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奥兰和黑影异口同声地发起了疑问。
“我是遥光心灵事务所的奥兰。”
“我是X警局的卢雄探长。”
“卢探长,这位先生是我的顾客,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跟我回局里再说吧!”
“我们也要去吗?”
卢探长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已经出现在这个现场了,想一时脱离干系也难了。”
卢探长的语气十分坚定,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奥兰没再争辩,带着湛月和惊慌未定的小洛,跟着卢雄向山谷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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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长。你怀疑洛犯了案子?仅仅是因为他鬼鬼祟祟的举止?”
X警局里,奥兰仍旧是一副冷静平和的学者风范。
“这是一种职业敏感。”卢雄严肃道。
“但据我了解,洛是个善良温和的孩子,不大像是个犯案的人。”
“那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害怕见人?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会这样反常吗?”
奥兰淡淡一笑道:“探长。您不相信他莫名地惶恐不安却没有犯事,就像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精神病人存在一样。很多事情用常理是一时解释不清的。就像您也不会用正常的交际方式和一个精神病人去沟通一样。”
奥兰的借喻一下子让卢探长无言以对。
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洛有犯罪嫌疑,只是出于一种职业敏感而作出的判断。
简单例行登记了一些基本情况之后,奥兰带着湛月和洛离开了警局。
原来真相真的和奥兰事先判断的相差无几。
“追杀”洛的真的是一个警察。
只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妄想症患者的被害妄想竟然和现实偶然契合了。
这一点是连奥兰都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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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枪毙的。”
回到事务所后,洛还是心有余悸道。
“那种感觉很真实。我甚至能想象到子弹穿过我脑袋时那种瞬间膨胀的感觉。”
“每次看到那些判决死刑犯的报导,我就感觉是在判决我自己一样恐惧绝望。”
奥兰略做思索,悠悠道:
“你……平时是怎样考虑一件让你不安的事的?”
“比方说,你得罪了一个有权势的人。”
“我会想到那个人会怎么报复我。”
“他如果想整死我,随便找一个理由都可以。因为只要是人,都会有缺点。而缺点和罪恶,并没有本质区别,只是一个程度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程度,并没有精确的界定。可以无限发挥吗?”
洛似乎找到了共鸣。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那个程度的界定是准确无误、完美理性的。
只能凭一种先天的、接近无条件的信任。
这种先天的经验,就是人们的共识和契约精神。
但是,在极端情况下,人们面对这种潜在的危险和恐慌,总是无法找到最准确、最理性的解决之道。
即使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不安和恐慌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只能徒增痛苦。
还不如快乐着顺其自然。
不安和恐慌,唯一的好处就是:自我安慰事先已经防备了,万一结果真的和预料的一样,至少不会有太大的落差和失衡。
“对!根源的问题就在于落差感!这也是妄想症存在的唯一意义!”
奥兰层层剥茧,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接下来的要做的工作,就是要和湛月一起讨论分析,寻找洛前期记忆中所发生的重大落差感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