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漂亮的一张脸,可惜就这么毁了,你TMD可怜,栀栀比你可怜一百倍。”没等说完,苏芭扬起脸,两行清泪瞬间迸溅。喜宝见她哭了,反而更生气了,她左右开攻,连续抽了苏芭四五个巴掌,每一掌下去,都是一片红晕。
竹子和青禾两个人也扑过来,加入了喜宝的行列。
我挡在苏芭的面前:“都别打了,苏芭是来告诉你们,关于栀栀的事情。”
苏芭虚脱地坐在地板上。
她说,她爱阿Bee,就像喜宝爱我一样。她为了阿Bee,什么事情都可以做。阿Bee说让她故意讨得我的同情,然后调拨喜宝和我之间的感情。后来,为了报复栀栀,阿Bee让她去勾引栀栀的男人,并告诉叶医生栀栀的身世。阿Bee承诺过她,一旦得手,将送她出国留学,她们一起去,永远都不分开。
喜宝晃着苏芭的身体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苏芭哽咽着说:“是那些嫉妒和怨恨,她嫉妒你们的好归宿,她希望我们都一样,做小姐,就是一辈子的小姐,就算有一天洗手不干了,也应该是她先找到幸福。她就是这样,而且她更恨你啊,喜宝。从来什么都是你先得到,爱情、男人,还有金钱。每一次阿Bee看上的男人,都会被喜宝迷住,这就是症结所在。”
放在桌面的冰激凌,化成了一汪液体,顺着桌面往下淌。
几个女人相互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前一刻的至亲至爱,一转眼,就成了陌路仇人,那些原本的仇敌,可能因为一件事一句话,从而成为朋友。苏芭是不幸的,她的天真幼稚给她带来了太多的祸事。她那些日子,一直浪迹在陌生的城市,一些带着陌生气息的男人,趴在她不完整的身体上。她去过很多整形医院,在很多次手术中,她的脸部才慢慢变得平整。那些粗厚的脂粉下,是一颗饱受摧残的灵魂。
苏芭在我的指引下,很幸运地找到了那位司机大佬,不幸的是,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北京,司机大哥给苏芭看他和他们的合影,苏芭尖叫着,就是他们。
人生的际遇,由无数的偶然重合交叠在一起的,苏芭去警察局提供了线索。在几个月之后,那两个匪徒落网,苏芭彻底告别了天上人间,以及天上人间的姐妹们,她带着一身重重的伤痕,去日本深造留学。
她们彻底看清楚了阿Bee,喜宝说:“老公,我真傻!”
我把喜宝抱在怀里,告诉她,善良是纵容一切罪恶的根源。
4
我们请了一个小保姆,我实在不忍心让喜宝做那些粗重的家务。最初,我们经常去菜馆吃饭,后来电视报道了有关地沟油的餐馆文化,我们就尽量少去餐厅,即使是高档的饭店。由于心理作用,在吃饭的时候,望着油汪汪地菜肴,也忍不住想到那恶心的地沟油。
小保姆是湖南人,年纪很小,才十八岁,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好看的小虎牙。她叫月凉,虽然长得有一点土头土脸虎背熊腰,手脚却很麻利勤快,初来我家的时候,她瞪着喜宝,围着她转了好几个圈。
喜宝莫名其妙地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月凉擦了擦额头:“俺的娘啊,姐姐,你不是人!”
我正想发怒,月凉扭过脖子:“哥啊,姐姐长得太好看了,她像仙女下凡一样。”
喜宝笑得花枝乱颤,她指着月凉:“老公,就是这小丫头了。”
因为月凉和喜宝都是湖南人,所以喜宝对她也格外照顾,她会带着月凉去商场给她买漂亮合体的衣服,她也会把她打扮得很清爽。
吃饭的时候,月凉坚持着跑到厨房吃剩饭,喜宝会说:“小丫头,别那么多事儿,在姐儿这里,就该像在你家一样。”
月凉感动得直抹眼泪。
在十一长假的时候,我们也给月凉放了假,月凉坚持不回家,说在家等我们,于是,我带着喜宝回了一趟家。爸妈还是老样子,那晚,我们一家人围在厨房包饺子,爸爸把我拉到阳台,偷偷问我:“你就是为了这个女孩离婚的?”
我“嗯”了一声。
爸爸吸了一口冷气:“太漂亮了,实在太漂亮了,你能安心。”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拍着爸爸的手说:“您放心,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那就好,那就好。”爸爸连续说了两遍。他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喜宝是那种站在大街上,让男人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尤物。
下边的话,我更没敢和他们说,喜宝不但是个小姐而且还离过一次婚。不过,我也离过一次,就算是半斤对八两了。我妈还是喜欢许安安,她说,许安安让人一看就觉得放心。
幸好,他们对喜宝没太过挑剔。
七天假期,我们安排得满满的,离开我家,我们便飞往喜宝家。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喜宝的父母都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化人,她的父母早前,已经对她做小姐的事情耿耿于怀,后来又闹出了远嫁出国的事情,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喜宝成了他们莫大的耻辱,他们经常会指着喜宝姐姐的照片讽刺她,为什么不能像姐姐那样上进。
当喜宝带着我回去的时候,她的爸妈态度有所缓和,毕竟,我也算得上倜傥,家庭关系又正派。本来,这一切都在向善向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离开前的一天,我遇到了喜宝的旧情人,真的林茂生。
第三十五回
1
那天,我和喜宝陪着她的父母去江边散步,湘江的夜景很美,江面轮船摆渡,灯火通明。
在船舶上吃过河鲜后,我们准备打道回府,正在这时候,一辆加长林肯停在我们跟前。先是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司机,他慌忙着打开车门,车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晓宝。”
一个长相英俊的消瘦男人,走了出来。他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个样子,一脸油光或者满面肥肉。他穿着很随意,虽然随意,却透着华贵的气质。他那似曾相识的眉眼,让我下意识地看了又看。
“怎么,你们还叫出租车啊?混到现在,就不能有辆自己的车开吗?”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凛冽像锋利的刀子。
他见喜宝没说话,就继续说起来:“啊,你找个的男人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嘛,看来你还留恋我,如果你回来的话,你和我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喜宝的爸爸气得脸色铁青,他上去就要理论,被我一把拦住了。
这个狂傲的男人,看到了我的举动,便走过来,伸出手:“我叫林茂生,你应该听晓宝说起过我吧?”
我淡然地说:“呵呵,实在不好意思,这么多年,我从没听喜宝提过这个名字。”
我不想给他这种炫耀的机会,然后轻松地伸出了手,这是男人和男人最原始也是最幼稚的较量,我们在暗中使劲,看谁先压倒对方。他疼得嘴角上扬,却依旧不肯松手。足足有两三分钟,喜宝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走过来,手放在我的手臂上。
“老公,这是我的同学,林茂生。”她淡定地说。
于是,彼此才松开了手。
林茂生掸了掸衣服,假意逢迎着:“哎呀,真看不出来,还能有人要你!不过,我一向对自己玩过的女人不太在意,你好好享受吧!兄弟。”他说着,就要拍我的肩膀。
“你TMD混蛋。”喜宝终于忍无可忍地啐了他一口。
他的挑衅,成功的让我对着他的鼻子挥出了一拳。
他很没种的叫着:“啊,流血了。”然后软软地摔倒在了一旁,他的司机在一旁赶紧扶起他,然后扑了上来。喜宝的父母一边跺脚,一边叫着,“作孽啊,作孽。”
这是一个让人感到非常不愉快的夜晚,喜宝盘着腿,坐在我的对面。
“当初,的确是因为你像他,我才动了心。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畜生,猪猡。但是,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因为他,才会爱上你。你们现在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爱的就是现在的你。”
这是喜宝第一次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向我吐露心迹说爱我。最初,我的确感到失落和痛苦,男人的自尊心在隐隐作祟。可是,当我看到这样的喜宝,却又让我无比心疼。我想,我宁可是颗石头,一个匍匐在喜宝脚下的石头,也不要再伤害她了。
其实,从我见到林茂生的一刻,我就知道了那种被替代的感觉,不管是从正面侧面旋转三百六十度去观察,我和他都有一点相似,或者说,我是林茂生的山寨版,我比他胖,比他强壮。这一点认同,让我很郁闷。我不知道,喜宝曾经的那些牺牲,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样的林茂生?但是现在的她,至少让我了解到了,我们才是终成眷属的一对。
我拍着她的肩背,像对待一个婴儿。
喜宝的胳膊慢慢地缠上来,我的世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在地心的最中央,我帜热的感情瞬间喷发,迸发出很多欢愉的小泡沫,轰的散开,一颗接一颗的撞在我的心脏,不疼不痒,只让我从脚趾头痒到了头发尖。
2
第二天回北京的时候,喜宝的父母拉住我的胳膊嘱咐我:“小顾,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相信你会好好对待晓宝,这孩子一直心重,现在我们看她回到正路了,我们都放心了。”
回到北京,小月凉看到我鼻青脸肿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她带着哭腔问:“顾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磕的。”
我的回答显然让喜宝很不爽,她剜了我一眼:“是为了我,跟别人打架,怎么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月凉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从家乡回来后的喜宝,像变了一个人,她不再约人打麻将,而是很快从琴行买了一架钢琴放在家里,我下班回来后,总是看到她或者在弹琴或者在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