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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赛来恰坎的故事(1)

赛来恰坎 维吾尔族 1816年出生于新疆疏附县,1905年在家乡去世。

赛来恰坎青年时代就成为著名的热瓦甫琴手。他能说善辩,办事干练,受到当地群众的尊重和敬爱。他编的故事具有幽默和辛辣的讽刺性,受到当地人民的喜爱,并在群众中广泛流传。维吾尔族群众称他为“赛来恰坎”。“恰坎”一词在维吾尔语中是“快捷”、“机敏”的意思。

应得的份额

赛来恰坎有个邻舍是喀孜。赛来恰坎家每次吃饭时,喀孜都进来说:“我真有口福呀,这是我应得的现成份额。”吃饱,他就走开了。

一天,赛来恰坎跟妻子如此这般地商量了一番,决定妇随夫唱,教训教训喀孜。到吃饭时,喀孜刚从大门外走进来,他们便一人手提一根棍子,追赶着打起儿子来。

“嗨,住手,住手!出什么事啦?”喀孜问着,走过去坐在餐单旁等着吃饭。

儿子跑过去躲在喀孜身边,赛来恰坎追过去将喀孜一棍连一棍地狠狠揍起来。喀孜惊恐失措,拔腿跑出门外,说:“赛来恰坎,你这是干什么?”

“阁下,我举起棍子打儿子,怎么也打不在他身上,看来这小子今儿不该挨揍,现成挨揍的份额应该是你所得的。”

给骆驼剃头

一天,赛来恰坎去看望岳父。岳父说:“儿子,你的头发长得太长啦,乱蓬蓬的,我来给你剃剃。”说着,拿过来把钝刀子,开始给女婿剃头。赛来恰坎疼痛难忍,又不好作声,只好咬紧牙关强忍着。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骆驼哀叫的声音。

岳父问女婿:“这匹骆驼咋吼叫得这么凶呢?”

“也许骆驼的岳父在给它剃头哩。”赛来恰坎说。

驴戏

汗王料理朝事,每每遇到尴尬的局面时,常用“四十年演一场驴戏”这句俗语为自己开脱,表白自己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天,汗王在宝座上坐着,赛来恰坎“我的君主!我的汗王!”地喊着,骑毛驴闯进王府殿堂。汗王见赛来恰坎乔装打扮,毛驴头戴王冠,身披华丽的马衣,厉声呵斥道:“狂妄!刽子手,将他推出去斩首!”

赛来恰坎机敏地从毛驴背上下来,向汗王鞠了一躬,说:“阁下,你曾对我说过:‘在我生日那天,你要为我表演个最最精彩的节目。’今天是我四十岁生日,正好是‘四十年演一场驴戏’的日子呀。”

失去官职的官员

有人问赛来恰坎:“失去官职的官员,他们坐下时姿势如何?”

“有人时,他们像烧了一半的柴禾,既不燃烧,也不熄灭,歪歪斜斜地坐在那里;无人时,他们像熄灭了的灯座,昏昏暗暗,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赛来恰坎回答。

当烟筒

一个财主长有一副隆起的鼻梁,自以为很美观,常向人们炫耀。一天,他嘲戏赛来恰坎说:“嗨,塌塌鼻的赛来!假若我的鼻子长在你的脸上,你咋办呀?”

“如果阁下的鼻子长在我的脸上,我便将它割下来,安装在厨房里当炉灶的烟筒呗。”赛来恰坎说。

心中有数

赛来恰坎的妻子患病躺在炕上,眼里噙着泪水对丈夫说:“灾难就要降在我的头上啦……”

守在身边的赛来恰坎听了心里很难过,祈祷说:“啊,真主,病魔将我妻子折磨得好苦哟!只要能解脱她的痛苦,你派天仙来要去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一只大黑猫“喵”的一声,从天窗跳进屋子正中,走过去蹲在炕旮旯,瞅着他们骨碌骨碌转动着火辣辣的眼珠,“喵儿,喵儿”地叫。赛来恰坎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叫道:

“哦,天仙大叔,是你呀!你大概以为我不认识你,变成只大黑猫来了。我打心坎上疼爱我的妻子,这是千真万确的。不过,今儿你是来要我的命,还是来要我老婆的命,我相信你心中是有数的。”

毛驴和苜蓿

一年的古尔邦节,阿古柏邀请喀什噶尔城的大小头目,摆盛宴招待他们。他为了在众人面前教训一番赛来恰坎,决定把赛来恰坎也请去。

贵客们先后都到齐了,只有赛来恰坎还迟迟不见到来。阿古柏等了半晌,赛来恰坎才慢悠悠地迈进客厅。赛来恰坎一面向头目们打着招呼,一面大大方方地在席位上坐下来。阿古柏见赛来恰坎没有向他请安,非常生气,问道:“喂,赛来!你为什么才来?”

“阁下,我办了点小事,就匆匆忙忙赶来了,谁知竟晚了一步。”赛来恰坎解释说。

阿古柏冷笑了一声,嘲讽道:“你的胡子足足有一捆苜蓿那么多,是不是由于胡子太重,拖住了你的腿,使你走不快,所以才一路磨蹭到现在!唔,是吗?”

“你说的很对,阁下。”赛来恰坎指着阿古柏说,“有毛驴的地方,缺少了苜蓿可不行呀,所以我一定要来!”

阿古柏尴尬不堪,只好溜出客厅。

两幅画像

赛来恰坎因事到了莎车。当地一个财主听到了,为了挖苦赛来恰坎一番,连忙请毛拉按他的旨意画了两幅人像,贴在上房墙上,随即请赛来恰坎去他家做客。

赛来恰坎刚刚跨进财主的屋里,财主一面神情诡谲地咧嘴笑着,一面指着墙上的画像,炫耀道:“哎,赛来,你瞧瞧,我家墙上的这两幅画像,多有趣呀!”赛来恰坎抬头瞅了瞅,只见每张像上画有一个人物:一张上的人肥头大耳,头缠筐子一般大的散蓝,手捧一串念珠,跪在地上向胡大祈祷,下方端端正正写着“财主”两字;另一张上的人骨瘦如柴,蹲在地上,一面啃着干馕,一面在拉屎,下方歪歪扭扭地写着“农夫”两字。

“嘿嘿!赛来,你看懂了吗?”财主得意地问道。“看懂了,看懂了。”

“你说说,是什么意思呀?”赛来恰坎睁大眼睛,比比画画地高声说:“你瞧,财主老爷!画上的那个财主在伸出双手向农夫乞讨馕吃哩,那位农夫说:‘不劳动的财主没资格吃我的馕,只能吃我的屎。’”

怕您把我也吃掉

阿古柏带赛来恰坎去打猎,到了后晌,将猎物装在褡裢里,搭在马背上驮着往回走。

路上,阿古柏问赛来恰坎:“人的肉是净洁的,还是不净洁的?”

“不净洁。”赛来恰坎回答。

阿古柏又问:“人吃的东西都是香甜可口的美味佳肴,这些食物都是净洁的,为什么人的肉反而不净洁呢?”

“要是我说人的肉是净洁的,就怕您把我也吃掉。”赛来恰坎说。

割掉耳朵

县官跟文书人员们坐在一起聊天,县官问赛来恰坎:“为了摆脱诽谤者,应该做些什么?”

“首先要割掉听信诽谤者的耳朵。”赛来恰坎说。

让她娶了我

瓜果成熟的季节里,赛来恰坎来到未婚妻家中,对姑娘的父母行过礼后,说道:“岳父岳母大人,你们说说吧,我给姑娘应该送些什么彩礼。我好预备预备。”

姑娘的父母说:“你要为我们的女儿买一顶水獭皮帽,买一双皮革柔软的上等皮靴,买一对金手镯……总而言之,彩礼的支出要是少于一千腾格(银锭。一个腾格重约一两),你可娶不回去我们的女儿。”

赛来恰坎听了,双手抚胸,说道:“岳父岳母大人,这样办吧:我不要你们女儿一分钱的彩礼,让她娶了我吧!”

毛驴学伯克

一天,赛来恰坎赶着毛驴,驮着鼓鼓囊囊的东西到县城,碰上村里的伯克从县官家里走出来。

在宴会上喝得醉醺醺的伯克,龇牙咧嘴地说:“赛来阿洪(一种尊称),你的毛驴咋东跌西倒地走不动呀?”

赛来恰坎回答说:“伯克阁下,我的毛驴它在学你的样子走路呐。”

我患受惊病

一日,县府有个衙役要搬家,跑到街头去拉差。他看赛来恰坎转来转去无事干,就走过去抓住他,说:“走吧,去给我搬搬家,扛扛东西。”

“我是患有受惊病的人,一旦惊病发作,会把您的物物件件摔烂的。请您放开我好了。”赛来恰坎说。

衙役横眉瞪眼道:“别胡说八道,人非牲口,哪会受惊!”说着,强拉赛来恰坎到自个家里,把一口偌大饭锅压在他的脊背上。吩咐道:“脚下谨慎点,刚刚买来的饭锅,背到新居去。”

赛来恰坎低着头,弯腰弓背地走着走着,快来到衙役的新居门前时,突然从巷道窜出一条大狗吠叫起来。赛来恰坎见路旁矗立着一个大石头,佯装吃惊地跑过去,把脊背上的大饭锅狠狠丢在石头上,乱喊乱叫起来。衙役一见新饭锅被砸了个稀巴烂,气得嘴歪眼斜,揪着赛来恰坎的领子,到县官跟前告状。

县官给衙役出点子说:“你准备一只托盘,我问他时,你把托盘悄悄从他背后摔在地上,咱们看看他到底惊不惊。假若不惊,我就判他赔给你十口饭锅。”

开堂后,县官板着脸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赛来恰坎。”

“哼!你为何故意摔烂衙役的饭锅?”

“不,县官大人,我哪敢故意砸烂饭锅呀!我提前就告诉过他,我患受惊病……”

话说到这儿,县官朝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便把托盘“哐啷”从赛来恰坎的身后扔掷在地上。赛来恰坎一听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啊呀呀!”一声怪叫,纵身一蹦子跳到县官断案的桌旁,又一脚把桌子蹬翻,奔到吓倒在地的县官身上,连跳带踩,最后将公堂里摆的东西扔的扔,砸的砸,闹了个一塌糊涂,才撒腿冲出公堂。

过了老一阵,被踩得鼻青脸肿的县官,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怒斥衙役道:“你这个奴才,真该死!你告疯子的状,叫他搅扰破坏公堂,难道你吃了屎!”狠狠揍了衙役十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