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白
王震与夫人王季青
已经是四月下旬了,窗外仍然飘着雪花,路上泥泞,不便外出,正好有时间在家细细翻阅独山子区政协专程送来的《独山子文史》第六辑“独山子石油石化发展史(二)”。看到书中我思念已久的王震司令员与他的夫人王季青同志的照片,两人都面带慈祥的微笑,目光深邃,凝视着远方。我的思绪一下子又被带回到那个难忘的年代,那一幕幕久远了的往事,如同浮云流水,又闪现在我的眼前……
1949年冬,新疆刚刚和平解放,王震司令员的夫人王季青同志,作为解放军军管会代表,奉命接管了新疆学院。那时我是学院的学生,读教育系已快三年了。当时新疆学院十分混乱,一些国民党的特务与军人混杂在新疆学院,他们一是想混个大学文凭,二是想搜捕中共党员和进步青年学生。我呢?为了学点民族语言,就总是和少数民族学生在一起,远离那些军警宪特人员。王季青同志是北京“一二·九”学生运动的领导者之一,后来参军到延安,与王震结为夫妻。军管会接管新疆学院后,王季青开始在学院建立共青团组织。因为我从河南老家经陕、甘一路颠沛流离,逃难来到新疆求学,饱尝了战乱和国民党的黑暗统治,苦难让我看清了唯有共产党才是拯救人民于水火、拯救社会于衰败的光明伟大的党。鉴于我思想进步,主动申请入团,并向组织如实写了我的个人历史与家庭出身情况,积极靠拢军管会,因而被发展为学院第一批共青团员。我加入共青团后,在王季青同志的亲自提议下,大家选我为共青团书记,后又被同学们推选为学生会主席。这时新疆学院要改为民族学院,动员汉族学生集体参军,到北门外(北教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步兵学校。由于我来新疆以前在河南大学附中英语学得好,并能当翻译,军管会就让我动员和带领一批同学参军到二步校,不愿去二步校的当场分配工作。当时组织上考虑的是:学过英语的学俄语快,因为当时中苏石油公司急需俄语人才。到二步校后,成立了俄文大队,大队长是王季青同志,我任第一中队长。不久,俄文大队改名为新疆军区俄文学校,校长是王季青同志,教员基本上都是苏联人,不懂汉语。我当时担任学校的助教,因而一切教学重担都压在了助教身上。所幸苏联人的第一外语是英语,我只有英语、俄语并用,翻译给学生听,结果学生们听得糊里糊涂,所以每天下午当我再给学生们上复习课时,学生们一切不懂的问题,都压给了我。为此,我每天晚上必须要准备好学生们第二天要问的问题,因此常常干到深夜。那时学校分大灶和小灶,学生与助教吃大灶,即高粱米饭和一碗清汤。教师是小灶,吃得好。
一天晚上,我备课到深夜,恰好王震司令员从我窗前走过,看到屋里有人,便走进门来问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听了我的回答后,司令员干脆利落地说,从明天起,你们吃小灶,穿干部服。第二天,便给我们发了干部服、一双紫红色光面皮鞋,给我定的级别是正排级。后来军区俄文学校移交给了地方,改为了地方俄专。
1951年初,由于当时新成立的中苏石油股份公司急需人才,中方经理钱萍向王震司令员及其夫人王季青要人,特别是要会说俄语的人才,到中苏石油公司工作。就在那时候,我结束了短暂的军旅生涯,调到了中苏石油公司地调处当了俄文翻译。后来,还是因为懂俄语和英语的缘故,我又被派往地质勘探队,学习石油地质勘探。从此,我就走上了找油人的道路,这一干就是一生,直到1993年70岁才正式退休。
后来,因工作原因,我常去北京开会或到石油部出差,还曾去看望过对我恩重如山的王季青同志,向她汇报我的工作、生活情况,与她共叙往事。再后来,十年动乱,我的处境每况愈下,就再没去看过引导我走上革命道路的恩师王季青同志。直到后来她逝世,我听说后泪如泉涌。每当想起恩师王季青同志,我总是忘不了她那亲切和善的面容,忘不了她对我一次次的关怀和教导,忘不了她那始终充满信任和慈祥的目光……
2010年5月8日
(作者系原新疆石油管理局勘探开发研究院总地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