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独山子文史(第八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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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忆胡涵秋同志(1)

吕宝汉

严细管理的厂长

你看,这张照片前排坐着的右边第一人就是胡涵秋同志。他是一个从部队转业到石油战线的老干部,看上去眉清目秀、举止洒脱,有着南方人特有的细腻气质,很像一个电影演员。但实际上他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有着北方人的豪爽和干练。他指挥生产举重若轻,技术改革大刀阔斧,关心工人却又细心备至。1954年到1964年,是独山子炼油厂起步和发展的重要时期,1960年4月,独山子矿务局局长许士杰带领钻井处2200多名职工赴大庆参加石油大会战,矿务局副局长兼炼油厂厂长胡涵秋便担起了全矿的工作。从这一年开始,全国遭遇了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尤其粮食短缺。国际上帝国主义对我国进行经济封锁,苏联又背信弃义,撕毁合同、撤走专家,把本来签过合同卖给中国的紧缺油品也不给了,妄图在石油上卡我们的脖子。在重重困难面前,全国人民自力更生、奋发图强。1960年以后我厂双炉裂化、新常减压、二焦化、三焦化、沥青等许多新装置相继建成投产,原油加工能力由原来的33万吨,一下提高到100万吨以上。由于新装置上马快、工人的技术素质不高、操作不熟练等原因,这一时期事故多,不是这里跑油就是那里着火,事故把人压得抬不起头来。胡涵秋同志看到这一切,忧心如焚,但他是一个沉稳刚毅、睿智周全的人。他带领党委一班人深入群众、深入基层,大兴调查研究之风,发现提高操作平稳率、减少事故,提高工人技术素质水平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要改变生产上的被动局面,减少事故、做到安全生产,就必须尽快提高工人的技术素质。

说到工人技术素质,1960年,我厂还发生了两件叫人笑不出来的尴尬笑话。第一件是石油管理局一位领导来我厂参观,胡涵秋厂长陪同他来到常减压蒸馏车间操作室,听完情况介绍,这位领导正在对我厂生产情况进行表扬,不料因原油脱水不彻底(多方面原因,如克油田脱水系统不完备,我厂尚未建立脱水设施等),装置上系统压力受影响,“噗”的一声初馏塔的安全阀打开了,喷出来的油洒了一地,幸好那个位置风向好,喷出来的油和气没有刮向加热炉方向,才避免了一场火灾,羞得当班的操作人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另一件很尴尬的事也是一位上级领导来我厂参观,住在一招,休息时到炼油厂里的澡堂洗澡,不料正洗着,喷头喷出了渣油,原来是一个工人对操作流程不熟悉,把蒸汽和渣油开关倒错了,喷了这位领导一头一身渣油,幸好人家未声张。为这事,当时的单炉裂化车间党支部书记高永贵两次在车间大会上提出严肃批评。

针对这些问题,胡涵秋在全厂集中开展岗位技术练兵活动,工人们有针对性地演练钻管沟、上管架、找流程、查流程、画流程图等一系列技术练兵活动。同时,严格生产制度管理和安全操作程序管理,做到管理到岗,管理到人。这以后,工人们的技术水平大幅提升,岗位制度和操作程序落实到人,厂里的事故也随之减少。

奋力创新的厂长

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那是我国最为艰苦的年代,也是全国人民奋发图强、战胜困难、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的激情年代。那时候,只要能为祖国做贡献,就能让每个人热血沸腾,也能让各条战线每天奇迹不断。当时,独山子炼油厂为了从单纯燃料油Ⅰ型炼油厂向燃料油—润滑油Ⅱ型炼油厂转型,首先开始了由槽型塔盘向舌型塔盘改造,后又改为了S型塔盘和浮阀塔盘的试验,使生产工艺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为以后生产诸多新产品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人们把塔盘改进和实验称之为“塔盘工业实验革命”,这是为我厂后期大规模生产润滑油型产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独山子炼油厂正是在这时接到了石油部的指令,率先在全国各炼油厂中开始试炼航空煤油。这是一项划时代的创举,是打破当时苏联背信弃义、撤“人(专家)”断“油(航煤)”的“争气油”。胡涵秋在当时厂内外条件都不很好的情况下,挺起脊梁,咬紧牙关,带领全厂职工利用当时的新常压装置,进行航煤的试生产。这项生产技术加工工艺条件要求高,装置上各个岗位环环相扣,有一处波动就会有连锁反应,影响全局。而当时的仪表自动化远程控制远没有今天这么完备,四个主要操作因素,像温度、压力、流量、液面的操作调节与控制等,全部要靠工人手工调节来完成,不安定因素多。比如对加热炉出口温度的掌握,全凭司炉工在现场观察,这就要求司炉工不停地在加热炉和操作室之间来回跑。又比如蒸汽压力的波动和蒸汽带水,都会给操作带来直接影响。在试生产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刻,厂领导的关怀和支持起了决定性作用,厂党委派张子山同志任车间党支部书记,全程盯在装置上,一个月吃住在厂里,与工人们共同摸索操作规律。党委宣传部在装置最醒目的位置贴出了大幅标语:“看谁操作稳,看谁质量好”,在车间开展了劳动竞赛活动,极大地鼓舞了工人的工作热情。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辛努力,合格的航空煤油终于生产出来了,填补了我国紧缺石油产品的一项空白,解决了我国急需航煤的困难。为此,全厂上下备受鼓舞。事实证明,独山子炼油厂完全有能力生产军用油品和尖端石油产品。

在这一时期,独山子从航煤开始,还逐步研制出了50#坦克柴油、环脘酸铝军用油品、45#变压器油、光学刻线沥青等尖端产品。

实事求是的厂长

胡涵秋对工人、对基层干部、对知识分子非常关心,处处关照他们,人们都愿意跟他说心里话。在全厂,特别在双炉裂化车间,人人都知道他办事公平公正,实事求是。那是在1958年,各地浮夸风盛行,不按客观规律办事,做出了许多违反科学的荒唐事情。1960年,独山子全矿也兴起了一股大兴“超声波”之风,医院里给病人治病用超声波,食堂蒸馍馍用超声波,效果究竟怎样是可想而知的。正在这时,有人提议并最终实施了在双炉裂化的塔-2进口也安上了一个超声波。双炉的塔-2是一座高压蒸发塔,经加热炉出来的热油经塔—1内进行高温高压反应后,到了塔-2就应该轻油和重油分离了。轻油从塔顶流向塔-3分馏塔,塔-2底部本应是重油,是焦化车间的原料,但是把塔-2进口(即底部)安上一个超声波以后,塔底重油就被“搅”到塔顶去了,然后就到了塔-3分馏塔去了,落到塔底又被加热炉进料泵送入加热炉,引发恶性循环,造成全装置大结焦的严重事故。双炉被迫停工进入检修,这次事故的根本原因是错误地在双炉塔-2进口安了一个超声波。可在当时超声波是“新生事物”,谁敢反对?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事故发生后,立刻就将该车间一位班长抓了“典型”,说他破坏生产,理由是他关闭了加热进料泵的出口开关。这个班长眼看就要被公安局逮捕,胡涵秋立刻亲自深入该车间调查研究,找到了两个“不能逮捕”的理由和证据:一是生产技术科的一位技术干部提出的在塔-2进口安上一个超声波有百害而无一利,胡涵秋明确地对办案人员说,我早就怀疑那个玩意(指超声波)有问题,而且持这种看法的人越来越多;另一个证据是胡涵秋从一个生产班组得到的消息,这个班组从班长到操作工全部都证实,当时整个装置由于重油被“超声波”又搅到塔顶,造成全装置已经结满了焦炭,这时,加热炉进料泵出口流量已经归零(抽不上油了),这个班长关泵出口开关和不关开关都一样,都没有流量了,根本不是他“破坏生产”。在党委会上,胡涵秋据理陈述了这两份“证据”,反对逮捕这个班长,以实事求是的精神保护了一个优秀班长的一生和政治生命,为维护法律的公平和正义做了一件好事,受到人们的交口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