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技巧绝不等于骗。咱们都是最亲最近的朋友,我愿意骗你吗?不愿意。如果跟你直说,你不可能来这里。不来的话,就失去了解这个行业的机会,更不可能因此而改变自己。所以,采用技巧把你约来一起发财,是必需的。
其三,政府为什么要禁止类似的行为。从政府的角度来讲,任何一个好的行业,都不可能让全部人去做。因此,为了保持各行各业的相对稳定与协调,要采取必要的方式来限制。
其四,我是给你机会。我让你来,说是骗你也行。只不过是,这种骗的目的,是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我的亲朋好友,我不能这么自私,要尽量把这机会带给你。
还有其五、其六,目的就是让对方心甘情愿地跟你干,不仅不恨你的骗,还要感谢你为他带来的发财机会。二愣一边学一边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金明把我骗来了,咱现在不是还得感谢人家吗?
是要感谢人家!一个月后,二愣竟然也有了各级下家300多人,半年的收入虽不及金明,也有万儿八千的。二愣知道下家已不好拉了,干脆知足常乐,不再东奔西跑,也不再甜言蜜语地到处打电话,而是像金明一样,租间平房睡起了大觉。
不久,入伙的“基砖”们开始骚动不安起来。因为六百元押金,有效期限只限于半年。六月三十日一过,又要重新排列组合。这时,“金字塔”纷纷坍塌。在外奔忙多日的金明,急匆匆给二愣打电话,说他单干了,自己也搞了个职介所,做了金字塔的塔尖。上次他是五级下家,拉来的押金有一半被上家们平分了,而现在他做了总庄主,所有押金都有他的份子。他打电话的目的,是让二愣做他的一级下家。二愣口中答应,暗地长了个心眼儿:他金明能做总庄主,我二愣为什么不能?便悄悄地去了解行情。不料三步一楼五步一阁,满大街都挂起了“职介所”的牌子。二愣捶胸顿足,后悔自己只顾睡大觉,行动迟了一步,只得去做金明的下家。按说,从六级下家升到一级下家,也不错嘛。
然而,下家却越来越难拉了。二愣去年的下家们,有的做了庄主,有的一跃成了高级下家,干得正起劲。二愣的同学、朋友和亲戚也早已加入了别人的金字塔。二愣急出一身冷汗,急忙给家乡老爸打电话,甜言蜜语给他做起了工作:“爸,城里的钱真好赚呀,睡大觉就能发财。”
“你少给老子兜圈子。”老爸却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你这话呀,我听得多了,你不就是想让爸入伙呗。”
“爸,你是怎么知道的啊?”二愣大吃一惊,还有几分不解。
“全镇的老少爷们儿,男男女女,都叫人家拉去入伙啦,除了我之外。”老爸嘿嘿地笑,“我知道你在城里干啥,老爸就等着你来电话呢。”
“那可怎么办啦?”二愣越发着急,“没有人,我的收入上不去呀。”
“小子,你别怕。听说你舅舅那个镇子还没人入伙呢,我这就去找他们,然后再让他们也找他们的亲戚入伙。你放心,我保证咱爷俩有得赚。”
放下电话,二愣欣喜若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赶紧托人找一个亲戚多的女朋友。
正在这时,手机骤然响了,是金明打来的。一按键,金明那急促的声音就冲过来:“不好!二愣快逃,警察和城管找上门来了……”然后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出事了!到底出事了!”二愣打了个激灵,立即提着行李箱,连被子和衣服也不要,急忙朝门外奔去。
故事启示:
我们求职,必须到合法和正规的企业中去,从事的职业也要合法和守法。如果一个单位从事的是受到禁止的职业,那只能是昙花一现,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其次,我们坚决要避免参与到诸如传销这样的行业中去,这样的工作不仅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也坑害了自己亲近的人,是不人道的。还有,我们不要相信一本万利和一夜暴富的行业,那更像一只泡沫,输起来会更惨。
2.发泄屋
你这副身材,我刚才试过了,肯定没有问题,而且还拿高薪!你何乐而不为呢?
二愣也不知逃了多远,在城里转了无数回合,这才惊魂甫定,打算往城郊撤退。这时,天也暗了下来。
晚上,无依无靠的二愣靠在马路边的一棵大树下打盹儿,只觉得双腿沉甸甸的,脚脖子也一阵阵刺痛,好不容易才进入了梦乡。不久,一阵凉风吹来,二愣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眼。一看,星光点点、夜风习习,高楼大厦刀削斧劈般耸立眼前;街灯串串,昏昏沉沉,一辆辆汽车飞驰而来,又呼啸而过;从不远的饭店里飘来阵阵酒香,撩得人流下长长的口水,肚子马上就叫唤起来。二愣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就觉得小腹也胀鼓鼓的,虽然肚子里没有一粒粮食。随后忍着饥肠爬起来,一摇一晃地朝公共厕所走去。
回来时,二愣大吃一惊:自己的那只木箱子已不知去向了!完了,我的证件哟,我的手稿哟,我的换洗衣服哟……二愣急得捶胸顿足,悔恨交加,直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个人东倒西歪地走过来,身子一晃就倒在二愣身上,把二愣吓了一跳。从这个人身上扑来的酒味判断,二愣知道他喝高了,便伸出双手将他扶住。然而,那人还没站稳,就一个巴掌打过来,啪地一声,打得二愣眼前金星乱溅。“你敢碰我?兔崽子你敢碰我?”
“不是我碰你,是你碰我啊。”二愣委屈地说。
“小兔崽子,你还敢顶嘴?”那人不由分说,又在二愣身上练起了拳头。
“打吧!”二愣嘴一撇、心一横,“我正想找个人把我打一顿呢!谁让我没有本事呢?谁让我听信别人的宣传跑到城里来呢?谁让我不务正业自欺欺人呢?谁让我倒霉透顶、正走背运呢?挨打是活该,不挨打才让我心里不踏实呢!”
那人一句话也不说,挥舞拳头,在二愣身上砸来砸去,从轻到重、从脑袋到屁股,有节奏、有顺序地砸,直累得气喘吁吁才罢手。二愣痛得热泪长流,但他咬着牙,决不吱声。痛,总比后悔要舒服一些吧?
“打得不轻吧?”那人把脸凑到二愣眼睛上,忽然关心起来。
“你那叫打吗?还没有给我抓痒痒过瘾!”二愣冷笑一声,嘴还挺硬。
“你真的不怕挨打?”那人也笑起来,“兄弟,我早就跟踪你半天了,你听信熟人的宣传,进城来找工作,可一直没找到是不是?不是哥蒙你,在这条街上,哪天晚上不躺几个没有找到工作的流浪汉?有的没有技术,有的没有学历,有的好吃懒做不想受苦,有的根本就没有想走正道……可你不像他们,你倒像一个有文化的乡下人。”
“你怎么知道?”二愣产生了疑问。
“这是我的工作要求呀!我的工作要求需要我具备这样的眼光。就说你吧,你身子骨硬,不怕打,那肯定是乡下人无疑了;你文明,挨了打也不叫唤,也不反抗,更不骂人,说明你不是一个粗人,肯定读过书。哥分析得对不对?”
“你是干啥的?”二愣来了兴致。
“我是来招聘的呀。”
“招聘?”二愣笑起来,“在马路上,深更半夜?”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
“那你刚才是在……”
“哥是在考试呢,看你适合不适合到我那里工作。”
“那我适合吗?”二愣又笑起来。
“适合,当然适合。现在,我就正式录取你,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你干不干?”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样才能让我相信呢?”二愣依然笑。
“请跟我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呀!”二愣喜出望外,马上钻进了那人的小汽车,“反正我走投无路了,就跟你去看看,不行就走人,你还能吃了我咋的?”
这时,天已放亮。汽车走了半个时辰便停在一排不起眼的平房前。下了车,二愣抬起头一看,就见墙上赫然写着几行大字:“你想放声痛哭吗?来吧!你想发泄心头的不满吗?来吧!”二愣见状,骤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和处境,嘴一撇,差点就放声痛哭起来。
那人麻利地打开房门,朝二愣招招手。二愣探进脑袋,就见屋里摆满了菠萝、苹果、番茄和草莓造型的各种假水果,还有毛绒玩偶、沙人。通过甬道,走进后院,四周房间的门上,分别写着“骂吧”、“唱吧”、“喊吧”、“吼吧”、“打吧”、“砸吧”、“杀吧”。二愣正在狐疑,里面一阵紧一阵地传来肉体撞击物体的声音,并且伴随着男男女女的叫喊声:“王八蛋……”“打死你!杀死你!”“杀呀——”喊得声音嘶哑,喊得歇斯底里,喊得疯疯癫癫,喊得二愣心惊肉跳,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二愣感到大事不好,立即转过身去,朝门外飞跑,却被一把抓了回来。那人不满地说:“跑什么?”
“大哥,我不工作了,行吗?你让我走,行吗?”
“为什么?你得说出个为什么。我把你拉来的,不能白拉来!”
二愣眨眨眼睛,实话实说:“我怀疑,你、你这里是黑社会组织,是专门审讯坏人的地方。”
“什么?为什么?”那人更不满了。
“要不然,这里怎么到处在骂人、打人、杀人呢?”
那人扑哧一乐,一把松开二愣,说道:“真是一个土老冒!外行了吧?没看咱这是一套‘发泄吧’吗?是专供客人来排泄心中情绪的。如今的城里人,工作压力大、生活压力大、社会压力大,每天都憋一肚子怨气呢,可又没地方发泄。这不,我这发泄屋刚好派上了用场。”
“原来是供人‘发泄’的,我明白了。”二愣到底读过书,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可是,我来干什么呢?我又‘发泄’不起!”二愣有点失望了。
“唉,兄弟,你不知道!现在人们越来越有钱了,发泄的要求越来越高了,玩偶人、沙人、皮人、仿真人……已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了。他们需要真人,需要把心中的郁闷全部发泄在真人身上。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啥?你是让我做‘发泄人’,天天挨那些人的打?”二愣如梦方醒。
“好兄弟,就你这副身材,虽然瘦了点,但我刚才试过了,肯定没有问题。我保证,白领们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会把你打痛的,而且还拿高薪!你何乐而不为呢?”
“天啦!”二愣长叹一声,眼泪又从眼缝里渗出来。
二愣留着害怕,去又不忍,急得身上战战兢兢的。发泄屋老板追盯着他问:“怎么样?不要紧张嘛!要不你先试用试用,我给你叫一个人来?”
“不,不,老板,你还是让我参观参观,熟悉熟悉环境再干吧。我、我这会儿,心里没底儿!”二愣心虚地说。
“那就参观参观、熟悉熟悉吧,一间屋一间屋地参观,一件事一件事地熟悉,仔细地瞧,瞧得明明白白。”老板有点小看二愣了。
二愣就一间屋一间屋去参观,一件事一件事地熟悉。他首先伸出脑袋往“打吧”里瞧,只见一个气势汹汹的年轻人正往一个沙人身上狠命地砸拳头,累得气喘吁吁还不罢手,那力度,一点儿也不比拳击运动员的功夫浅。小沙人在屋中间吊着,被他打得左右摇晃、伤痕累累。二愣想:妈呀,这一拳头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还不立即瘫痪呀。于是就换了另一间屋——“砸吧”。刚走到门口,就听叮当一声,一只彩花瓷盘飞了出来,砸在自己脚下,摔得粉身碎骨。天啦,这可是一只完好无缺的新瓷盘呀,得值五六块钱呢!正在发愣,又听叮叮当当,一摞同样的瓷盘被砸在地上,砸盘子的两个女孩,一边往地上扔瓷盘,一边鬼哭狼嚎地笑,似乎要把满肚子的笑声一下子喷出来,吓得人直捂耳朵。二愣赶快又去了“杀吧”。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尿了裤子:两个家伙各拿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正往一个穿着衣服的软泥人身上砍,一边砍一边指名道姓地骂:“×××,老子杀了你!老子剁了你!老子阉了你!”随着一阵叮叮咚咚的乱砍声,泥人和他的衣服被千刀万剐了,成了一堆“肉泥”,红红的“血水”也淌了一地……
二愣吓得毛骨悚然,不敢久留,便夹着尾巴想溜走。刚走出大门,被老板发现了。老板说:“兄弟,你去哪儿呀?你还没有试用呢,试用一下就全知道了,可不能走哇!”
二愣紧张地说:“老板……”
“你别怕嘛。”老板打断他的话,“这里又不是屠场,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把你怎么样?这么着吧,你以后只接待女客人,不接待男客人;只接受赤手空拳,不接受真刀真棒,这总没有问题吧?”
“这个倒值得考虑考虑。”二愣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嘛。”老板压低声音说,“兄弟,正好刚才来了一个女客人,看那样子,是失恋了,想打个人骂两句,发泄发泄胸中的不满。要不,你让她试一试?一个女人,两手空空的,谅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放心,报酬不会少你的!”
“那我试试看?”二愣说。
“走吧!”
二愣被老板领到了“骂吧”,一个年轻的胖女孩儿果然等在里面,那脸上的肉褶子,一层接一层,遮住了脖子;那肚皮上的赘肉,多得就像怀胎八月的孕妇。见到二愣进来,脸上立即放出凶光,恨不得咬二愣一口。不过,她很快就忍住了,把随身携来的提包打开,倒出一套男人装来,对二愣说:“请你先把这套衣服,里里外外全换上。”
二愣说:“小姐,这套衣服可是名牌服装呀,我从来没有穿过。万一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这是我前男友的衣服,完活了,就全归你了。”那女子冷冰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