满。

附 记

我的身心对你裸露无遗,你总是披甲上阵!

我敬畏你的大美,总怕玷污了你高傲洁净的灵魂,担忧一朝惹来灾祸,一场人间大戏被我得到后,会散场。

你笑了,是那种滑出宫廷婴儿纯净的诚实,胞衣的帆樯上邮戳一样印着: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