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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美丽善良的苏莱卡

多少个世纪过去了,苏莱卡乌奇坎山依然屹立在帕米尔高原上。多少条河流干涸了,苏莱卡乌奇坎山的传说,却仍被柯尔克孜族牧民传诵着。

在遥远的过去,乌恰草原古朗考尔的山里有一个阿依勒(村庄)。这个阿依勒里居住着三十多户贫苦的牧民和一家巴依。牧民家里没有一头牲畜,全靠打猎和给巴依家当牧工度日,生活很苦。

老牧民买尔干是个神枪手,他和老伴加芮古丽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他们经常把打来的黄羊肉、大头羊肉分给贫苦的牧民们。买尔干家有一个独生女,名叫苏莱卡。她从小就跟母亲学会了打柴、烧茶、擀毡等家务活儿,还学会了一套在山羊皮上绣花的本领。苏莱卡不但长得漂亮,干活儿也勤快,常常受到邻居们的夸赞。

买尔干的邻居斯地克库尔很小父亲就死了,他和母亲吐尔干碧相依为命,也靠打猎维持生活。买尔干和加芮古丽看到斯地克库尔是个身强力壮,很有穷人骨气的小伙子,都打心眼里喜欢他。买尔干白天带着斯地克库尔上山打猎,晚上就让斯地克库尔和他母亲到自己家来吃饭。天长日久,斯地克库尔也逐渐成了一个熟练的猎手。他和苏莱卡的感情也越来越深,这两家几乎成了一家人了。老人们看出了孩子们的心意,就为斯地克库尔和苏莱卡订了婚。

订婚不久,不幸的事情一桩桩地发生了。先是买尔干老人得了重病,不能出去打猎了。接着这地区又碰上了罕见的雪灾,阿依勒里的贫苦牧民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充饥,眼看就要饿死了。斯地克库尔虽然已经是个熟练的猎手了,但却没在这种天气里打过猎。买尔干老猎手为了能给贫苦的牧民找些吃的东西,也为了教会斯地克库尔能在雪灾的日子里打猎,便谢绝了乡亲们的劝阻,带病上山打猎去了。

买尔干老人带着斯地克库尔,顶着呼啸的寒风,在茫茫的雪原里爬过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终于在一个山顶上看见了几只大头羊。买尔干老人和斯地克库尔连发几枪,这几只大头羊都被打死了。就在他俩吃力地拖着猎获的大头羊下山时,一阵狂风把身患重病的买尔干刮进了一个深深的雪沟里。斯地克库尔喊来乡亲们,好不容易才把买尔干老人找到,不幸的是老猎人已被冻死了。

阿依勒里的贫苦牧民们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之中。虽然有了几只大头羊充饥,可是谁也吃不下去,大家都为买尔干的丧事着急。埋葬买尔干老人需要两丈白布,上哪里去找呢?

这天晚上,卡拉巴依溜进了加芮古丽的毡房,说:“我们都是乡亲啊!多年来住在一起,现在买尔干死了,我愿帮助你们料理丧事,我家有点土布,你们先拿去用吧!”加芮古丽明知道巴依不会安好心的,但实在无法找到两丈白布,就答应了,说:“好,卡拉巴依!我们会还你的。”卡拉巴依接着又说:“加芮古丽!布先拿去用,可有个条件,我家非常需要一个女孩子烧茶、煮肉,我看就让苏莱卡到我家来帮帮忙吧!省得死又死不了,活着又没法过日子啊!”加芮古丽和苏莱卡知道这是卡拉巴依的奸计,母女两人气愤地抱着哭了起来,这时,斯地克库尔在毡房外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揭毡帘迈了进来,卡拉巴依一见斯地克库尔,脸色变得比毛驴还难看。斯地克库尔指看卡拉巴依的鼻子大声说:“你卡拉巴依和我们不是乡亲,你是巴依,我们是穷牧民。现在买尔干大伯死了,要埋葬,你要有布想借给我们,就折合成羊来算,欠的债我来还。”卡拉巴依气得满头冒汗,但他也不得不改口说:“我是来帮忙的,想照管一下苏莱卡她们。既然你斯地克库尔充好汉,也好,我的一丈土布算两只羊,两丈土布就是四只羊。你要还上四只羊,咱们没话说;你要还不上四只羊,就得给我放上六年羊。”斯地克库尔心想,埋葬买尔干大伯要紧,就忍气答应了下来。

乡亲们埋葬了买尔干老人后,斯地克库尔来到卡拉巴依家当牧工。他白天赶着羊群到山里放牧,夜晚回来住在羊圈里。苏莱卡怕斯地克库尔挨冻,每天夜里总是把她父亲的那件破山羊皮袄送来盖在他的身上。每次见面,他俩总是算着还剩多少天就满六年了。

夏天到了,卡拉巴依让斯地克库尔赶着羊群到远处的夏牧场去了,要到秋天才能回来。

一天,加芮古丽出外打柴,毡房里只留下苏菜卡,她正在为斯地克库尔精心地缝制着一顶冬天戴的皮帽子。卡拉巴依趁机闯进了苏莱卡的毡房,恶狼似的向她扑去。苏莱卡一见这只老狼扑来,便高声地喊着、骂着,并用手狠狠地揪住了卡拉巴依的那撮山羊胡子。卡拉巴依痛得直叫。苏莱卡的喊声、骂声和卡拉巴依的痛叫声传向了远方。过了一会儿,乡亲们都涌进了毡房。卡拉巴依看到他的丑事已让人们知道了,就对加芮古丽说:“现在我要你还我的布,要是还不了,今晚我就派人来把苏莱卡带走。斯地克库尔才给我放了两年羊,还得放四年,我等不了四年。”说完便狼狈地滚出了毡房。

果然,这天夜里卡拉巴依便派了两个狗腿子把苏莱卡抢走了。

苏莱卡在卡拉巴依家里受尽了折磨,她设法逃跑过三次,又被抓回来三次。卡拉巴依见苏莱卡宁死也不顺从他,便把苏莱卡绑了起来,并让他家的一名叫艾尔买买特的牧工看守她。卡拉巴依和狗腿子们商量着要在这天夜里对苏莱卡下毒手,可是这话都叫艾尔买买特听到了。艾尔买买特趁卡拉巴依吃晚饭的时候,悄悄地跑出去给乡亲们送信。就在这时,斯地克库尔也从远方的夏牧场回来了。他听后心里像着了火一样地难受,恨不得一步迈进卡拉巴依家里把这只老狼宰掉,救出苏莱卡来。但是卡拉巴依家还有狗腿子们站岗,硬闯是进不去的。

卡拉巴依的消息也很快,一个狗腿子告诉他斯地克库尔回来了。卡拉巴依生怕斯地克库尔来抢苏莱卡,便又派狗腿子去抓斯地克库尔,想对他们两人同时下毒手。

斯地克库尔也被抓去了,他被绑在马棚里,苏莱卡被绑在羊圈里。艾尔买买特眼看着这一对受苦受难长大的年轻人就要被害死,心里非常焦急,便设法救他们。艾尔买买特趁卡拉巴依和狗腿子们喝酒的时候,偷偷地取来了卡拉巴依的月牙斧,先到了羊圈,用斧头割断了苏莱卡身上的绳子,告诉她:“快跑吧!往山里跑,斯地克库尔在山里等你。”艾尔买买特又来到马棚,割断了斯地克库尔身上的绳子,告诉他:“快跑吧!往山里跑,苏莱卡在山里等你。”

在艾尔买买特的帮助下,苏莱卡和斯地克库尔两人都逃出了卡拉巴依家。但是他俩各自跑进了两条不同的山沟,谁也没有遇到谁。

卡拉巴依听说斯地克库尔和苏莱卡都跑了,便立即让狗腿子们备马去山里追赶。他们走进了苏莱卡逃进的山沟。苏莱卡在山里怎么也没有找到斯地克库尔,当她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时,她想这一定是卡拉巴依追来了,便吃力地爬上了山顶,登上了一块绝壁。狗腿子们越来越逼近苏莱卡了,苏莱卡心想,只要斯地克库尔能逃出去,他一定会报仇的。她便呼唤着斯地克库尔的名字从绝壁上像鹏鸟一样地飞了下去。

卡拉巴依的狗腿子们又找了几天,也没有抓到斯地克库尔,就回去了。

斯地克库尔穿过深山,向着东北方向走了四十个白天,四十个夜晚,来到了另一个牧区的地方。这儿的贫苦牧民听了斯地克库尔的悲惨遭遇都非常同情,便想帮他报仇,找回苏莱卡。他们准备了好多天以后,带上了刀枪,骑着骏马,来到了乌恰草原。

斯地克库尔带着人马回来了。当乡亲们告诉他苏莱卡已不在人间时,斯地克库尔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火,领着人闯进了卡拉巴依的家,杀死了卡拉巴依,赶走了狗腿子,把卡拉巴依的牲畜全分给了阿依勒里的贫苦牧民。

从那时起,这儿的贫苦牧民过上了好日子。人们为了纪念死去的苏莱卡,便把苏莱卡跳崖的那座高山起名叫“苏莱卡乌奇坎”山。

年复一年,这座山的草绿了又黄了,已不知过了多少年了,但这座山的传说仍流传在我们乌恰县的柯尔克孜族牧民中间。

讲述者:托略干

采录翻译者:胡振华