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众山的拴马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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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随札莱甫相河迁徙的高原之家

在帕米尔高原,只要有一次对视,你就会对塔吉克人的眼睛留下印象:

有鹰眼的锐利和大山暗影之下湖水的蓝。

塔吉克人最极致的抒情方式就是舞蹈,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悠然恬静,壮怀、激越,或者就是一次调情,所有的语意只用一个动作表达:

鹰翔。

正因为这个原因,同大多数人一样,我长久将塔吉克人视作“鹰族”。

大约12年前(1996年),第一次翻越盖加克达坂深入帕米尔高原的东部边缘,我走的是塔吉克人的山间牧道。两天之后,第一次看到了札莱甫相河,实际上是完成了从塔什库尔干河谷到札莱甫相河谷的跨越。这是典型的凹形河谷,最宽的地方有一二十公里,河谷两边所有的地貌近乎于垂直矗立,岸、崖、从山顶到山脚的大陡坡和巨石,还有垛在山头的云垒,在最近的距离挤挤挨挨地码起来形成对峙让人瞠目,人牵着骆驼踩着一条羊肠道,走出去两三个小时也看不出移动……

这段河谷走了5天,这是我第一次穿越东部帕米尔高原最重要的地理标志带:

帕米尔高原的东部边缘与喀喇昆仑山庞大山体的第一道隆起对峙,札莱甫相河横亘其间成为一道天然分界,长风鼓荡,云霞凝聚,每一处都会触发你的思绪跨越千年,山谷的尽头有隐约的雷声……

我走过了塔吉克人一连串的聚居点:

依沙布拉克、乌鲁克、托库孜布拉克、克克塔西、包先迪江、阿孜尕拉……

这些村子,可数的居住史,最长的不超过十代人之上,这样有助于在最近的距离看清人类行为最初的轨迹和动机,这让我极兴奋。在这些村子中,有一个村子20世纪70年代中叶始有人垦荒,黄褐色的大山环抱之间,砾石横陈的河漫滩渐渐被一片绿色掩隐,它的名字本身就是它历史的最好演绎:

穹托阔依,意为:“新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